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目光在划过她的小腹时,微微一顿:“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希望你好好爱护自己。孩子,还可以再有的,你和三叔之间不要因为这件事产生了界嫌。毕竟,你们有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说到孩子,景恬刚散开的阴影又重新在眼底聚拢。沉默了一阵,她继续往前走。
景芯见景恬似乎有心事,不禁追问:“难道你和三叔真的……?”
“真的什么?”景恬反问。
景芯见景恬语气微变,一下子笑了:“看来是真的闹不快了。”
景恬气闷,随后又不禁问道:“当初你和沈延并不是因为爱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他已经自毁前程了,你却反而放不了手呢?”
景芯笑意渐淡,用着一种看尽浮华的平静语气说道:“当初我自己也是想着跟沈延迟早劳燕分飞的心态在过日子,可是后来不知是被他的温柔所迷惑,还是被他隐藏在温柔下的脆弱与敏感所心疼,慢慢的我发现自己是真的想要和他过下去。即便他之后执迷不悟,作茧自缚,我也不忍心抛下他。”
景恬不是很理解。
“我和他都是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清楚一个人深处黑暗到底是什么滋味。而且也尝过许多的人情冷暖,所以我们都不愿意去期待如你和沈维霆之间那种大起大落,荡气回肠的额爱情。我们要的就只是一份相依相守,哪怕不是感情也无所谓,只是不愿意再被人遗忘,回到黑暗的匣子里。”
景芯这番解释,景恬是有所理解的,她的成长环境与景芯不同,与沈延更是不同。他们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走,而她却是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纵然之后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这种温馨却一直在的。
之后,她又被沈维霆小心的保护了起来,没有受到过多的伤害。真正诛心的,也不过是最好的朋友与自己丈夫之间的那些算计,而不是苦苦挣扎后,转身空无一人的绝望。
她,从未真正一个人过。
景芯见景恬没说话,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起来:“景恬,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很羡慕你。可是我始终不是你,我能够有一个人陪着,牵挂着,就很好了。可是你却可以更幸福,不要因为一些可以改变的东西而放弃能够紧紧握在手中的东西。”
景恬低眉,心头隐隐有些触动,可是却一时又不是很清晰。
景芯见景恬有所松动,再度站定,鼓励道:“当初的你可不是这么畏首畏尾的,不要想得太多,只管走好自己想走的路就好。毕竟就连时间都有着自己最精准的刻度,错过就不可挽回。那爱情,自然也是有极限值的,不要等到两颗心都倦了,不再期待了,再来后悔当初的止步不前。”
从医院换完药出来后,景恬打车回了国际画展中心。回到办公室,她便拿着盒子去找莫老。
进去时,莫老正在接电话,示意她先等着。
她便规矩的站在办公室内。等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莫老挂断了电话,她立刻将手里的盒子递出去:“莫老,这是您让我带回来的盒子。”
莫老放下电话,扫了一眼盒子:“这个盒子里的画是小南没有画完的,我想着你和他曾经接触过不短的时间,想让你看看这幅半成品,看看你能不能补上。”
景恬依言打开了盒子,柳映南素来的画多是一些景致,但是这幅画打开的时候却让她愣住了,心不由自主的砰砰跳。
这是一副人物画像,画里面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
而且这幅画只画了眉眼,下半张脸没有完成,戛然而止。
莫老见景恬震惊的望着这幅画,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她的答案。
景恬看了好一阵之后,才答:“莫老,这幅画我可能……”
“这幅画是小南唯一没有完成的,而且还是为了你。”莫老的话让景恬无法将后面的拒绝说出口。
“我尽量努力吧。”
莫老听闻这个答案,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景恬先前曾以身护自己孙子的画,他也不会让她染指这副真正的遗作。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只是在考验她,莫老隔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如果这幅画你画得不错,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你的。”
以莫老的地位与专业,能说出这句话无疑就是在告诉景恬,只要这幅画完成得好,让他满意,那么她就可以成为他的真正弟子。
这个殊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莫老点头:“这一周我会在外面采风,你就好好研究一下这幅画吧。来不来这边也随你。”
“好。”景恬点头。
晚上吃过晚饭后,景恬又被沈维霆拉着出来跑步。景恬跑了五圈就不行了,一路沿着清凉的河流走着。走了一段后,发现沈维霆与她有了一段距离,她才找了一条长椅坐下。
树枝交错,光影交融,四周尽是一片饭后休闲劲儿。
她想着柳映南的那幅画,虽然只画了眉眼,但是她能从画中感受到当初他画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情。如果不是观察一个人细致入微,不可能画得那么灵动。
可是自己这张脸,自己天天在看,她无法从柳映南的角度去补。
然而如果不能这样去补,那么她很有可能就会把画毁了。
到时候,恐怕自己真的就会被莫老在画界除名了。
正想着,她摇曳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不远处。那边,一身运动装的沈维霆被一个陌生的女孩儿拦住了,她长发及腰,柳柳聘婷,从她的手势上景恬看到了羞涩与紧张。
沈维霆站得笔直,冷傲的气势蓬勃而出,而且他的脸还侧来侧去,像是在找什么。
景恬心里想的是在这里等他,可是脸上突然生了风。而且沈维霆的视线突然透过层层树枝看到了她,那一刻,她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那边迈去了。
走近后,沈维霆长臂一伸将她拉到了怀中,语气淡然中带着一股清冷:“这是我的太太,我不想让她误会,所以只能承蒙错爱了。”
对面的女孩儿望见一个穿着休闲服,眉目柔婉,五官清丽的女人被他抱在了怀中,羞涩的脸瞬间转烫,心里失落万分,低声道:“不好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后,就仓皇逃离。
景恬望着长发摇曳的身姿没入了夜色,回头望着沈维霆。
却见沈维霆低垂着眉眼,眸色如同这片夜色般深邃,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不禁心跳加速。
他抬起另一只手揽住景恬的腰,俯身靠近,直至两人鼻尖相抵,才低喃道:“除了你,我的心里,眼里再也没有其他女人,你看到了吗?”
景恬不知是被他低迷的声音蛊惑,还是被他的气息迷惑,怔怔间没有躲开。反而抬起了头,直直望着他的眼睛。
清明如水的眼眸里清晰倒影着自己的小像,与柳映南的画那般温情脉脉,还多出了一抹痴缠的沉迷。
突然间,景芯的话回荡在了耳畔。
“不要再两个心都倦了,不再期待了,再来后悔自己的止步不前。”
会后悔吗?
她,会吗?
繁琐的心思最终被本心的靠近打败。
她伸手拉住沈维霆的衣服,唇畔轻轻溢开一丝笑:“看到了。”
沈维霆痴恋的眉目倏地一瞠,浓郁的震惊中股股惊喜翻涌而上,让他抑制不住。用力一压,便将她按入了心口。
因为激动,他跑步都不曾紊乱的呼吸在这一刻乱了。
他的手紧紧的压着景恬的后背,想要让她的心与自己的心真正的贴合在一起。
景恬的手从腰侧滑到了他的背,在他用力抱住她的时候,她也用力的回应。
两颗错失了频率的心,在这一刻又重新同频跳动。
回到家后,沈维霆将自己的一腔深情尽数倾诉。景恬含笑承受,浅浅的笑容中尽是藏不住的温柔与纵容。
抵死缠绵后,他们相拥而眠。
难熬的夜,终于不再难熬。
早上,景恬迷糊醒来时,正听闻浴室传来水声。她撑起仍旧疲倦的身体看过去,正好望见被水汽遮掩的玻璃上光影律动。
她握着被单,回想着昨夜的缠绵,发觉心头的那一份涩痛也不见了。她以为自己还需要时间的,却没想到原来她是在画地为牢。
以为两人不接触,似乎就能减少伤痛。却不知,真正能减少伤痛的,只有不离不弃。
浴室的门打开,一股热气袭来。薄雾轻饶,灯光酝离间,一道修长的身影笔直走出。携着阵阵暖意,走到了床边。
他的身上裹着一件浴袍,因为才洗了澡,脸上与头发上还有水。靠近景恬时,她闻到了清新的沐浴香味。
“累不累?”低柔的询问后,一只温暖的手拂上了她的脸颊。
景恬摇头:“没事,我这一周都不用去公司。”
沈维霆轻声一笑:“你是在暗示我,这一周都能‘满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