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倒是她自己方寸乱了。
难道这又是宋锦程玩的把戏?
这是要逼她主动去找他?
不……绝对不!
凭什么,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还要再眼巴巴地贴上去?
可是,宝宝大了也需要爸爸的嘛。
真是好纠结!
然而,在美国YY州的宋锦程,还真是出了事。美国那家公司是****芳控股的,当初为了给郭氏做担保,所以才被拖垮了的。现在,郭氏跟美国的公司只能选择一个。
宋锦程思量再三,决定还是把美国这个公司舍弃掉。
对于那个母亲,他骨子里还是恨的。这些年来,他亲眼看着她是怎么不择手段地赚钱的,把那些劳工人员的血汗注入到机器里去,再吐出花花绿绿的钞票。
他不是一个慈善家,他并不善良,但是,有着这个公司的存在,就让他勾起以往的那些痛苦的不堪的回忆。
他想彻底摆脱掉。
于是,反倒这么一来,对他来说竟然是个解脱。
妹妹宋绣君开始的时候,也有些不解。但是,很快的,她就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她打了国际电话过来:“哥,你怎么做,我跟乔仲都支持你!”
其实,他最想听到的是一个低柔的女声,如果她对他说:锦程,你大胆去做,我都会支持你。
如果是楚佳琪对他说的,他就觉得没有遗憾了。
刚办完这些事,把美国的别墅卖掉,然后收拾一下准备回国的时候,他遭遇了袭击。
被人送到医院里的时候,他身上的证件,金钱,包括手机都洗劫一空,看起来是抢劫,可是宋锦程他知道不是。对方是来寻仇的。
特别是为首的那个穿黑衣服的东方人,他看他的表情是无比凶悍的。
宋锦程在脑子里搜罗了很久,记忆中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很显然,对方对他却怀着深深的恨意。
在他即将陷入昏迷的那一瞬间,他听到对方说:“宋锦程,你也有今天?当初你用那么卑劣手段对待joe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有今天?哈哈……宋锦程趁你清醒的时候,我告诉你,以后宋锦程这个名字将会在世界上消失……跟随着你的将是垃圾,神经病这些标签。宋锦程……”
事后,医院的那个好心的黑人护理告诉他,是几个巡逻警察经过那里,才把他从那群人手里救了出来。
她说:感谢主,救了你这么无助的年轻人。
宋锦程一直过了一个礼拜,才能够开口讲话,他能开口讲话的时候,第一时间要求那个位善良的护理,帮她拨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双方都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楚佳琪听到电话里,宋锦程低沉地声音,反复地说着:I miss you very much,jiaqi!
原本的怨气也没了,楚佳琪刚要开口,那边却又挂断了电话。
这边的宋锦程已经泣不成声。
他这一辈子,几乎没有流过眼泪,而在刚才的那一刻,他真的好想好想她,想到泪流满面。
黑人护理忧伤地说:你一定很爱她!她一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姑娘!
宋锦程擦着眼泪,点点头:是的,在我眼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楚佳琪的电话很快就拨过来了,但是,宋锦程没有接。
他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警察到病房里来,说已经找到那一帮人,看他是否有时间去协助调查。
宋锦程去了,而且他要求跟那个领头的男人交谈五分钟。
在这五分钟里,宋锦程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他只是大概地讲了他跟秦梓瑶之间的事情。说起来,其实是很简单的。他跟秦梓瑶之间只有交易,而秦梓瑶最后想要更多,她则是逾越了。
她逾越了,他则有理由终结交易,她不甘心,一再地反击,最后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宋锦程说:我不告你们,但是不是因为我愧疚,而是我觉得你们为了这么一点事儿坐牢,不值得。
男人很不甘心:我法国追到中国,再从中国追到美国来,如果不是你,joe又怎么会死于非命,下场那么悲惨?
宋锦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男人鄙夷地道:你以为你选择的路,就会善终吗?我敢断然……
宋锦程不待他说完,就已经漠然起身,走了出去。
那些话,他不用听也知道说的是什么,他不信命,他只信自己。他的妻子跟儿子,就算是老天要想动他们分毫,他宋锦程也敢跟天斗。只是,在这之前,他需要好好沉淀一下心情。
真心规划好一个明天,只有他准备好了,那么生活在他羽翼下的老婆跟孩子才会幸福,是不是?
正如楚佳琪所想的那样,果然,宋锦程在一周后,卸下所有职位,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给自己妹妹跟妹夫打理的事情,很快就由宋绣君亲自打电话告知她。
她说:“嫂子,我哥他说想给你们彼此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然后……在一起规划你们的未来。嫂子,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你要想开点。”
接着,凌墨,沈涵都打来了电话,而楚含川则是直接飞回来。
他们都怕她受到伤害,都安慰着她。
然而,她却比往日更加平静。因为,从他用那么低沉嘶哑的声音,一声声说着想念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坚定了。也是在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明白了他内心的苦,隐忍和无法跟人诉的悲哀。
他的心里一定有着无数的煎熬,才会这样的,是不是?
她确实应该给他一些时间了,而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带着宝宝,等着他回来。
第二天,楚佳琪宣布宝宝的名字取好了。
大家都在等待,楚佳琪轻描淡写地道:单字一个来字,大名宋来!
宋!来!
楚含川皱眉,其实昨天他们在机场遇到了,他们还打了一架,后来又去喝了一场酒,后来……他的眼神瞄上一旁的曾朵儿,怎么就……哎,真是要疯了。
曾朵儿脸上还是红红的,却不甘示弱地瞪回来。
楚含川头一次在有佳琪的面前,把重心移到了别的女人的身上。
别的人自然没人发现这两人的互动,均是笑着说:好……好名字!
半年后,伪曾凡案公开审讯。最高人民法院,终审判决:案犯陈之华冒用他人之名以及身份,杀害曾凡父亲等人……在A任监督管理协会会长一职时,利用职务之便,拉帮结派,对一些官员以及个人采用各种卑劣手段实施报复,开设地下赌场,洗黑钱,藏毒,制毒,危害社会和他人性命……重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处决,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对于陈之华的判决书,长达10页之久,他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血迹斑斑,令人发指。
这件 “假冒他人案”震惊全国,而由此拉扯下马的官员不计其数。由中央公安部直接发文下来,启动的新的一轮扫黑行动,如火如荼地开始了。而在这起案件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原A市市长楚天宁被调回A市,任********一职。楚天宁的儿子楚含川也被委以重任,直接进A市后备市委领导班子。
任命书下达的第二个月,楚含川向组织递交了辞职申请。
同年年底,凌墨跟尹冰,乔仲和宋绣君一起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时任锦绣实业总裁的宋绣君意娇媚迷人,当众热吻新郎乔仲。而凌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凌墨,则开着直升飞机,挂上上千只彩球,摆着土豪的架势来求婚,也震惊了媒体跟公众的眼。更是羡慕死了一众少女。不过可惜地是,在这场别具一格的婚礼上,众人并没有看到宋绣君的哥哥宋锦程,当然也没有看到楚家千金楚佳琪和儿子楚含川。
各种议论,揣摩,猜测还在继续……三人扑朔迷离的感情纠葛,时不时地占据着娱乐版块的头条。
两年后……
风景如画的风化山谷内,那座木制二层小楼依旧安静地矗立着。
“佳琪……快点来,你儿子把屎拉到我裤子上了……”一声笑语划破了山谷的宁静,“我可要揍他的小屁屁了……”
不一会,咚咚咚,一个身材清瘦的少女就抱着一个小不点,从上面嘻嘻哈哈地跑下来。
“来来……你又淘气。”说话的女子,长得美目如画,手中拿着一个铲子,穿着围兜,一楼扶梯口,“你再淘气,我就带你去见外公,让他抓你去念书。”
叫来来的小孩子咯咯地直笑。
这时候,里面又蹦出一个女孩子,大大咧咧地叫道:“来来,小宝贝,姨姨抱!”
小来来甩开短腿,朝着后面来的女孩子扑过去,满口的唾沫贴在她脸上,亲着,啃着。
“哎哟……我的初吻啊……”沈涵夸张地叫着,手里不停地呵着小不点,“哎哟,可爱死了,可爱死了。”
楚佳琪走出来:“喜欢小孩子,你赶紧跟你们巴木图生一个。”
“谁要跟他生……”沈涵脸红了。
自从带着佳琪回到家乡,她就没有再出去过,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同县的憨厚青年巴木图,两人恋爱一年,目前结婚半年了。生活平淡,相敬如宾,淡淡的幸福。
“爸爸……”小来来忽然扭头朝着外面看过去。
曾朵儿狠狠地扭了一下小不点的耳朵:“是舅舅……不是爸爸!”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还很介意。她上前把楚含川的胳膊挽住,故作亲密地从几人面前走过。
楚含川淡淡地笑,张开双手:“来来,舅舅抱抱……”
“爸爸,爸爸……”小孩子坚持不懈地叫着。
顿时,几个大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
楚佳琪走过来:“额,还是我来抱吧!”
楚含川把来来递给妹妹,曾朵儿就紧张地拉着他上楼:“这次在国内待多久啊?楚大总裁!什么时候带我们去见识一下你加拿大的豪华办公室呀?”这一年多,两人就这么若即若离地相处着。当曾朵儿靠近的时候,楚含川就逃到加拿大去,可是当曾朵儿伤心绝望的时候,楚含川却又会突如其来的“回来”。真是一对奇怪的人!楚佳琪摇摇头。
“爸爸……”小家伙又叫起来。
楚佳琪刚要训斥他,一抬头,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形,完美的五官,深褐色的眸,他变得黑了,硬朗的弧度,此刻也渲染上一丝柔和。他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定定地望着楚佳琪母子……楚佳琪心头一亮,抱着孩子低头就往里走。
“爸爸,爸爸……”来来抡着小胳膊哭闹着。
“来来,别瞎叫。”佳琪道,“快点走。”
可是小家伙就是不愿意,哭着喊着要爸爸。
宋锦程终于忍不住跑过来,他伸手去抱来来,楚佳琪把手放开,心想,他毕竟是来来的爸爸,我怎么能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而下一秒,她的整个身子也被那人揽入怀中,他低迷的声音,呵着气在她耳边响起:“佳琪,这么久了,有没有想我?”
楚佳琪原本是要说,想你做什么?可是一开口就是:没有。
宋锦程惩罚她似的,在她身上作乱。
楚佳琪扭动着身子,挣扎。
他却抱得更紧。
她脸红,喘着气:“你是谁啊,忽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可叫人赶你走了。”
沈涵这才傻傻地从他们身边跑过,回头冲着宋锦程握握拳:“加油哦!”
宋锦程却一本正经起来:“佳琪这些日子,我一个人在外面,思考了很多。我想明白了,不管我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就算是富也好,穷也好,我都要你,只想着你一个。”
“嗯?”楚佳琪抬头,低缓地道,“就这些?难道你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
“我错了……我以前做了那么多的混蛋事,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但是,我还是要求得你的原谅,你要是心里不解气,你每天就打我,罚我,骂我就好了。”
“你还是没说到底错在哪里?”
“我不该利用你,伤害你,还总是伤你的心……”
“哼,还有呢?”
“还有我不该拿那个子虚乌有的‘yaoyao’来激你的吃醋。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存在,我这个人那时候一心复仇,也从没想过要跟一个女人过一辈子。我就只有跟你谈过恋爱,也只有承认过你是我的女朋友,是不是?”他的声音软软的。
“那个yaoyao是不存在的?”楚佳琪成功地被他勾起了兴趣。真是可恶,居然拿一个不存在的人,还害她心里难受了那么久!
“我发誓,真的没有那个人。我就你一个女朋友。”
“还有什么?”斜眼睨着他,“你还做了什么坏事?”
“我吃醋,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好,我就受不了。那时候我是想要咱大舅子好看,可是我从来都没敢真的做,我怕你会恨我。”宋锦程哀哀道,“原谅我,好不好?”
“到A市后,我跟你在一起后,我也没有真正杀过人……”
“佳琪……”
“佳琪……”
来来奶声奶气地学话:“佳……琪……”
噗嗤,这下把楚佳琪给逗乐了。宋锦程开心地在小家伙的脸上印上一个吻:“乖儿子,真乖!”然后他又迅速地攫住了楚佳琪的粉唇。
唰!这个男人在做什么?他居然这么大胆?楚佳琪大惊,拼命地推他:“大庭广众之下呢,儿子还看着呢?”
他低低哑哑的声音,蛊惑着她的心,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腰际挠挠:“那,我们进去……继续……”
下流,无耻,不要脸!
某女顿时脸红得能滴血。
“楚佳琪,我爱你!”宋锦程更加厚颜无耻,把儿子放下,抱起郭佳琪不停地转着圈儿,惹得女人不停尖叫,“啊……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小家伙仰着头,拍着巴掌不停地笑着。
楼上阳台边,曾朵儿看着楚含川:“心里难受,就别看了。”
楚含川回望着她,淡淡一笑。
“恢复了记忆,为什么不告诉她?”曾朵儿道。
经过这一年多的追逐,她也有些累了,也能体谅到楚含川的那种心情了。看着自己爱的人,却又不能拥有的那种感觉……心痛,可是,如果是真的爱一个人,就该是祝福他(她)幸福,是不是?
“我怕她会有压力,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楚含川说。
“你真的打算……”这话曾朵儿真的说不出,可是,她还想为自己争取一次,“你就真的想这么一辈子?再也不找……我的意思是,就算你不接受我,你也会遇到别的女孩子,若是有合适的,你可以……”她说的心好痛,好难受。
楚含川定定地看着她,终于叹口气,把她揽入怀中。
她大喜之后,又黯然道:“你不用同情我。”
“朵儿……”
“嗯……”
“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看……”
“什么?”
他的唇压上来,堵住了她的小嘴,低迷的声音从唇间溢出:“朵儿,给我时间……我们试试看,好吗?”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
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一起写我们的结局
……
我叫八斤。
在遇到楚夫人之前,我的天空都是灰色的,也没有正式的名字。据孤儿院的院长说,我是出生快3个月的时候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那个时候,我就跟一只猫一样,弱小,只有八斤重。
孤儿院不像外界所想的那么友爱,里面也有倾轧跟欺斗。
我不喜欢这里,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扔下我,看到那些小朋友们团结在一起,他们唱歌跳舞欢乐的样子,我只有远远地看着。因为当大人们不在的时候,这些表面欢乐的景象就会消失,为了争抢东西,为了赢得大人们的表扬,背地里,他们争吵,打架,喋喋不休。
每个月逢8的日子,孤儿院特别充满喜气。
因为那些日子,会有很多友爱人士到孤儿院来领养小孩。
大家都很期盼,谁都想离开这里,走到显赫的家庭里去,摆脱孤儿的身份。当然,被领养的家庭即使没有显赫的身份,一般也可以。至少,在那里,不用那么多人睡在一个房间,也不用为了抢玩具,夺取大人们的宠爱,打得头破血流的。
可是,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从婴儿到现在的三岁,我就像是商品被无数对夫妇看过。他们对着我评头论足,最后都会摇着头走开。
我是个自闭儿,三岁了还不会讲话,虽然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我害怕开口,就如同我害怕被人像商品一样观赏一样。
那一天是个好日子,八月八日。
那天来孤儿院的人特别多。
小伙伴们异常的兴奋。躲在大树后面,看着院长领着一群人慢慢地走来。
我远远地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
于他们是一个好的机会,于我只是在看一场剧而已。没有人会喜欢我,我没有惹人怜爱的笑容,没有动听的言语。谁会找一个跟木头一样的小孩子回去给自己找罪受?
这话,是我有一次听到院长跟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私下里说的。
如果可以,我想,我一定要去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独自一个生活。可是,我连走路都走得不是很稳,生活还不大能自理。勉强会穿好自己的衣服,我不会做饭,不会识字。这么小就去流浪,一定会死的。
我想着想着,眼底就染上了忧伤,难道我就要这样在这里一辈子吗?
“来了,来了。”神气的小胖说,“你们看,最前面的那家最有气度,一定超有钱。”
“才不,后面的那个妈妈好温柔,我喜欢她。”骄傲的彩彩说。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人群中,她没有穿多出众的衣服,也没有多时髦的打扮,可是,她真的看起来很温柔,也很美丽。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全部梳着往上,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黑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弯成新月,眼里仿佛有水波在荡漾。肌肤如雪,身形窈窕。
我陡然站起来,我想,如果我的妈妈是她,该多好啊!
“走过来了,走过来了。”又有小伙伴说,“我好紧张啊,我感觉他们都在看我。”
“切,才不呢。他们都在看我。”另外一个不甘示弱地说,“我那么可爱,那么漂亮。”
“别吵了。我们赶紧分开吧,不然院长又要说我们了。”
小孩子们都散开了,唱歌的唱歌,画画的画画……总之能展现出他们优势跟才艺的,他们都会在此刻全力以赴。我在心底叹口气,坐了下来。太阳好烈,我坐在树荫下,还是头晕眼花。
我站起来,眼前一暗,身子晃了好几下,抓住了树干才稳住了身子。
回去吧。我想回到那个小房间里的我的那张小床上去。
再看一眼她吧,那么美丽的一个阿姨。
我看向她,没有想到她竟然也看向了我。我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冲她笑了笑。
她歪头跟院长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就脱离了大队伍朝着我这边走过来。我想逃,可是腿脚无力,我呆呆地看着她一步步走来,撑着一把碎花遮阳伞,面带着微笑朝着我走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柔似水。
……
“怎么这么多汗啊?”她掏出手绢给我擦汗,我脸上的汗却更多了,后背手心里也都是汗。
“你今年几岁了?”她继续和颜悦色,循循善诱地问我。
我的话语都在肚子里,怎么都倒不出来。
许久,她才狐疑地看向院长:“院长,这位小朋友他?”
院长很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楚夫人,八斤他可能是个自闭儿。这边有很多其他活泼可爱的小朋友,你不妨到那边看看……”院长有些厌恶地看向我。我知道,她也很不喜欢我。她那厌恶的眼神让我心里一抽。
我抬头,做出了我来这世界上最大胆的举动,我抱住了那个楚夫人的两腿,用我清亮的眸子定定的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会救我的吧?
果然,她伸手在我的脑袋上爱怜地摸了摸:“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急切而又难过。害怕她不会带我走,可是我根本说不出来,我从来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这……”院长有些尴尬地笑笑,“楚夫人宅心仁厚,孩子们都喜欢你。”
说罢,她斥责我:“手洗了吗?怎么这么无礼?”
“他叫八斤吗?”楚夫人蹲下来,抱住我,“院长,他好像在发烧呢。”
难怪我感觉头晕,而且身上出了这么多汗,原来我是发烧了。她的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我松了口气,软软地倒在她怀里。
我做了一个梦,很短很短的一个梦。我在梦中梦到了我的妈妈,就是楚夫人的样子,她抱着我,吻着我,心肝宝贝地叫着我。我好高兴,又哭又笑。骤然,她松开了她的手,我哭着喊着去追,我哭着喊;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
“醒了,醒了……”心中一喜,楚夫人竟然还没有走。
“咦,八斤竟然会喊妈妈了。”是院长的声音。
“他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话吗?”楚夫人在问院长。
“是的。楚夫人,也许是这孩子跟您有缘呐。”院长说,“以前无论怎么教他,他就是不讲话。我们还请了医生来看,说可能是自闭症。而现在,你一来,他就会喊妈妈了。一定是你们有缘啊。”
我知道院长在打什么主意。她不喜欢我,恨不得把我马上送出去,省得让我在这里惹她厌。
原本我该很难受的才是,可是我内心喜滋滋的,我慢慢地张开了眼。
对上了楚夫人的眼,她弯着那双眼,笑着道:“孩子,你醒了?是不是想妈妈了?”
她的一句话,轻易地让我崩溃,我泪流满面,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她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久久的。
许久之后,她才放开我,走到房间外面去打电话,然后她陪我在房间里坐着,时不时地帮我用毛巾敷额头……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院长早就离开了。这样的小房间里,只有我跟她,我感到踏实而又快乐。
就在晚饭时分,她拉起我的手,对我说:“走,爸爸来了……”
爸爸?我何时多了个爸爸?
额,意思是不是?她要领养我了?要做我妈妈了?
我开心地蹦着,再度搂住了她的腿,她笑:“是不是要妈妈抱?”
我点点头。
她抱起我,我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吧唧一口,轻轻的却脆生生地叫着:“妈妈……”
我看到她流了泪,我伸出小手,帮她擦干泪,我紧搂着她的脖子,不放,贪婪地吸着她身上那温暖的味道。
“天宁,就这个孩子了,好吗?”门口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威武英俊的男人,他身上穿着联防队的制服,正在打量着我。
“这个孩子,我很喜欢,就他了,好不好?”楚夫人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男人只有点头的份。
从那以后,我的名字由八斤变成了楚含川。
楚家待我如亲生。楚天宁父母成亲几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按照龙单镇这边的习俗,领养一个孩子可以压压头。虽然我的到来并没有让他们如愿很快怀上孩子,可是,我看得出来,他们很开心,因为我的到来。
他们还对外隐瞒了我不是他们非亲生的事实,只为照顾我小小的自尊心。
楚夫人不止一次地摸着头跟我说:“川儿,你就是爸爸妈妈亲生儿子。”
她坚定的神情,让我动容,可是,我依旧在她背转过身那一霎那间,看到她的落寞。我在心中祈祷,如果让我有个弟弟妹妹多好啊。即使,他或者她要分去我的大部分宠爱也不要紧,只要让妈妈开心,我就开心。
两年后,父亲楚天宁在濠河边救起一个失意的女人。那一年,沉寂了两年的妈妈也被忽然查出怀孕了。也是那一年,爷爷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正在想着要往外省发展。
大家都很忙,大人们不在的时候,就由我和家中的佣人宋嫂轮流搀着妈妈到外面散步。
自从那时候开始,爸爸楚天宁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普通的联防队员到派出所所长再到镇委书记,也就是短短两年时间,他开始步入仕途。一切来得那么快,却又惊喜不已。
爷爷总是说,我是楚家的小福星。
我来到楚家后,他的生意就一直很顺,顺得他都无法想象。
他们都在进步,我自然也卯足了劲,不甘示弱。五岁,我已经能独立做很多事,自然苦练的还是语言。我能说会道,在幼儿园中班,是班长,总是拿红花。
爸爸说,以后含川是做官的料。
爷爷说,我的乖孙子是要跟我学做生意的。
妈妈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着说,孩子的事,大了让他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