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馨接到牟言的电话,说季洁早产了,不过现在母子平安,向她们通报一声。牟馨正欲皱眉,后来听说大小无事,才舒展眉心。她和闵卓很快赶到了医院,看到牟言一家三口的温馨幸福画面,不由得也湿了眼角。
只是,她纳闷牟远和俞曼怎么没来,要知道,牟远对季洁的感情,俞曼和季洁的感情,可都是非比寻常的。她想起昨天看到的新闻,难道是真的?她和闵卓交换了个眼色,看样子,闵卓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他们夫妻俩总是那么心有灵犀。
从昨天看到那则报道时,牟馨就和闵卓讨论过,不过,他们正在想是找牟言证实,还是找牟远?毕竟事关重大,简直是在挑战牟家的团结。正犹豫着,一早就接到了牟言的电话。虽然心里疑惑,但此时此刻,显然不是问这件事的时候。
“馨馨,你又多了个侄子。”季洁扬起幸福的笑脸。
“是啊,宝宝真可爱,眼睛像妈妈那么漂亮,恭喜大哥大嫂!”牟馨说得很由衷,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就暂时不要去问了,何必在这样幸福的时刻沷盆冷水,她想着。
牟馨和闵卓经过这段时间的沉寂,决定回法国了。闵卓虽然因为俞曼的官司名誉上蒙受了很大的损失,但毕竟要重新站起来。他是男人,那么优秀的男人,他不能让爱他的女人失望。只是没想到季洁在这个时候生了,加上昨天那则新闻,他们想还是等季洁和牟言的宝宝满月,再离开吧。冥冥中总有种预感,牟家不知要迎来什么样的暴风雨。
从医院出来,牟馨就和闵卓说:“现在问大哥肯定是不适合,要不要问问二哥?”
“今天牟远没来,就说明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你打算怎么问?”闵卓沉着分析。
“直接问。”牟馨的性格当然不喜欢绕弯子。
闵卓沉默,如果那些报道是真的,他也无法想像牟家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牟馨终于拔打了牟远的电话,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她放下电话,闵卓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人接。”牟馨眉心渐渐凝紧,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拨打,仍然无人接听,“二哥怎么回事?”
“还是没人接?”
“嗯。”
“打给俞曼吧。”闵卓提醒。
俞曼是这次事件的主角,直接打给俞曼,牟馨还是有些犹豫,但现在联系不上牟远,也只能打给俞曼了。
昨夜,俞曼整夜未眠,她怎么能睡得着呢,像个孩子似地抱着被子啜泣到天明。现在的她好像死了一般无知无觉,目光呆滞。明明是醒着,却好像在梦里,无数次地对自己说,这一切如果是一场梦该多好,如果重头开始,她不会这样选择,可是那时,她偏偏鬼迷了心窍。
不知什么时候,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她终于意识到,事实上,在她见到牟远的那一刻,就爱了牟远,不知道是不是一见钟情,她把那些感觉推说成来自曲一峰的熟悉感,可是牟远和曲一峰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有着天地之差,又怎么会有熟悉感呢?
一见钟情,和来自荷尔蒙的爱情不同,是另一种叫费洛蒙的化学反应,人与人之间的化学对话,更直接、更纯粹,有时候可以说像动物本能一样的吸引力,不自觉地想去靠近。
她以为她一直都是在刻意地为了复仇而接近牟远,她刚明白过来,原来一切并非如此,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昨晚,牟远那绝望的眼神告诉她,他恨她。
牟远对季洁的感情,她很清楚,尽管现在他是爱上了她,但是,那是他曾经最重视的女人,他那么善良,怎么能容忍她带给季洁带来如此大的伤害。
眼泪像哭干了似地再也流不出来。
手机响了,她也像没听到似地无动于衷。
“怎么俞曼也不接电话?”牟馨越发觉得奇怪。
“要不,去看看吧?”闵卓说道。
“嗯。”牟馨点头。
牟馨和闵卓来到牟远的别墅,猛按门铃。
牟远家的佣人丽姐打开对讲机,见牟馨有些眼熟,但还有些陌生,疑惑着问,“你们是?”
牟馨连忙说:“我是牟远的妹妹,牟馨。我二哥在家吗?”
大门终于开了,牟馨和闵卓走进去,刚一进门,看到丽姐等在门口,“牟小姐。”
“我二哥在吗?”牟馨进门就问。
丽姐脸上尽是为难之情,牟馨追问,“怎么了?”
丽姐为难地叹了口气说:“三小姐,远少爷昨天和太太吵得很凶,今天两个人谁都没出房间。”
“吵架?”牟馨惊讶地问,又转头看一眼闵卓。
“嗯。”丽姐点头。
“去叫我二哥下来,就说我来了。”牟馨对丽姐说,丽姐应声上楼去了。
可是,没一会儿,丽姐小跑着出来,边下楼边急着说:“三小姐,三小姐,远少爷不在。”
“不在?”
“是啊,房间里没人,床像没睡过一样。我五点就起来打扫,也没见到远少爷出去啊。”丽姐说道。
牟馨和闵卓担心地跑上楼,看到牟远的房间里没人,手机被扔在床上,“二哥,不带手机会去哪儿?”牟馨问闵卓。
闵卓打量了一下牟远的房间,“看来,他是想躲起来。”
“他们不睡在一起?”牟馨转头问丽姐,丽姐点点头,牟馨又和闵卓互视。
“二嫂在哪个房间?”
丽姐连忙回答:“右边第三间。”
牟馨转身出了牟远的房间,来到俞曼的房门前,边敲门边喊:“二嫂,我是牟馨。”
俞曼听到声音,才拉回飘走的神智,牟馨怎么来了?是来向她兴师问罪的吗?
“二嫂,快开门,你知道二哥去哪儿了吗?”
俞曼一听,腾地从床上起来,冲到门前,打开房门。
眼前的俞曼,吓了牟馨一跳,神情恍惚,眼睛桃子似地肿着,头发蓬乱,脸色灰暗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牟远怎么了?”她颤声问牟馨。
牟馨被她吓呆了,曾经那么光芒四射的女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要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她,“你,你这是怎么了?”喃喃地问道。
俞曼对牟馨的疑问置若罔闻,冲出去跑向牟远的房间,经过闵卓身边时,闵卓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俞曼看着空空如野的房间,想到什么似地去拉衣柜,果然少了一些衣服。她崩溃地连退几步,他走了。她想起昨天晚上,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我无法面对洁儿,也无法面对大哥。”那时,他脸上的绝然她就有所预感,只是,她还不确定,没想到,预感会那么灵验,他真的走了。
她像失去支撑了似地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衣柜。
而跟着她跑过来的牟馨和闵卓也看向衣柜,“二哥,去哪儿了?”她再看俞曼那张绝望的脸,仿佛能体会到她心底的痛,“二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俞曼目光呆滞地看着衣柜,木然地说道:“他离开我了,他恨我,因为我是来害牟家的。”
“什么?”牟馨愕然地看着俞曼,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俞曼缓缓转眸,看着牟馨,“还记得曲一峰吗?”
牟馨闻言一怔,不懂地看着俞曼,“我是来替他复仇的。”
这句话像一记惊雷,在牟馨和闵卓的头顶炸响,“你,你说什么?”牟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家里发生的事,也是我让人做的,对不起,闵律师,那个官司也是我故意让你输的。”俞曼空洞地声音,交待着她的罪行,她知道,牟远一直在等着她悔悟,可她却执迷,直到她真的失去他了,她才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不重要了,她恨不得所有人都恨她,她只想惩罚自己。
“都是你做的?”牟馨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么阳光灿烂的俞曼,居然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你和曲一峰是什么关系?”
俞曼蓦地笑了,笑得那么凄苦,眼泪顺腮而落,“我以为,我们是爱人。可是我错了。”说着,她看向牟馨。
牟馨明白她眼底的深意。
俞曼一边掉眼泪,一边说:“可原来,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复仇,伤害了那么多真心待我的人,害得洁儿再也不能做妈妈了,也害了牟远。可那场我自己编织的爱情梦,不过是一场骗局。”说完,她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好像疯了一样,或许,她就是疯了。
“你说什么?”牟馨还不知道季洁的事,听俞曼这样说,惊讶不已,但她来不及细问,恼怒地推开她,“你要复仇,冲着我来就好了,为什么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俞曼无言以对,悲伤地趴在地上,万念俱灰。
尽管俞曼的样子让人可怜,但想到她为所有人带来的痛苦,牟馨无法付出一点点同情,“如果二哥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牟馨转身走了,闵卓看了俞曼一眼,跟上牟馨。
牟馨飞快地跑到车上,泪水止不住地流,她是没想到自己还会为这个家带来那么多灾难,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万万想不到,还会继续。
闵卓看她哭得如此伤心,握住她的手,“馨馨,牟远不会有事的。”
牟馨只是摇头,“都是我不好。”
“你又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闵卓就怕她这样想,“这是你完全不能控制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对此自责呢?那只是上一代的恩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都是我的错。二哥,二哥他会去哪里?还有,俞曼说的季洁的事,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牟馨哭倒在闵卓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