“琴、琴??”
踉跄抬起步,走向那血泊中妖冶的她,气嘘微弱,浑身冰冷,仿佛大半只脚早踏入了鬼门关中。粗壮的双臂,轻柔地打横抱起她,牢牢拥入怀中,轻如羽翼,没有了半该的重量和体温,只有温热的液体在肆虐……一滴,一滴,一滴滴的流淌……“老婆?老婆,你没有受伤对不对?我给你的金牌呢?”那个护在胸口的金牌!粗糙的指,颤巍巍拨开她风衣,那枪子穿入的胸口,令他的喘息都在颤……
“别吓我,别吓我,老婆别吓我,我知道你会没事,我会没事的。”乔未歌牢牢捂住她胸口,阻挡汩汩的血,流下来,再替她用手掌拖上去,半跪到在地上,无助的仿佛个孩提,那样的憔悴。
她微微撑开半边眸。
嘴角,噙笑。
很浅,很浅,却很野的笑,仿佛欣慰地伸出指,抚上他乱蓬蓬的头发,嘴中呢喃那句谁也听不清的话:“老天爷替我许愿了!”他终于醒了,像从前一样,抱着她,叫她老婆,眼神中充满“爱”。
她,是爱惨了这个男人!
爱惨了!
由怨,到恨,到排斥,到喜欢,到爱,到深爱,到为爱不顾一切,到现在能舍弃生命,漫长的15年,她爱惨了他!
记得他的一切,眼睛,鼻子,嘴巴和他那颗红彤彤的“心”,缓缓地想说什么,却说不清,只有疲惫。
乔未歌小心翼翼抬起她身体,让她趴附在他耳边,聆听那细小如蚊子般的请求。“再叫、叫两、两句老婆吧,我、我爱、爱听。”
“老婆……”
他深深呼喊!
孟琴嘴角扬起抹魅笑,血色的魅笑。“老、老公。”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老、老、老公……”
“老婆!”他牢牢抱紧她,狠狠抱着,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她的一切,他怕她飞,怕她不经意飞走……
“老公。”
不舍地,闭上了眼睛,带着一滴幸福的泪,很想问他一句:“你能原谅我吗?”原谅她的“错”,心中那根刺,真的不能软化吗?这回,她真的死了吗?很想问问苍天,这就是她孟琴的命吗?意识飘渺,神移九霄,就那样,睡着了……
“老婆——”
不能称之为“人声”的野兽般叫喊令人疼痛,满仓者者,看着他们,不由泣下了泪,若天为坚,地为盟,可怜这苦命鸳鸯……乔未歌满颊的泪,哭的岔气,这个男人,哭起来令人骨髓都痛……
……
乔家别墅中。
中午,小乔梁坐在椅子上,边哼着甜腻的催眠曲,边推着幽车哄“呱呱”直哭的乔思,兼起爸妈的角色。
“可爱哒弟弟,我们不哭好不好?”
他商量地推着幽车,纤细的手指替他擦泪痕,好奇怪喔,弟弟哭的好凶,难道是妈咪的关系吗?
翻开一本小人儿书,他开始絮絮念起故事,可惜哭声却越来越响,他小嘴扁的委屈,骨碌的大眼睛恨不得也挤两滴泪疙瘩。“弟弟乖哦,哥哥疼,妈咪会回来哒,爷爷会来哦,我们不哭好不好?”
“哇……”
哭声越来越想,仿佛预见了什么,乔梁无奈地支住下颌,瞪圆骨碌的大眼睛,冲着窗外喃喃自语道:“妈咪,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哟?”
X市:
从急诊室推入太平间,仅用半个小时。
从太平间偷回他身边,只用了两分钟。
再由他身边搬回急诊室,却用整整24个小时。
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从一具尸体,变成活的植物人,接触他体温,这离奇的全过程,令乔未歌早已归为平静……
夜幕降临,微风习习,回廊中传来阵阵诡异的响,偶尔传来患者痛苦的呻吟,他的眉梢会不由一皱。
推开椅子,悄悄站起身。
浸湿手巾,小心翼翼替孟琴擦拭着身体。
“活着就好!”
他抬起眸,嘴角勾起抹柔情似水的邪魅之笑,没有泪痕,没有嘶哑,只有一颗坚定地,守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心。
她能用生命来守住他,他何尝不能?
他能!
一月也好,一年也好,一辈子也好,他就这样替她擦身体,喂她东西,再抱起她偶尔到窗口看星辰。
植物人也好,只要有她,就是个完成的家,挑起唇瓣,舒展开眉梢,还是老话一句:“活着就好,老婆。”
只要她活着,不抛弃他,就愿意一辈子亲昵地叫她“老婆”。心,释然了,经过无数个昼夜,早不再有泪痕斑斑,唯有他粗糙的十指,温柔地扣住她的心脏,微微趴下身,仔细聆听她的心跳,早成为他每日的习惯……
那证明,她还活着!
………
那日中午:
妩媚的金阳照耀大地,暖烘烘晒上脊背,古典的欧式别墅,仿佛镶嵌上镀金,金灿灿的奢华高档。
一辆黑色的跑车迅速始入。
保姆和侍从按常例退下,只剩下那双黑色的皮鞋,踩着阴森恐怖的步伐跨入其中,接着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
“救命啊——”
一声淹没一声的恐怖叫声,仿佛午夜惊悚的鬼片配音,女人不太标准的汉语,伴着高分贝的惊呼,令中午陷入鬼魅的冷瑟中。
别墅中,绵绵不断的尖叫。
米纱半蹲在小泉的腿上,头发被撕扯的凌乱不堪,美丽大方的面颊上,有清晰的巴掌印痕,嘴角衔着恐怖的血丝正被小泉亲吻着。
那副古典的高贵韵味,此时早消逝不见,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羞辱,身体被他操控,甚至,心灵,也被他的阴影霸占。
那张平凡的,冷峻的,看似孤僻,却比变态更变态的面颊,成为她1年多的噩梦,如果是报应,那么她的报应,来的何尝狠辣?
“啪”小泉狠狠给她一巴掌,扯住她的头发向茶几上无情一撞,额上磕的红肿,令他的心情刹那转好。
“米纱宝贝,你是不是又在想着LUFAS?”
“我没有!”
米纱辩解道,竭力躲避他的侵袭,羞辱,一波接着一波,每日她就像一个玩偶,被小泉玩弄,摧残,虐待,蹂躏,为了报复LUFAS,嫁给小泉,当悔恨时,才知,所做的一切全部是造孽……
真正对她好的,珍惜她的,原本,真的是那个不肯随便给她,随便娶她,随便给她承诺,却似亲哥哥般关怀,给她柔情的LUFAS。
悔恨,汇成长长的激流,令米纱的泪珠似断线的风筝,一直默默流淌。骤然,小泉攫住她下巴,嘴中呐喊道:“你休想,有我在,你休想再和他有交集。”
“你根本不爱我!”
“你敢顶嘴?”
“你爱的,是你的黑暗。”他的心肠是黑的,他的人性也是黑的,他的世界只有黑色,没有爱情,他只迷恋她一个月,再接下来的岁月中,他开始暴露本性,将所有的虐待因子从她身上一一试验。这个精神病,米修斯收下他时,根本眼拙的没有看清……“小泉,我要和你离婚。”
“你想嫁给LUFAS?”
“我……”
“啪”
他狠狠甩给她一个巴掌,将刚掐熄在烟灰缸中的烟头无情烫上米纱的脖子上,痛楚蔓延四肢百骸,米纱的悔恨愈加加剧……
他似乎刚刚酗酒。
满身的酒味,比往常少几许警惕,看着他迷迷糊糊睡下,米纱套上衣服,顾不上穿戴整齐,只披个床单匆匆溜出别墅。边跑边回眸,生怕小泉忽然醒来,旷野很荒凉,萧瑟的风吹拂肩胛,米纱冷冷打着哆嗦,脑海中除了逃,就剩逃,从新闻上得知LUFAS还活着,她的希望再一次燃起,她要为她所做的一切忏悔……
“米纱——”
锥魂的阴森腔调从身后传来,米纱拼命拼命的跑,小泉开着车迅速追赶上,在医院前的小巷中被逮个正着。
“宝贝,你过来。”
小泉打开车门,戴上手套,叼起一根烟,眯着眸子仿佛魔鬼,积攒在嘴角的一分笑都令米纱节节倒退。
她知道,他会打她。
甚至会打到她半死不活,她好害怕,就这样颤抖地倒退,直到撞上一堵墙,才绝望地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凄怆……
“你想去找LUFAS?”
小泉扯住米纱的头发,向前一拽,再崛起她下巴,铁拳向上推她的骨骼,“咯吱”的响痛的米纱一句话说不出来。
“……”
“我就知道你和他有一腿!你个贱人!”
小泉像疯了一样,将她的头向墙壁上撞,嗅到血腥的味道,兴奋的嘴角冷笑扩大,“砰”“砰”的响,令米纱的脑中“嗡”“嗡”作响。血,顺着面颊向下淌,唇瓣妖冶的恐怖。好象,好象和他同归于尽,好象……
“……”
“贱人,我打死你!”
小泉的拳头攥紧,刚打算摧毁她的肩胛,一双粗糙的掌,仿佛一个钢筋铁板,挡住他凛冽的拳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