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城外狩猎

徐高微微点头，只是有些叹息。

“关于破军的确有些可惜，若非如此，今日就可以通过破军的口，得知吴荣临死前说了什么。吴荣不是易于之辈，不管是谁推动了吴荣这枚棋子，都会露出马脚。”徐高叹息。

“你说破军真的会背叛靠山王吗？”老皇帝担忧。

“破军绝对不会，他知道自己背叛靠山王后，也不会得到陛下的信任，破军目前唯一会做的就是率领大军用以制衡，尽量保住靠山王的性命。”徐高道。

“不过，我对暗中的这个人，有些期待，这种人不可能做无用功，如果他真的出现在破军面前，就必定有几分把握。”徐高目露沉思。

“真希望他能成功。”老皇帝坐在龙椅上，叹了一声。靠山王已经失去了李珣，靠山王没有了任何未来，也就是说他没有了任何软肋，这让皇帝无比的忌惮。

“若他成功了，陛下会放过靠山王吗？”徐高开口。

“朕，还记得小时候他常常跟在朕的身后，他说要成为朕的左膀右臂，帮朕得到天下。”

“朕记得……”

……

吱呀一声，刘云推开了屋门，站在门口，抬手遮住了刺目的太阳。

这个变幻无常的世界，昨日还在下雨，今日就晴空万里。

腊月，本该是最寒冷的时候，本该漫天飘雨。

可天地却像是在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天雷滚滚，暴雨涛涛。

这一日，刘云感觉有些渗冷，潮气伴随着严寒钻进了衣服里。身后的单远行拿着大氅披在了刘云的肩上。

“不用。”刘云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血色，他脱掉大氅，朝着太学院大门走去，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太学楼，他苍白的面孔上溢出异样的血红。

“昨日我所见的，一定是幻觉，看来毒素已经侵入我的大脑了。”刘云眼睛微微闭上，捏了捏眉心。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穿着洁白儒衫的女子在远处望着他。

刘云看了一眼笑了起来，朝着那女子摇摇手：“回家休息，我有事要去做。”

只见远处的女子捂住笑了。

刘云这才转身离去，单远行跟在身后，小声道：“公子真心喜欢？我听那些人说了昨日的事，公子来长安原来是为了此女？”

刘云听到呵呵一笑，摇摇头：“龙可以和泥鳅做朋友，可凤凰却不可能嫁给泥鳅。”

“公子是真龙，不是泥鳅。”单远行道。

刘云哈哈一笑，深感认同的点点头：“单大哥就是喜欢说实话。”

刘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破军，而是去了聚贤阁，听闻钱万全的父亲出事了。

聚贤阁中依旧热闹，刘云在小二的引路下，到了后面的内阁中。

刘云没有进去，只是站在窗外遥遥的看了一眼，钱德生躺在床上，还有说有笑，看起来似乎没多大的事。

只是当刘云的目光扫向其下身时，却心中一沉，双腿骨折了。

钱德生似乎有所察觉，透过窗户看了过来，目光微微一怔，随后微笑点头示意，只见刘云也微微一笑，拱手。

钱德生笑了，心底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结怨。”

“老家伙来喝一碗药，都伤成这样子还傻笑，看来病的不轻。”钱万全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就掰开钱德生的嘴给灌了进去。

“咳咳……”钱德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破口大骂：“你这个兔崽子想要老子的命？”

看到这一幕的刘云笑着摇了摇头，这还真是一对活宝父子。

“公子，时间差不多了。”单远行提醒。

“我去一趟马厮，你别跟着。”刘云说完，走进了聚贤阁的马厮。

青马一眼就看到了刘云，立刻欢快的滴溜溜的叫唤。

刘云心中愧疚，青马现在似乎瘦了一些，青马似乎跟了自己以后就一直没有过舒坦的日子。

趁着今天太阳不错，刘云打算给青马洗个澡。

他从井里打了一桶水，然后拿着刷子给青马梳洗毛发。

青马似乎感觉到主人今天情绪不对，一直用嘴蹭着刘云的手。

青马很聪明，认真的看着刘云。主人虽然在笑，却目光似乎有些涣散。

“马儿，你怕吗？”

“马儿，不怕，不怕……”

日头过了头顶，就有些冷了。

刘云从冰冷中惊醒，找来马鞍给青马披上，而后骑着青马走了出去。

单远行曾几次进来，看到刘云在给青马擦身，过问了几句，没听见回应就退了回去。

此刻看到刘云走出，急忙上前牵住缰绳。青马没有反抗，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去城外驻军处，我要见破军。”骑在马上的刘云道。

刘云甩了甩头，想将脑海中的恐惧甩出一些，可却发现恐惧越来越多。

破军是个非常不简单的人物，是两年前的进士，如今却已经爬到了能统领三万禁军的位置。其手段令人恐怖。

破军在靠山王危难之际，竟毫不犹豫接下三万禁军，毫不顾忌皇帝的猜忌，可见破军此人深谋远虑洞悉全局，且魄力不凡。他是靠山王的心腹，靠山王死了，皇帝也不可能信任他，从此只能一生碌碌无为。

破军这么有抱负和城府的人，不可能让自己永远窝在泥塘里爬不出来。

而破军接下禁军，有危机也有机遇，若靠山王真的发动兵变，登基大宝，破军最少也会是个王侯，甚至成为第二个靠山王。

如今李珣死了，靠山王膝下无子，破军甚至还有一线希望成为太子。

距离长安城最近的十万大军校场，也有两百里，如果禁军攻城，皇城中的八千御林军未必能挡住。只要在大军救援前攻下皇城，则天下大定。

不过破军也有顾虑，如果攻城失败，他的下场恐怕比靠山王还要凄惨。

不到最后一步，破军绝不会攻城。

可也因为如此，破军绝不会背叛靠山王，如今他和靠山王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这道题好难。”刘云叹气，他要做的就是把破军引向死路，可破军真的会上当吗？这是一头青年的狰狞猛龙，它张牙舞爪，阔口獠牙，靠近一步都会被其所伤。

“我本不该走这条路，可我时间不多了。”刘云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杆，可他的手却不自主的握紧了腰间的长剑，似乎这样子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公子，功名利禄真的那么重要吗？”单远行忽然开口问道，不过他没回头，刘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我们一起回小孤峰山镇如何？”

“怎么怕了？”刘云哈哈一笑。

“我看得到公子的内心。”单远行道。

刘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握紧了手：“你不信我了吗？”

“信。”单远行肯定回道。

“很好。”刘云也肯定的回道。

城门口守城的人没换，看到刘云后，急忙掐媚道：“公子出城玩吗？我知道几处好地方。”

“我出城狩猎。”刘云傲然笑道。在狂放不羁的笑声中，他骑着青马，单远行牵着缰绳，他们出了城，背影渐行渐远。

“啧啧，这位公子真是有风度，一定会是长安城未来的大人物。”守门之人满脸赞叹之色，仿佛自己能和刘云说上一句话，都是莫大的光荣。回头看一眼一群呆头呆脑的手下，气就不打一处来：“看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这辈子也别想成为公子那样的人。”

“头，今个天也太冷了，咱让其他人快点换班，去吃狗肉火锅，晚上再去丽春院快活快活。”

立刻垂头丧气的一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守城门的伍长也是哈哈笑了起来。

城外进军驻扎处，两人一骑走到大营门口。

“来者何人？”声音从上面传来。

刘云仰头抬手遮住阳光，才看清站在碉楼上的人，大喝一声：“我来是要救尔等一命，还不快去让你家将军速速来见我，若不见，就说某家乃亲手杀死李珣之人也！”

刘云歪着脖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那碉楼上的将士看来，这十足一个二世祖不要命的架势，本不打算理会，一箭射死，可听到此人乃杀死李珣的人，立刻惊得从碉楼上掉下来，连滚带爬下了碉楼。

“报……”

刘云听着大营里面的声音呵呵一笑，不用破军吩咐，大营的门直接打开，一群像是洪流的黑甲军士冲出，立刻将刘云二人围住，并且长枪逼来，锋芒毕露。

“别动，不然你会死。”那伍长冷冷开口。

单远行暴怒，可也知道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不然他和刘云休想活着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刘云笑着问道，眼睛眯在了一起，一丝杀机像是电芒在眼前一闪而逝。

“郭天纵就是我。”那年轻伍长冷笑。

“某不才，略有耳闻，听说是上一年的进士，还是被左将军破军亲手挑选的精英，今日一见器宇轩昂，果然不凡，佩服，佩服。”刘云笑着拱手。

“马屁精。”郭天纵大笑，而后却冷冷道，眼睛中对刘云的轻蔑之色更甚。

“你找死！”单远行勃然大怒，直接就要拔刀，却被刘云大喝一声：“放肆，给我放下！”

单远行扭头，双目血红：“公子，你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今日就是死，我也要杀了此人！”

“我说你放肆，你听见了没有？”刘云猛地弯下腰，一把揪住单远行衣领，大吼：“听见没有！”

单远行气急，一把将长刀摔在地上，仰天大吼：“啊……”

“哼！”至此，那马天纵满脸不屑之色更甚，不屑的冷哼了一些，对着单远行道：“快谢谢你家公子，不然此刻你就只是一具尸体。”

刘云气息有些不稳，双手握紧了三次却都放开了。

到了此刻，大营深处才有笑声遥遥传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贪生怕死之辈，进来吧，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救我一命，不过你要是说错话，你的下场自己清楚？”充满了极度的不屑和嘲笑。

虽然只是一句话却让刘云感觉到一股高高在上的俯视之感。

刘云心中不怒反喜，眼中精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