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开学后,许晴朗和卓然每天早上按时去上学,与去年这时开学完全不同的是心情。许晴朗如今最开心的是林凯宁已经成为了老妈眼中的准女婿,他虽然对她的态度比以前好不了多少,但至少对于她对他的好,他已不会拒绝了。而卓然,她觉得自己又回归到了去年这个时候的那个状态,仍旧没有邵扬的陪伴,只是,她身上又多了一个包袱,她背着一个秘密。在见邵扬最后一面的那天,他说忘了在他家发生的事时,卓然以为她背的秘密的主人公会是自己,可是,后来出现的那个人对她说出了一番话后,卓然知道,秘密的主人公不再是自己,她需要开始为别人保守秘密了。所以,后面的日子卓然少了“愧疚”给她带来的煎熬,有的只是邵扬的离去给她带来的痛苦。
看着刚进大学的学弟学妹对周围的一切都产生着新鲜感,许晴朗和卓然都有种自己正在老去的感觉。开学之后卓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只有这样,才能忘了所有不开心的事,同时她觉得,知识是女人让自己过好生活的唯一保障。
采薇生的时候正好是十月一日这一天,生完后就被推进了病房,她很累很痛,就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看到自己生的女儿时,她都要哭了,对一旁的董梅说:“妈,这是我女儿吗?怎么长得这么难看?”
董梅笑了几声,说:“刚生出来的小孩都这样,你刚生出来的时候还没你女儿现在好看呢。”
许晴朗和卓然到医院,看到采薇的女儿后都争着抢着要抱。采薇虚弱地说:“小心点,别吓到我女儿了。”
许晴朗嚷道:“赶紧给孩子取个名吧。”
初为人父的苏冠宇被幸福冲昏了头,张口就来:“叫苏国庆吧,今天是国庆节嘛。”
采薇扑哧一声笑了,说:“你不要展现你的没文化好不?苏国庆多难听呀,如果今天是清明或者中秋,是不是就叫苏清明或者苏中秋啊。”
苏冠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表示出了次丑。当语文老师的董梅早就琢磨好了一个名字,“就叫苏今思吧,采薇的名字来源于《诗经》,那你女儿的名字也从这里面取吧。‘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你俩开的书店的名字不也叫‘今我来思’么。”
“好名字。”许晴朗大赞,不愧是特级教师,取个名都如此有内涵。
从医院出来后许晴朗和卓然走在大马路上,许晴朗看到自己的同龄人都有后代了,表示又惊又喜,她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听到自己的小孩叫自己一声妈妈呢?她太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她一直觉得,只有生过小孩的女人才是完美的女人。
突然间,许晴朗胃内一阵翻腾,她蹲到墙角张口就吐了。卓然拍拍她的后背,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许晴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睁大双眼,问:“采薇刚怀孕那会儿有什么反应?”
卓然惊愕不已,心想许晴朗该不会是怀孕了吧,“你那个多久没来了?”
“跟我走。”
许晴朗拉着卓然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检查了。检查结果是她怀孕了。得知结果时卓然目瞪口呆,这是她身边第二个怀孕的女生,卓然在许晴朗身上看到了采薇的影子。由于怀孕,采薇和家人打了一场堪比抗日的战争,卓然不想许晴朗也和家人来一场持久战,因为这种战争实在叫人身心疲惫。
“把它打掉吧。”
“不。”
许晴朗说得很坚定,此刻她心中也想到了采薇,如果没有采薇,可能许晴朗碰到这种事情一定会立马叫医生把孩子做掉,可是,有了采薇在前,并且她现在和苏冠宇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所以,许晴朗觉得,她也能生下小孩,她也能和林凯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卓然觉得这事不太靠谱,她劝许晴朗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可是许晴朗不听,她始终觉得,把孩子生下来了就能和林凯宁一直生活在一起。
……
许晴朗带着包装精美的镯子回到家,脸上堆满了笑容。她这是要拿去哄老妈开心,然后把那件惊心动魄的事情告诉老妈。阅人无数的许安玲一见许晴朗假惺惺的样子就断定她肯定有事,她说:“你是不是在外边闯什么祸了?”
“没有。”
“换男朋友了?”
“没有。”
“那你想干嘛?”许安玲都不像理睬她,对着镜子开始往脸上抹保养品。
许晴朗把东西拿出来,双手献到许安玲面前,嗲声嗲气地说:“妈,打开看看,看喜欢吗?”
许安玲只瞥了一眼,就很不屑,“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拿那东西当幌子。”许晴朗内心表示买镯子是个错误的决定,她想,不要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名堂,直说了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妈,我怀孕了!”
许晴朗说得气壮山河视死如归,许安玲立刻停止手中的东西,扭头神情错愕地望了许晴朗几秒,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回过头去继续她的工程,“我女儿开起玩笑来还真正经。”
“妈,我说正经的,没有开玩笑。”许晴朗仍旧气壮山河视死如归。
许安玲这下真愣了,脸上的乳液还没有完全抹开。
“妈,孩子就是林凯宁的,我已经铁了心要嫁给他了。我早晚得和林凯宁结婚的,给他生小孩也是必须的,只不过把中间有些程序给省略了,直接跳到生小孩的环节了。妈,采薇的事我以前也跟你说过,如果你像采薇的母亲一样反对她的话,我想我可能会不计后果做出一些比采薇还疯狂的事来,到时只怕你追悔莫及。所以,你再怎么折腾最后孩子都是要生的,你只需点个头,告诉我你答应了。”
许安玲从未发现从女儿嘴里说出来的话能让自己毫无半点选择的余地,她一时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妈,您需要我用英文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我同意了。”许安玲说完后顿时有一种摆在女儿手里的感觉,真是应了那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许晴朗立刻搂着许安玲亲了一下,“老妈,女儿爱你。”
“你是爱林凯宁吧。”
……
这几天天气不错,林凯宁心血来潮去学校上了几天课,由于小夕回来和他住了,加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工了,他现在已经是入不敷出了。这天他迫于无奈去向柯易借了几百,借完之后回到住所,小夕也在,她已化好妆都准备出门了。
“诶,身上有钱吗?”小夕问。
林凯宁把刚刚借的全部拿出来,“全在这了。”
小夕数了数,嫌不够,就自己搜林凯宁的口袋,搜了半天一无所获。她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说:“你不可以再去问那个女的要一点?”
“还问?”
“你再去问问嘛。”小夕拉着林凯宁的手,撒娇似的说。
林凯宁答应她再去问一次,不过是最后一次,小夕这才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林凯宁郁闷地抽起了烟,是小夕留在茶几上的女士烟,他没管那么多,能抽就行。
就在这时许晴朗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有事找他。林凯宁一想也好,省得他不好意思开口向她要钱。他立刻把烟扔到垃圾篓里,然后就出门了。
许晴朗约林凯宁在一家咖啡店见面,她觉得这里是最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许晴朗兴高采烈的,心中想的全是生小孩的事。
“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许晴朗开心得合不拢嘴。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许晴朗本想再卖几个关子,可是她忍不住,直说了出来,“我怀孕了。”
“怀孕?谁的小孩?”林凯宁顿时浑身开始僵硬起来,才一次不会就那么不幸吧。
“当然是你的了,自己干过的事还不想承认呀。”
许晴朗还羞涩地低下了头。林凯宁觉得这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他铮亮的额头上,他就要挂了。现在就像种下了一颗罪孽的种子,它慢慢要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了。
“把孩子打掉。”
“不!”许晴朗立刻大声叫了出来,惹得其他一些顾客都望了过来,“这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你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都说我铁石心肠了,我就是铁石做的。我再跟你说一遍,把孩子打掉,今天就去,现在就去。”林凯宁用命令的口吻。
“我不!”
“行,那你就不要见我了。”林凯宁说完就走了,许晴朗以为赌气也没有上前追。
林凯宁一回到住处到头就睡了,他不想再去想那些事情。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推他,睁眼一看发现小夕站在床边,好像刚回来。她开口就问:“钱呢?”
林凯宁这下彻底恼怒了,“你为什么现在就知道钱钱钱,我不是造钱机器,我上哪变出那么多钱给你?”
从柯易那借来的钱全被小夕拿走了,林凯宁身无分文,连晚饭都没有吃,现在她还来问自己要钱,简直太过分了。
“你冲我大呼小叫什么?”小夕也对他大嚷。
林凯宁的怒火比刚刚小了一点,他毕竟还是爱小夕的,他怕她生气,便说:“好了好了,对不起,但是我实在没钱。”
“不是叫你去跟那个女人要吗?”
一提到许晴朗,林凯宁就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就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瞬间又充满了愧疚感,他怎么还好意思去问她要钱。林凯宁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和小夕探讨钱的问题了。小夕气得跺了几下脚就走了。林凯宁摸摸额头,躺下继续睡了。
因为钱的问题,林凯宁和小夕打起了冷战,这几天他们的起居基本是,林凯宁在家睡觉的时候她在外面,他在外面的时候她就在家睡觉,两人好像相互约好了似的,谁都不先搭理对方,直到等待把钱的问题解决。
这天林凯宁从外边回来,看见住所楼下围了好多人,都仰着头往上看。林凯宁顺着他们的眼神往上看,发现住处竟然着火了。小夕还在里面呢!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冲进去救小夕。可是当他要进去的时候,一人拉住了他,他回头一看是个陌生女人。
“你不能,危险!”
“别拉着我,我女朋友还在里面呢。”
“消防队员马上就来了,你到这里等着吧。”
林凯宁觉得她太罗嗦了,一把推开她,跑进了楼。那女人摔倒在地,却仍旧喊着“危险,你不要去!”
林凯宁来到住处,发现有浓烟往外涌,他急忙掏出钥匙来开门,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他便用力把门踹开了。门一开,更多的浓烟朝他涌来,把他呛得直往后退。他用手捂着鼻子,冲了进去。在浓烟中,他隐隐约约看到小夕躺在房间的床上,已经昏了过去。
林凯宁把她背在身上,想把她背出房间,可是他还没走到卧室门口,他就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两人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