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委屈的付晓晓,慕邵东神情冷淡,语气更是薄凉:“不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突然出现在我这里,会给我带来多大的负担。你知道我被你爸骂了多久吗?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问都不问我就跑来了!”
“我自私?”付晓晓不敢置信,自己费劲千辛的来找他,在他眼中竟然是自私!
一旁的景恬听慕邵东说得那么无情,当即就怒了:“慕邵东,你在说什么话!你如果不想见晓晓,你可以直接跟她说,但是你不能这么糟蹋她的心意。你知不知道她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走到你面前的,而且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如果她都是自私,那你什么!”
慕邵东见景恬插入了他们之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用着更薄凉的语气回应:“景恬,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又不是我让她过来的,而且之前我跟她说过很多次,我现在不想见她,要她不要打扰我。”
他的话仿佛一根根锥心的刺,狠狠的扎入了付晓晓的心。
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按住因为她情绪变动而不安作动的肚子,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景恬见付晓晓露出那么难过,更是生气,指着慕邵东骂道:“慕邵东,你怎么可以那么无情!就算这是你们夫妻的事,你也不能这么刺激晓晓啊,她难道不是为了你才来的吗?她难道不是怕你出事,怕你在这里一个人才来的吗?你不接受她的心意就算了,但是你不能这么说她!她是你的妻子,难道你不该好好保护她,照顾她吗?”
慕邵东冷硬的别开了脸,不为所动。
付晓晓没有想到他那么不想见到自己,想到自己不惜和父亲反目,顶着家族的责骂,不顾一切的跑到他这边,她的委屈就压不住,眼泪也就掉个不停。
眼前的人,是她深爱着的人啊,为什么短短一个月,不过就是他们家出了点事,他就能变得那么厉害,连自己都恨上了。
景恬见她哭得伤心,扶着她急色安慰道:“晓晓,你不要难过,既然他不见你,你就跟我回去吧。”
“不。”付晓晓哭着摇头,泪眼婆娑的望着慕邵东:“东东,我知道你最近很心烦,也知道你肯定受了很多委屈,但是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呢?我不过是想陪着你,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我怎么就自私了呢?”
说着,她伸手去拉慕邵东的手:“东东,你不要赶我走,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走的,所以你不要这样说,我会很难过的。”
看到不肯离开,还在自欺欺人的付晓晓,景恬也不禁难过了起来,目光愤恨的看着慕邵东。
慕邵东没想到付晓晓会说出这番话,心头震荡,可是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只能继续坚持:“你走吧。”
“慕邵东!”惊天难以置信他还能这么无情的说出这几个字,当即要开骂。
不想,被打击至深的付晓晓脸色惨白的扶着肚子,整个人直直往地下坠:“疼!好疼……”
“晓晓!”景恬脸色一变,忙慌伸手扶她。
但是有一只手比她更快,长臂一捞就将付晓晓拉入了他的怀中,随即横抱着冲向了景恬的车。
“景恬,去医院!”
景恬错愕的望着慕邵东骤变的脸色,以及流星飞殒般的身形,几秒后才回神追上去。
这个人是怎么了,是患了分裂症吗!
他们的车飞驰在路上,一路猛杀直逼医院的急诊室。在急救室门口,慕邵东抱着已经痛得嘴唇都变白,气若游丝的付晓晓冲入了急诊室。
景恬快速将车停好,急切的往里冲。到的时候,慕邵东已经双手交握,悲伤又无助的坐在了急诊室外面。她看了一眼外面亮着的信号灯,随即坐在了他的对面,语气含着嘲讽。
“慕邵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为什么非得这样刺激她,难道你这么快就变心了?”
面对景恬的冷嘲,慕邵东秀丽的眉目紧紧凝着,拇指不安的婆娑着他的下巴,想要平复惊慌不已的心,但是却是徒劳。
沉默了半晌后,他才出声:“我之前出事就是因为被人所害,跟着我她会更危险。”
景恬一愣,没想到他那么无情的话竟是变相的保护,但是她却不赞同他的做法。
“你自以为的保护对于她来说只是伤害,以及不信任。她是你的妻子,是做好了与你同甘共苦的准备的,而且她能不惜一切来找你,就足以证明相较于危险,她更怕失去你。可是你却还用你的标准来考量她的立场,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无情的刺伤她,你不觉得真正自私的人其实你是自己吗?”
本就愧疚自责的慕邵东听闻她的话,悔恨的伸手伸手抱着自己的头:“我现在知道我不该这样做,你不要再说了。”
他可以忍受良心的拷问与折磨,却无法抵御那些锥心的话。
景恬见他是真的后悔了,没有再说,陪着他默默等着。
二十分钟后,付晓晓还没从里面出来,却等来了沈伟霆的电话。
她看了一眼慕邵东,慕邵东猜到是谁,挥手让她去接,同时也提醒道:“景恬,有的时候你认为伤害其实就是我们所认为的保护,你不希望我这么对待晓晓,那也请你不要这样对待老三。”
景恬闻言,蓦地一怔,望着来电的号码,眉间的悲伤渐渐浮现。
她没有回应,走到外面接起了电话。
沈维霆当时正在赶回家的路上,察觉电话接通,那头却静若空无,他不由一愣。俊美的脸上变换过多种情绪,最终汇成了入骨的温柔。
“我吵醒你了吗?你是不是睡了?”
听着那头温柔中带着小心的声音,徘徊在医院门口的景恬心头轻轻一扎,疼痛仿佛入水的墨点点漾开。
她抬头望着头顶的孤月,想着那张峻冷疏离,却唯独对她温柔万千的脸,她心头的悲与恋一起压来,让她很是煎熬。
沈维霆没等到她的回应,以为她又睡着了,隔着电话轻轻低喃:“好好睡吧,希望你不会做噩梦。”
察觉他要挂电话了,景恬鬼使神差的冲出一句话:“我在医院。”
那头乍闻这个消息的沈维霆顿时如被烙铁烫到一般,惊叫道:“你在哪个医院?哪里受伤了?”
“我就在家附近的医院,不过不是……”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按捺不住情绪的沈维霆打断。
“好,我马上到。不要害怕,我马上就过来了。”
景恬想要争辩的嘴在听闻那声安抚后,作涌的疼痛缝隙又蔓延出股股暖流。这些暖流一寸寸游走,让她的心也渐渐暖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她鼻头一酸,眼泪便砸了下来。
呼吸交替间,一丝抽噎被沈维霆听到了。
他的呼吸当即一促,随即变沉,握着电话心头直至发烫,烫到他自己都感觉到了疼。
“不要哭,我来了,你不要怕,我马上就到了。”
言毕,他催促司机开快些。
景恬伸手擦掉了泪痕,却擦不断源源不断滚出的泪滴,而沈伟霆的温声细语还不断的灌入耳朵,她压抑依旧的情绪仿佛似乎找到了一处可发泄的突破口,悉数往外倾,使得她蹲下身,握着电话,狠狠的哭了起来。
被哭声弄得心疼难耐的沈维霆很是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着更温柔的话来安抚她。
忍着煎熬与担心抵达了医院门口,他一眼就望见蹲在门口,哭得如同迷路的孩子一样的景恬。不等司机停车,作势就要打开门。
司机察觉,立刻踩下了刹车。
尖锐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一下子惊动了景恬,她迷茫的抬起头,便望见沈维霆那修长的身影宛若出洞的猎豹极快的钻了出来,逆着月光,踏碎黑暗,朝她冲了过来。
俊美如铸的脸上染着层层月辉,无暇如玉。深邃的眼睛压着排山倒海的担忧,却清凉如星,一下子将她锁住。
“景恬。”他冲过来,一把将她提起,继而狠狠的压入怀中,几乎让两人骨骼都紧紧贴在了一起。
景恬被他弄疼,可是这份疼痛彰显着他的在意与心疼,让她也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住了他。
沈维霆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脸,不时的侧头亲吻着她的脸颊,安慰道:“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与你一起承担,我在的,我一直都在的。”
景恬闻言,泪水决堤,无法控制。
许久之后,直到月色又冷了几分,她才没有再哭。放开了已经发麻的手,龇咧着嘴,声音还有着极重的鼻音:“我没受伤,是晓晓出事了。”
听闻她的话,一直拧着眉的沈维霆这才展了眉:“你没事就好。”
说着,他伸手帮景恬将被眼泪贴住的头发拨开,指尖贴着她的耳廓将它们放在了耳后。
景恬直直的望着他,清澈如溪的眼眸泛着柔柔光波,仿佛月下池水,深情款款:“维霆,你为什么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