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完，等待他们的回应。
“那……成功率大概多少？”
“目前看来，我们医院应该只有50%.”
一半……吗？
端木绫沉默。
“那海外呢？”
安凉突然问。
“应该……也差不多吧，但也许也比我们这里的高一些。可是我不得不先说明，这样的手术，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的。”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安凉礼貌地说完，便和端木绫离开。
还没走出医院。
安凉突然止住了脚步，让原本就处于恍惚状态的端木绫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得安凉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
“没事吧？小绫。”
“嗯。”
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绫的目光里充满了悲伤。
但她这么明显的失落，安凉全部都知道是因自己而起。
“小绫……”他突然一把抱住她。
端木绫有些惊愕：“凉？喂，你干嘛？在这里……”
虽然在这个没有人经过的通道里，但是端木绫也还是有些害羞。微微挣扎，可是安凉却没打算放开手，直至她放弃，只能嘟囔着：“你干嘛啊？突然间的。”
“你担心我了，小绫。”
是肯定句。安凉虽然很开心，可也很忧心。眉宇微微紧蹙起来。
没有办法否认，端木绫只能选择沉默。
“小绫，我们回去，跟医生说，准备好做手术的时间好吗？”
端木绫惊讶到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他就那么轻易地决定了？那个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手术，而且还是有风险或后遗症的。连她自己都没把握，他却要选择走向命运里那么坎坷的道路，这让她怎么办？怎么办？
“凉！你疯了！那只有50%的机会！”
“我知道，小绫，可也还有另外的50%啊！”
“可是……”
欲要强烈反驳的端木绫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此刻的安凉还能像往常那样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堵住她欲要说的话：“那如果我成为瞎子，小绫你会离开吗？”
“我……”有雾水弥漫住视线，端木绫却倔强地撇过脸去，她不想让安凉看到，于是，她带着沙哑的哭音开口：“你说什么啊？哪有人这样诅咒自己的！”
“小绫……”他重新拥她入怀，满满的宠溺再明显不过。
“你会离开我吗？”
他再一次询问。
“笨蛋！我是医生耶！有我在，你会好好的，任何病都不可能侵入你的身体！”
抬起脸的那一刻，安凉看到她眼底氤氲着泪花，但却因为这样，她的双眸显得更加明亮清澈。明明是在瞪他，可是他却很开心。
“嗯……所以，你不会离开？”
“都选择当医生了，我当然是会照顾好病人了！”
说到这里，端木绫不由得想起以前他总是不遵守自己的规则就进入她的医务室，然后一句“看病”就敷衍了事，而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敷衍过自己啊。每一次来，都用同一个理由……而自己，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啊。
不然，她干嘛要放弃掉自己那么惊人的天赋，而去学医呢？
“小绫？”
安凉看着她，似乎是因为刚才的话让他联想到了什么，他有些担心地冥想着。
“你那个时候选择学医，是因为……”
眼看他就要说出来了，绫还没听到，却被另一个声音先截断……
“绫！”
端木绫和安凉同时回过头。
“瑾？”
安凉的双唇在那一刻抿成了一道冰冷的弧度。
离开市医院的时候。
安凉出奇地安静。
“喂，凉？”
“凉？”
“我只是跟瑾说清楚而已，再说了，瑾他是我的朋友……”
“不许提他。”
绫抬头，第一次发现安凉乌黑的眼珠里，竟折射出迷离而又淡漠的光。让人一瞬间产生了疏离的冰冷触觉。
“吃……醋哦？”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绫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直被驯服的小猫，只能微微瑟缩着身子在一旁抱怨地嘟囔。
“如果你看到一个女生以同样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而我又对她不错，你不会吃醋？”
他说得再直接不过，绫却不知道怎么回话。
许久，安凉打破了沉默。
“今天打算带你去一个地方的，如果不是遇到藤峰瑾，现在应该都到了。”
“嗯？”
听他突然这么说，绫很意外。
“快点吧。”
说完，安凉就已经牵住她，脚步逐渐加快的向前走去。
即使我身患眼疾，很有可能会在未来再也看不见你。
即使有藤峰瑾在，很有可能他不会轻易放弃追求你。
可是。可是。
我也一样的，不想失去你，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如果没有你，我就不是现在的我，我又怎会明白，幸福给予人的，到底是什么？它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因为有你存在，我的世界才能完整啊。小绫。
来到所谓的目的地。
只是一间饭店的包房。
“你该不会急匆匆的，就是为了请我吃顿饭吧？”
绫喘着气问。
“当然不是。”
他和她就坐下来，还在等待服务员上菜。
“那是什么？”
绫很疑惑安凉的做法。
“虽然迟到了两个月，但是……”
“呃？迟到？”
还没待绫接着问，房间的灯光一瞬间全部熄灭。
黑暗突然闯进来让绫顿时乱了方寸。
“凉！怎么回事！”
几秒后，眼前逐渐浮现出恍惚而又微弱的光亮，是蜡烛上摇曳的火光，一点点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直至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空气里传来了巧克力蛋糕的甜香和新鲜水果的清幽。
端木绫惊呆。
“凉，你……”
“我迟到了两个月，这样弥补回你的生日，可以吗？”
他一直都记得啊……
她还以为，在那之前，他全部都忘了呢，而且还过了那么久。
“那礼物呢？”
明明感动得心脏软成了棉花糖，可绫在表面还是装作一副不满足的模样。
“嗯？我都成为你男朋友了，难道不是最好的礼物吗？”
安凉失笑说。
“喂！没诚意啊！礼物！”
“呵呵，开玩笑的，早都准备好了……”说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放到她面前。
绫迫不及待地拆开，可是，她不得不再一次震惊了……礼物盒里，静静躺着的，是一枚晶亮的银色钻戒。
这……到底代表什么啊……
求婚……吗？
绫看着盒子里的戒指，渐渐陷入沉默。
“小绫，”似乎看出她所有心思，安凉平静地说：“我明天等你答案。”
紧张却又心怀期待，安凉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地度过今夜，所以，在第二天太阳的第一道光线落到地平线时，他就已经醒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