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到维安两个字,她一下子放开了景恬的手,改为抱着自己的头,嘶叫道:“啊!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阿意,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你的!是我!……”
“妈妈!”景恬没想到再见到莫可冉时,会是这样的场景。见到她身子一软,直接从沙发上跌坐,倒入了她的怀中,她立刻抱紧了她:“妈妈,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啊?”
“你妈妈是受了刺激,暂时有些思维混乱,神志不清。”身后,利凡盛的声音轻轻传来。
景恬闻声回头,震惊的看着他:“刺激?什么刺激?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简洁有力的质问,惹得利凡盛不悦的蹙眉:“你注意你的措辞,不要惹怒我。”
“不是你,我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景恬不相信跟他没关系。
莫可冉见到利凡盛来了,挣脱了景恬的怀抱,改为冲向他。
利凡盛见状,脸色一变,眸光碾光。
后面的保镖见莫可冉朝利凡盛冲去,纷纷闪身进入房间,正欲冲过去却被利凡盛阻止。
“维安,维安,你来拉。”莫可冉抬头望着利凡盛,苍白的脸上浮现了出满足的笑容。她羞怯如少女,绞着衣角:“维安,我一直在等你来看我。你不生我的气了,是吗?”
景恬望见这样的莫可冉,心头一悲,眼泪隐隐浮现。
利凡盛见莫可冉叫他维安,目光越过她,看向景恬。几秒后,他转而盯着莫可冉。低声问道:“我不是维安。”
莫可冉见他否认,立刻抓住他的手。
利凡盛目光一深,眼底闪过一缕杀机。
“你是,你是的。”莫可冉激动的申明,目光沁着泪:“我知道你在生气,生气我背着你和其他人见面,但是维安,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说了,我不是维安。”利凡盛有些没耐心了。
他盯着莫可冉,目光深敛且冷漠,他不信她疯了。
“不!”莫可冉却不放手,痛哭流涕的说道:“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你肯定是因为生我的气不见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否认自己好不好?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景恬望着冲利凡盛哭得不能自已的莫可冉,艰难的直起身,问利凡盛:“我妈妈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如果不是神志不清,她怎么可能会拉着利凡盛叫维安,又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利凡盛被莫可冉搅得烦躁,伸手推开了她,莫可冉跌坐在地,却仍然含着维安两个字。
“妈妈!”景恬见莫可冉被推倒,跑过去扶住她,怒视利凡盛:“利凡盛!”
利凡盛见景恬的眼中浮现了怒,俯视她,冷漠道:“你以为你妈妈真的疯了吗?”
“她都这样了,你还不相信!如果我妈妈不疯,你以为她不会杀了你吗!”
景恬的这句话,让利凡盛脸色大变。他一把抓起景恬的衣领,将她拎到自己的面前,透着冷光的眼眸狠狠的刮着她:“你知道你妈妈要杀我!”
景恬闻言,咬唇不吭声。
“说!”
利凡盛加大了力度,景恬被发紧的衣襟勒得红了脸。
“咳……知……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不……不清楚。”
利凡盛见景恬脸色涨红,恼怒的放了手。
景恬重获空气,猛力的咳嗽。
利凡盛胸口闷着浓浓的怒火,偏偏又不能对景恬发泄,只得在原地踱步。
几分钟过去,回头见景恬不顾自己的难受又去安抚莫可冉,他怒然道:“把她们带上车!”
“是!”保镖上前,将景恬与莫可冉两人架起,带走。
景恬不知道利凡盛又要将她们带去哪里,见莫可冉跟失智的孩童一样,呆呆傻傻的,她心疼极了,却又帮不上忙,只得抱着她,不停的叫她。
利凡盛独自坐在前面的车内,随行的保镖见利凡盛带着莫可冉出来,有些担心:“利先生,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她,您这样带她出来,不怕她偷跑吗?”
利凡盛冷颜回应:“我自有我的道理。”
保镖听闻,便不再询问。
很快,车辆停下。景恬侧头看出去,见外面是一栋栋白色的大楼,仔细一看是医院。她猛地一惊,利凡盛这又是要做什么!
没等她多想,车门被打开,保镖呵斥她们下车。
景恬护着惊魂未定,还脸布泪痕的莫可冉下车。
一下车,莫可冉作势又要扑向利凡盛。
景恬死死抓住她:“妈妈,不要过去,我不会伤害你的。”
利凡盛狠狠的瞪着景恬,几秒后才道:“进去。”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景恬护着莫可冉,生怕她会被利凡盛伤害。
利凡盛冷笑,脸上的儒雅消失殆尽,取代的是无比锋利的冷芒:“你不是不相信我的判断吗?我只好带你妈妈来医院了,这样你才会相信,不是吗?”
“……”景恬无言以对。
看着面前的医院,虽然不是她常来的,但是医院人多,出口多,如果可以,或许她们还能脱身。
在利凡盛的陪伴下,她们直接抵达了三楼的精神科。为了照顾莫可冉的情绪,医生让利凡盛去外面等,景恬在内陪同。
一番简单的测试后,医生建议景恬先带她去做一个脑部的透片。景恬答应,带着莫可冉去到检查室,因为要换衣服,利凡盛等人不能跟随,只得继续等在门外。
景恬与莫可冉在里面,她帮着莫可冉换衣服。不想,刚脱下她的外套,就被莫可冉反手握住了手。
景恬察觉后,转头看她。却见之前双眸无神的莫可冉,此刻眼眸清明,目光清晰。她惊诧:“妈妈,您……您没事?”
莫可冉闻言,这才稍微舒了脸色。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外面没人后,才抓紧时间对景恬说道:“恬恬,利凡盛不是好人,你不该来的。”
“可是我担心您啊,而且您还没跟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您为什么非要杀了利凡盛不可?”景恬难以消化整件事。
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莫可烦的控制范围,她知道瞒不住了。与其让景恬这样懵懂,还不如说清楚。
“我们的时间很短,我长话短说。我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他杀了维安。”
“什么?”景恬震惊:“沈维安不是被沈维远杀的吗?”
“不是。”莫可冉摇头:“我亲眼看到的,是他做的手脚。沈维远也被蒙在鼓里,以为是自己做的。”
景恬震骇:“那……那景焕也是?”
“对,利凡盛做的坏事还不只这些。我这些年一直在暗处关注他,见他越来越好,一直在收集他的证据,但是他的势力根植太深,我所有的举报信都石沉大海。后来还被他察觉了,才不得不逃走。但是我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查到了我,为了逼出我,他算计了叔叔,沈家,一程,阿意,现在连你也陷进来了。”
莫可冉的表情很凝重,也很后悔。
“早知道你会被牵涉进来,我当初肯定不会冲动的去杀他。”
景恬难以想象近二十年的旧事竟然牵连至今,而且还翻搅出了更多的事情。
“妈妈,您应该早跟我说的,至少我和维霆还能有个准备。”
“我一直努力让你们置身事外,但是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妈妈,不说这些了,眼下我们肯定是不能留在这里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景恬张望四周:“我们只有现在还能逃,一旦回去,肯定就没办法了。”
莫可冉重新穿上了衣服,指着另一扇门道:“这里我来过,待会儿你跟着我走就是。”
“好。”景恬按捺住情绪,重重点头。
利凡盛等在外面,坐了好一阵后,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目光幽深,却没有动。又等了近十分钟,他身边的保镖觉得蹊跷。
“利先生,不对劲啊。”
利凡盛闻言,眼中蓄起风暴,但是嘴角却愉悦的上扬。他轻轻吐字,蓄藏杀气:“封锁所有出口,叫人进来一层一层的搜,尤其是医院后方。”
保镖震惊,利凡盛连让他进去查看都没有,就直接让他搜。
但是很快又明白了,这显然是他预料到的,故意给她们逃走的机会的。
“是。”
保镖疾步离开。
利凡盛这时才起身,一边走,脸色一边冷硬,果然是装的,这一试就露出马脚了。
这边正兵荒马乱的找人,那边的沈维霆还没空闲下来,就被管家打来的电话打断。
刚接起,心弦就被震断。
“三少,夫人自上午出去后,就没回来,我联系不上她,就连跟着去的保镖都联系不上。”
“什么!”沈维霆震骇,压住如鼓的心跳后,他凝声追问:“多久了?”
“已经四个小时了。”
沈维霆闻言,叮嘱他在家等消息后挂了电话。挂断后,立刻联系了正在外面的阿离与阿金,吩咐他们立刻去查景恬早上出行的车,找她的位置。
十分钟后,他等到了答复,说车子在收费站附近,但是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