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结束后,温小南一返校就有人跟他说他女朋友易濛濛和他死敌江北交往了。温小南不信,就想找来易濛濛问问清楚,可是他找不到她,就卓然去找了。
在楼梯口,卓然看见了易濛濛,连忙上去拉住她。她扭过头,问,“有事吗?”
“找个地儿说吧。”
学校的林荫道上铺满了落叶,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她俩坐在路边的石椅上,人手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说真的,卓然没有接触过易濛濛,对她的印象也只是来自对她外表的观察和许晴朗对她的评价,所以到现在都不太了解易濛濛的为人。
“要问我什么就赶紧问吧。”易濛濛首先开口。
卓然还没酝酿好,被她的开口有些吓到。她缓了缓,说:“你很喜欢温小南么?”
“在一起当然喜欢了。”
卓然没有深问,转言道:“那天我看到一女生挽着江北的手,我还没看到正面呢,猜想那个女生就是他女朋友。嘿,你知道那女生是谁么?”
“不知道啊。”易濛濛说得很坦然。
“那你认识江北么?”
“当然认识了。”
“那……挽着他的那女孩是你吗?”
“当然了,除了小南我没有挽过别人的手。
之后说了些什么卓然也忘了,回去就把这事汇报给温小南了。他听过后长叹,以后再也不听别人胡说八道了。他决定,把对易濛濛的怀疑悉数收回来,并且,为了补偿对她产生怀疑的歉疚,他以后要加倍爱她。
……
许安玲回北京了,许晴朗迫切地搬到林凯宁那里去了,并通知邵扬和卓然搬回南阳花园小区去。
早上出门前,邵扬就跟卓然交待了一天的行程,他先是去找俞越和温小南一起吃早餐,然后再陪温小南去买花,说是送给易濛濛的。因为温小南对怀疑这一事充满了愧疚,便决定以花谢罪,最后再去银行取钱,他爸给他卡上打钱了。
所以,卓然起来后在房子里来回走了好几遍,思考着该怎么安排这个无聊的星期天。今天不用去超市兼职,房子也打扫得挺干净的。在冥想了几分钟之后,她换好衣服就出去了,去一个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提升自己素质一般人不愿去的打发——图书馆。
周日的校园寂静得就像一个幽深的山谷,在某个角落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几栋楼之外的人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卓然小心地迈着步子,生怕厚实的运动鞋底与地砖接触弄出很大的声响。她看到一楼也就稀稀拉拉的几人,她来到三楼,竟一个人也没有。她疑惑地走了进去,没见着管理员就自己拿了本书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因为环境安静,她倒也真看进了不少东西,正当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传来凳子翻倒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心想这里不是没人吗。于是,她挑了本又厚又重的硬皮书,一步一步朝声源处走去。走到一个很大很隐蔽的书架后面,她停了下来。
面前站着的事一对紧紧相拥的男女,他们并未注意到站在身旁的卓然。而卓然在看清楚这俩人的样貌之后惊愕不已,向后退一步时碰到了书柜,发出了碰撞声。
那俩人听到声音后猛地回头,看到卓然后他俩的神情也僵住了,但不过几秒便都恢复了正常。男生放开女生后扬着下巴十分不屑地望着卓然,而女生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头发后才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卓然觉得很恶心,她厌恶而又不理解地望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女生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羞愧,甚至有些得意,放佛自己做的事挺光荣似的。
“咱走吧。“男生说完便拉着女生走了。她回过头,扬起嘴角,尽是不屑。
卓然扔掉书,额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
树叶早已飘落,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树丫,往常风一吹便有树叶缓缓飘落的景象如今也全被一种叫萧瑟的感受所取代。
邵扬俞越和温小南三人走进一家花店,不一会儿便出来了,温小南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他春风得意地很。邵扬看看时间后问他,“现在才三点,你准备这个时候去送花给易濛濛吗?”
“当然不了,花要晚上送才有情调。”温小南抿着嘴特害羞,眼里有掩藏不了的甜蜜。
接着,他们以及那束像血一样的花来到了南阳花园小区。到时看见卓然也在,她正抱膝坐在沙发上,电视机虽开着,可她似乎并没有心思在看。
邵扬唤了她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唔?”
“在发什么呆呢?我们回来了也没反应。”邵扬在她身边坐下,摸摸她的手,感觉到了冰凉,便拿起旁边的毛毯想要给她盖上。
卓然接过毛毯,挤出一丝微笑说没什么呢。这时她看到站在一旁的温小南以及他手里那束鲜艳如血的玫瑰花,不自觉又想起来在图书馆里看到的那一幕。
脸上的笑容瞬间又凝固了起来。
温小南见她盯着自己发愣,觉得很奇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头,没觉得哪里不妥,便说小嫂子你看什么呢。
“我……”
卓然不知该不该把自己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一幕告诉温小南,她不知道这个才刚刚拉开初恋帷幕的少年在得知自己深爱的女生和他对头在一起的实情后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卓然重新露出微笑,说:“我在看你抱着的这束花呢,开得真漂亮。”
“那当然。”温小南十分得意地扬着下巴。
“你这是要送给我的吗?”卓然调侃道。
“送给你?邵扬还不劈死我啊,我这是要送给易濛濛的。”
“啊?嗯!”
……
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精品屋内,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饰品,五光十色,炫目得很。易濛濛和苏荃人手几串吊坠,不停地晃荡着,这些东西是她们的最爱。苏荃对每一串吊坠都喜欢得很,对买哪一串也纠结得很。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把吊坠往苏荃手里一塞,说了句你去付钱后便走到门口接起了电话。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没有多想就接了。
“我是卓然。”
易濛濛听电话那头的人是卓然之后嗤笑了几声,其实易濛濛对卓然看见自己和江北亲热的事并不在意,倒是很想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有事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温小南在学校等你,要是你还有人性,就赶紧和江北断绝关系,你应该知道,他们是对头……”
卓然没有再说下去,她更知道,江北在追易濛濛之前也追过自己,只是没有答应而已。现在,他和易濛濛在一起,摆明了是在利用她向温小南挑衅。要是易濛濛愿意被利用,结局将会是怎样惨烈。
易濛濛听出她并没有把事情告诉温小南,感到十分吃惊,“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把那件事告诉温小南么?”
“我不想看到他为你痛不欲生。”
“这么说他很喜欢我咯。”易濛濛抖动着双肩大笑。声音通过手机传入到卓然耳朵里,显得那么刺耳。卓然皱着眉,“你最好不要伤害他。”
“我怎么他你管的着吗?”
易濛濛啪的合上手机,转身把苏荃从饰品店里拉了出来。苏荃看到神情异样的易濛濛感到很疑惑,问她怎么了。易濛濛拦下一辆出租车,把苏荃塞了进去。
寒风夹杂着腐朽的气息迎面吹了过来,灌进衣领灌进袖口。温小南缩着脖子站在校门口,颤着步来回走动。手里的鲜花在这幅万物还处在凋零状态的景象中显得格外耀眼。他没有打电话给易濛濛。他只想等着她来,然后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作响,温小南以为是易濛濛。激动得把冻僵了的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一看,是卓然的短信。
她来了么。
还没,不过我想快了。
他艰难地打下这一行字,合上手机后仰望天空,他想告诉易濛濛,他爱的只有她,并且爱她到永远,无论别人怎么说她,他都认为她是纯洁无暇的。
一辆出租车在离校门口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下。夜色很浓重,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个少年捧着一束花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是温小南诶。”苏荃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寒风从车门缝隙中灌了进来,易濛濛打了个寒颤,她赶紧把苏荃拉了回来,同时把门给关上了。
“司机,开车。”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温小南都没有等到易濛濛,他失魂落魄地来到南洋花园小区,见到卓然之后就把花塞到了她手里,“给我扔了吧。”
……
窗外光秃秃的枝桠上已经冒出了一些绿芽,这丝生气划破了之前的萧条,给人以新的希望。
采薇坐在床边,眼神比以往多了几分成熟。今后她不再回学校上课了,董梅怕女儿身体上再受什么伤害,已经彻底同意她和苏冠宇在一起了,而且她和采薇父亲出资给他俩开了一个书店,让他俩过上了清闲安静的生活。并且,董梅让苏冠宇搬过来和他们住,等书店经营一段时间后赚到了足够的钱,他俩再自己买套房搬出去。
苏冠宇从门外走了进去,把手放在了采薇肩上,“采薇,我们该去书店了。”
采薇回过头,仰视着他,静静地望着他。苏冠宇明白她在想什么,他搂住她。她说:“冠宇,我妈真的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了吗,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的,你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采薇起身穿上外套,和冠宇一起走出来家门。他俩挤上了一辆拥挤的公交,苏冠宇双手支撑在扶杆上,采薇站在她围成的空间里,依偎在他怀里。苏冠宇附在她耳边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脱离这种挤公交的生活。”
采薇抬头望着他,热泪盈眶。
下课后卓然没事就来采薇的书店闲逛了,由于是中午,书店里很冷清,她到的时候就见采薇捧着本书在看。她站了好一会儿采薇才看见她。
“真清静。”卓然说。
采薇拿了张椅子给她坐。卓然看她把头发全挽了上去,看起来特别清纯,“采薇,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喜欢啊。”她粲然一笑。
卓然很久都没有看她笑得这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