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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文家二哥

路灯昏暗,灯火稀少。

健康医院,地处乐康街,距离桥头,约有八百米远近。步行过去,至少要得十分钟。再误上十分钟,岂不晚过了头?不可再误,惹人家不快。不如支出一元钱,搭个三轮过去,多少节省时间。于是招手,一辆三轮驶来。

“健康医院,几多钱?”

“三块,”瘦个子说道,模样鬼精。

“实乃天价!”我说道。

“要么不坐!”瘦子说道。

我不再接他话语。问询另外几个,皆是一个价格,三元,分文不少。这等鸟人,看准你的心思,知你着急赶路,把你狠宰一顿。平时只是一元,此刻暴涨三倍。哎,亦是无他办法,池县县城,弹丸之地,人口不过十万,加上乡下进城小贩,以及小偷小摸、卖唱耍猴、无家可归、做骚活儿干淫事儿的,总共十几万人。根本用不着政府动用吃喝玩乐嫖赌抽的钱,拨出几万,购置几辆公交,在那池县县城,四处载客。曾有官员好事,整了数十辆面的,借以装点门面,却是未够半年,面的司机改行开起三轮。再个说了,县城道路狭窄,正儿八经大道,仅有两条:一是人民路;一是文化路。二路长度相加,不过四五里。而其宽度,只有十来米,站在马路这边放响屁,可把马路对面的大娘吓个半死!由于缺少公交,三轮摩的独霸天下,肆意横行。上了牌照,缴过养路费,那些三轮司机,直如吃了定心丸,除去交警,再也不怕谁个?三轮拉客,赚钱不易,既要养儿子、养女人;又要照顾老爹、老娘,是故遇到乘客,巴不得把钱搞光。正是为此,县城的人,不会轻易乘坐三轮。乘坐的人,多是乡下百姓,进城务工,或是办事,携带较多物什,或者认不得路,唯有搭乘三轮。三轮司机那心忒狠,要价几多,你出几多,极少给你讨价还价。又且联合一伙,相互串通一气,绝不会有第二种价钱给你坐。如此说来,选择有二:要么不坐,步行;要么搭乘,挨宰。想到这里,手招一辆三轮,那司机长相却也奇怪,长了啃瓜皮门牙,长有二指,又且黑不溜秋,炭烧一般,冲我开车过来。我刚把屁股拎上三轮,尚未坐稳,三轮猛然启动。

三轮飞速行驶。

路灯昏暗,路面不平,三轮蹦跳,颠上颠下,有几只屁,肚内转悠数圈,才至肛门那里,又被震返腹腔。提心吊胆之时,生怕司机一不小心,整进路沟,司机报销掉,倒是无所谓;我乃国家出钱,多年培养而成,损失特大。想到这里,提醒司机放慢速度,开稳当一些。可那司机挣钱心切,满脑子皆是金钱,哪里听得进去?随我如何喊叫,只是一意孤行。再后来,直若驴毛塞了耳朵,根本不睬我一声儿。

一分多钟,开到医院门口。

“三块!”瓜皮牙说道。

“两块。”我还价。

“说好三块,如何改变了的?”瓜皮牙不同意,继续囔囔,“想我们开三轮的,走东乡,串西乡,蛋包子磨得明晃晃;拉北街,送南街,鸡巴头蹭得红堂堂。实在不容易了的!你绝不可少付钱的!”

生怕吵闹过久,反被医院领导撞见,不太光彩,就去口袋里面,摸出五元给他。司机接钱,翻找零钱。

恰在此时,文医生(我的带班老师)二儿子,平日与我相当要好,吹着口哨,缓步踱过来。

“怎么是你?莫不是刚从老家返回来?”文二发问。

“二哥,你好!”我说道,“回城路上,出一点小事,故而耽搁,刚刚回来。”

文二推一把司机,说道:“车费几多?”

瓜皮牙翻出零钱,递将于我。抬头看见文二,吃上一惊,翻身跳下三轮,笑了说道:“哎呀,怎是二哥在此?恕小弟无礼!”

“我且问你,收了多少车费?”文二说道,“如你多收,后果很是严重,莫在池县混日子了!”

“是,是,二哥教导正确!我有眼不识自家人!”瓜皮牙说道,“既是自家人,车费不收也罢。若非二哥撑了街面,我等如何混将下去?怪我有眼无珠!二哥大人大量,不记我等过错,敬请饶恕!”

“莫再啰嗦没完,尽是穷话一堆!”文二指了我说道,“自家好兄弟,医院张医生,你怎能收他车费?莫不是发烧头昏不成?”

瓜皮牙赶忙退钱于我,说道:“还请医生收好。”而后跨上三轮,“日后还请二哥多多关照,兄弟领情就是!”

“只管开车,今后多长眼色即是!”

瓜皮牙开了三轮离去。

“二哥,今晚我当班,尚未交接,多有不妥。劳烦看紧物什,兄弟进去,交接完毕,马上出来!”

“你且快去,不可再误!”

放下物什,急步走过去。

办公室只有护士长一人,见我进来,织了毛衣说道:“人家小靳等你不来,前脚刚走,你后脚即到。还好,未耽误正事。上班迟到,莫非又去约会女友不成?”

“哪里约会女友?冯劭姨戏耍我!”我一边签到,整理交班记录,说道,“不晓得吃什生冷食物,一直腹泻不止,厕所里面蹲了半个小时,不想误了接班,害得靳医生久等。这一会肚子折腾难受,搞不好还要如厕方便,真乃害苦了我!”

“大概吃多了丈母娘的肉丸子,胃肠消化不动,积滞起来,导致腹泻!”护士长笑了说道。

“哪里来的丈母娘?八字还没一撇,无女友,焉有丈母娘?冯劭姨莫再嘲我!”我笑了说道。想起物什仍在外面,于是说道,“此刻肚子又在闹腾,估计仍需大便,冯劭姨替我招呼片刻,我拉完就来!”捂紧肚子,跑到外面。

护士长后面浪笑,说道:“厕所在西,你怎往门口跑去?”

“无纸擦便,回去拿些手纸过来!”

跑到门口,见了文二说道:“医院清静无事,我俩回屋一坐!”

天气转冷,人亦少动。家属院除去电视声响,自是静悄。

开门,亮灯,浓重霉味,冲鼻而来。家属院原是老式建筑,滴水屋檐,整排瓦屋。我住的这间,本是靳医生居住。他结婚搬走,我搬进来。住进之后,方知屋后有一下水道,往外漏水,导致屋内四季潮湿,被子衣服发霉,晾晒几乎无用。曾找黎院长反映数次,那人却说,医院住房紧张,结婚成家分房一间半,我乃单身,住上一间,已算相当不错,暂时无房可调。日后若有人搬走,空出房屋,我为首选。不料时至今日,终未调换。只有将就居住,无可奈何。纵生闲气,亦是无用!

“二哥,坐下这里!”递给文二椅子,让烟,点火。拿过开水瓶,准备倒水沏茶,哪知瓶中开水,早已凉透。忙去厨房查看,炉子亦熄。折回屋,关门,自床下拿出电炉。

“使用这个玩意儿,需多加小心,莫让他人发觉,尤其隔壁那人,须重点防范。让他打个报告上去,你即被他害惨!”文二说道,“多少瓦数?”

“一千瓦,”我说道,“球,怕他作甚?大不了不用!”

“用不用是一回事,关键扣发工资!”文二说道,“听你文叔讲,上月卫校那边,全红梅偷用电炉,被人揭发,扣发二十元工资,气她哭了几天!”

“怕他作甚?我这人不怕扣发工资,胆敢扣发,一天三顿,全用电炉。一小时一度电,每天少说仨小时,一月下来,就是九十度。一度三毛,即二十七块!即使扣发二十,尚赚七元,不赔本的。”

“纵使这般,亦需小心!二哥说话向你,不可不悟。隔壁那人,不可不防!”

“可是那个列为东?”我压低声音说道,“他娘的屄,狗东西,平日里没少打报告,舔沟子!表面装得像人,见面嘻嘻笑,背地里净干些舔沟子之事!”

拿过铝锅,放在电炉之上。不想未放稳当,锅歪水溅,弄湿文二皮鞋。

“嗨,性急喝不得热粥,越是急,越没用!”我说道,递上烂毛巾,“二哥,赶快擦拭皮鞋,以免浸湿脱色。不知可否湿及内面?”

复去外面水池打水,回来烧上。

文二擦拭皮鞋,完毕说道:“无什大碍,仅湿表面。瞧你这间房屋,本就潮湿,如此岂不更潮?记得以前并非这般,到底是何缘故?”

“说来有气,此事从未对你讲过,”我说道,“你们后面那排,可有一个下水道?”

“确有一个,就在马大力厨房后面。”

“原来的确在他厨房之后,可这小子半年前,把它改了道,改到我这房屋后面,就在窗户边上。你去厂里上班,不晓得此事。”我说道,“如此一来,水从窗户下面流过,加上管道漏水,这屋内怎不潮湿?”

“鸟人怎可改道?”文二说道,“给他整了,让他改过去不就得了!”

“此话说着容易!我上班未久,人家已有五六年了,谁去惹他?再个说了,曾在此屋居住之人,非我一个:最早乃是程求利,后调走;后是李东成,调走;再后来乃是黄连贵,调去卫生局医政股;再后来是小靳,婚后搬到老丈人家;现在轮到我。之前那些,皆是有头脸人物,无人管他,我何必操那闲心?划不来得罪那个鸟人!再说,他现在承包卫校那里食堂,赚了不少黑心钱,自然给楚校长、李校长送钱不少,人家正是红人,我怎敢跟他斗?躲避尚且不及,哪里有那个胆量?”

“球,早晚修理于他,操蛋最终,绝无好报!试试老子刀子利,还是他的猪皮厚!”文二说道,“此类鸟人,看他不惯,纯粹小人一个!”

“算了,暂不提他。”我说道,“二哥今日没去上班?”

“球,别提了,我们那些三线厂,诸如风东厂、阳红厂、东向厂、宇红厂,近况非常不妙,你是知道的。以前打越南鬼子,工人日子很是好过,个个吃得肥胖。近年来,无仗可打,枪弹卖不出去,缺钱花,几近完蛋,工人个个精瘦,工资没着落,整天无事可干,东逛西转,打发日子,过一天,是一天!”文二抽烟,“我于90年进厂,恰逢兵转民,炮弹不让制造,生产民用品,又无较好项目,单做一些煤气罐子。咱们这等穷酸地方,煤气太贵,二三十一罐,谁个用得起?烧蜂窝煤,每月多说百来块,每块一毛二三,下来十二三元。少人使用煤气,罐子难以卖出,积压仓库里面,工资亦成问题。上周六回来时候,请假三天,领导未问原因,立时签批。球,反正在哪里,皆是无事清闲!”

“二哥分析透彻,经济不景气,日子都难过!”我说道,“只是,烟还是要抽的!”递烟给文二。

文二接烟,抽上两口,说道:“上午无事,上街闲逛,逛至影院门口,王四饭店旁边,正撞见古智勇,我的初中同学,那人在黄市面粉厂上班,亦是回来过星期。他跟我聊了一件事,发生于他那面粉厂,也就在俩月之前。说是厂里一个老师傅,姓肖,人称肖师傅,年方五十有四,身体一向硬朗,额头有一圆形疤痕,似太阳一般。老肖年底即将退休,谁知暴毙身亡。面粉厂炸锅,都说老肖身体不错,咋就死了。事情传开去,最终弄清原委。原来,老肖一家人口较多,俩儿子,一上学,一无业;一女上学。吃喝花用,全靠老两口微薄工资撑着,日子自是紧巴。俩月前,老肖家里短了吃喝,实难为继。老肖于是下夜,去到厂里仓库,搞了一袋面粉出来。半道之上,寻思不妥:干了几十年,从未做过缺德昧良心之事,总不能老了,将要退休,却做出此等见不得人之事情。

再个说了,又是党员,党员讲究原则,岂可这般作为?实在不妥。于是老肖折返,放了面粉回去。然其家中断顿,无以为继,总不能让儿女饿了肚子,为父母者,多不忍心!面粉搞不得,只好弄一袋麦麸,扛回家去。翌日无人发觉,此事就算过去。哪晓得月底盘账,盘出来少一袋麦麸。追查守库老王,老王就说,有天夜晚,见到老肖曾在厂区转悠。领导叫了老肖过去问话。肖师傅开始未讲,被领导逼急,讲了出来,说是家里没吃的,弄了一袋麦麸,回家蒸馍、烧饭用。领导哪里相信,责他偷窃麦麸卖钱,严重违纪,该要克扣工资,甚至开除党籍,应该深刻检讨。肖师傅下班回家,搞一瓶安眠药,全吞服了,人也走了。后厂里不见老肖上班,派人去到他家,见到老肖爱人、儿女哭做一团。事情反映到厂,领导慌了手脚,急忙询问究竟。人早已死掉,硬如木头。问及原因,领导不信,去到厨房,掀开锅盖,尚剩半锅麦麸汤,掺和几根菜叶;馍笼全是麦麸馒头。领导登时傻眼,半晌无语。后由厂里出面,料理老肖后事;又送数袋面粉,两千块过来;又安排老肖大儿,顶了班,进厂工作。人们皆说,老肖死得值,若非他死,儿子哪来这份工作?亦是因祸得福。所以说,福祸实难料,皆听天由命。”

“二哥所说即是。经济太不景气,下岗人多,生意难做,赚钱不易。”我说道,“比较以前,钱更加值钱。”

“古智勇又讲一事,说是面粉厂边上,一家电缆厂,厂里一工人,结婚前一日,接到下岗通知,一时气恼,从那电缆厂六楼跳下,摔个粉碎。掉下之时,连带砸死一过路妇女,怀抱小孩,亦死亡。也真够惨。”文二说道,“现在世道,与领导不和,闹矛盾,让你下岗,饭碗不保。俺厂几个哥们,与我玩得不错,只与车间领导有过节,结果全都下岗。哥们合计之后,搞来几斤炸药,瓶子装了,丢到领导门口。未几,重又上班。是故这个社会,你软弱,他强硬;你如强硬,他反软弱。有些时刻,不拿出一点颜色,真就不行,让人以为你乃软柿子!”

听着文二说话,扭头看水,早就烧开。拔掉插头,拿过俩碗,冲了开水,余下装入开水瓶。

“应该买几个杯子回来,”文二说道,“你这里来的人多,用碗,多不干净!”

“计较恁多作甚?一张床,一张桌,四把椅,足矣!”我说道,“无人过来相我,哪里用得上那些?”话说这里,稍顿一下,接着说道,“二哥也该再找一个回来,二嫂去已多年,娟娟年纪不小,总不能没个妈吧?”

“球,有些事情,说着容易,做起来万难。似我这般,工作将无,几无收入,谁个愿意嫁我?再个说了,带着小妮娟娟,已经六岁,有心续弦,谈何容易!”

“我看未必!不定那个大闺女,单就看咱顺眼,嫁与二哥,亦有可能!”

“哎,还是算了,不提这些。世上姑娘,哪一个不是见钱眼开?哪一个不是伸长脖颈,竹签子一般,往那有钱人家里直钻?咱一没钱,二没技术,三乃离婚,世上女人,谁会装着眼瞎,往咱家中跑?算了,算了,不提也罢,空增伤感!说说其他亦可。”

我正要开口,猛听得敲门声响,声音震耳。估计又是醉酒之人。起身开门。

“只一间房子,耳朵不聋,何须大力敲门?”我说道。

开得门来,原是护士长。

“哎呀呀,冯劭姨,原来是你,我以为哪个酒晕子敲门!赶快进来坐,我给倒茶!”

护士长未进屋,只把脖子伸长,探头张望。

“以为你正忙着呐,想不到是文二在此!”护士长笑了说道,“过来一个外伤,你若不方便过去,我让其去县医院!”

“这边话未聊完,让其过去那边治疗,你只讲器械尚未消毒,无法进行手术!”

“几个年轻人,县交通局的,说是从蓝镇返回,饮多了酒,半道摔倒,额头磕破。不过,看他那伤势,似乎不重。”护士长说道,“你们且聊,我回去招呼一下,让其过去县医院。”

“冯劭姐,你且稍等,”文二站起,说道,“乐秋,工作为重,不可误事,一旦领导知道,怕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你穿上白大衣,这就过去,我亦同去!”

“也可,过去就是!”拿起白大衣,穿好。三人去了医院门诊。

医院院内,停放一辆面包车。办公室里,乱糟一团,声音杂乱,不下五六人。

“鸟个医生,死到何处去了?鬼影儿不见,上的何班?”一个男人声音。

“不如关门了事,净是杂碎,狗日的!”又一个男人声音。

“切莫多言!咱是求人家,万不可让鸟医生听到,把你的烂头缝成鸡巴,事情可就大了!”又一个男人声音。

笑。

“你个狗日的,猪嘴吐不出象牙!在蓝镇,未把你灌死,实在后悔!让你喝少二两,此刻却在满嘴喷粪!”男人声音。

“待会儿做完手术,去到街北‘醉仙楼’,再整六瓶‘张弓’,一人一瓶,方为过瘾!哪个不整,哪个就是女人!”男人声音。

“谁个怕你不成?整酒也可,如有小妞作陪,最是过瘾!‘醉仙楼’那等,长相还算可以,价钱不贵,整着自是有劲儿!”男人声音。

“你实乃傻屄!‘醉仙楼’比了‘人民旅社’,差之远矣!远没那里厉害,奶子硕大,又舔得,又吸得,又吮得,功夫实在了不得,搞之一次,变作活神仙!”男人声音。

“你晓得个球!中医院对面,那一家‘名人酒楼’,才叫厉害!前几天,李强、胡志明、赵进宇,加上我,四对二,最终败下阵来,那俩妞功夫,实在了不得,硬是整不过!不晓得那等骚屄,服用何种滋阴药物,真他娘的厉害,肉夹子夹坏得人!”男人声音。

大笑。

“我非不想日屄,关键有二怕,一怕染上艾滋,一怕酒后鸡巴疲软。”男人说道。

“你纯是傻鸟!这个年月,谁个不晓得戴套?一层不行,戴二层;二层不行,戴三层;要么四层、五层、六层,甚至八九十层。对你而言,戴套日不怕;对小姐而言,戴套不怕日。至于酒后无能,纯粹乃你个人事情,怪不得他人!”男人说道。

“戴了无数层套子,自然安全,关键没了感觉,甚是不爽。”男人说道。

“还有酒后,勃起不能,除去个人因素,主要在于未找准小姐。‘池县宾馆’小妞,个个懂得吸吮之功。莫说软若面条,纵使果冻一般,她亦可吸吮,将之扶直勃起。如若不信,可去一试。”男人声音。

“男人也真浪,除了交配,无他特长。想屄那玩意,无非人肉做成,怎的那般诱惑?引得无数英雄豪杰竞折腰!”男人声音。

“此言差矣!牵来一猪,在其背书‘此贵妃’,你不与之交;来一美女,脸书‘此母猪’,你争与之交。概母猪与贵妃,本质不同。男人所想,本是美女,而非母猪!男之性使然!”男人声音。

浪笑。

“我日他娘的屄!有一件事说来可笑,各位应不会忘记。说是县城南街,有个傻蛋,名叫罗四儿,整日里穿了破烂衣服,就在大街上闲逛。遇到长相漂亮女人,他即尾随上去,只把他那一根粗球,从裤裆里拎出来,嘴里‘嘿嘿’叫着,欲要日了人家!”男人声音。

吹口哨,大笑。

“那个狗杂种,是否真的一个傻蛋,有待进一步考究!”男人声音。

“我只是听人讲,罗四儿那孬孙,那球真是粗,拎出来不下一尺,龟头比鸡蛋还大。他那一根球,女人见了心儿馋,男人见了眼儿红!”男人声音。

有人学狼吼。

“那狗日的罗四儿,终是不得好死!我听人讲,他死后粗球让人削了去,也是好生可怜!”男人声音。

“活该,活该!那等鸟人,装疯卖傻,一根粗球挑来挑去,不定得罪哪个贵妇人,被人找来人,取了性命,一并削掉那根粗球!”男人声音。

“他那一根粗球,若是做成‘人鞭羹’,价格定会不菲!滋阴壮阳,大补极品,好得很呐!”男人声音。

有人狂笑,吹口哨,学狼吼。

“这个年月,啥鞭皆可吃得,如那牛鞭、驴鞭、羊鞭、猪鞭、马鞭等等,尽是上等珍品!有一谣单道吃鞭,说是:鞭儿粗,鞭儿长,鞭儿是当官的娘;鞭儿细,鞭儿短,鞭儿是当官的脸;吃狗鞭,吃猪鞭,吃罢鞭儿好成仙;吃牛鞭,吃驴鞭,吃罢鞭儿成神仙。

日他个姐的屄,当官的吃尽了鞭,吃啥补啥,不定将来要变成一根鞭的!”男人声音。

有人大笑,嚎叫,并跺脚,拍手。

“你这个骚货,莫要净说骚侃子,我有一事问你!”男人声音。

“啥事?”男人声音。

“前些时往你借钱,你终是借与不借?”男人声音,“有钱钱交待,没钱话交待!”

“我并非不愿借钱与你,关键刚刚投资股票;又装修了房屋;给孩子买了一辆摩托;借给媳妇娘家两万。总共十几万块钱,全花出去了。这会儿手里余下小钱,不足五百,留作生活费用。你若是急用,给你就是了!”男人声音。

“你就坑爹吧!就你那小聪明,谁个看不出来?不愿借就算了,莫要整了这些借口,出来糊弄爹!”男人声音。

“谁哄你,你是鳖孙!”男人声音。

“你是鳖孙,你是鳖孙!”男人声音。

有人浪笑。

“他奶奶的,那鸟医生,到底死去哪里了,许久不见一个人影?”男人声音。

“莫骂,莫骂,那臊屄护士出去寻人,怕是快要回来了。千万莫让鸟医生听见,否则,把你的头当做球来缝,事情真就严重了!”男人声音。

“日他姐的屄,谁个怕他?百姓说一打油诗,单道有些医生与护士,说的是:一护加一医,吭吭又唧唧;白天忙看病,晚上忙。

他等再是乱不过了!”男人声音。

“你个鳖孙儿,休要胡说八道!让那骚护士听到,把你那鸡巴削掉一半,你就再也做不成男人了。你那媳妇闲着没人用,过不了多久,自然给你戴了绿帽子!”男人声音。

一阵大笑,烟头自诊室内飞出来。

“放你娘的狗屁!”男人声音,“说到鸡巴削掉一半,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说是橙县农业局,有个局长,名叫马刚强,一次出差发生车祸,鸡巴被挤掉一半,自是日不成屄了。”

“我怎没听说过?”男人声音。

“你小子不知的事情,多了去了!”男人声音,“日不成屄,其妻生怨,又不想离婚,遂养一只大狼狗,性急时候,让狗日上一日。时间久了,狼狗日屄上瘾,大白天亦要瞪了一双狗眼,紧盯了局长夫人裤裆;又且‘呜呜’哼叫;狗嘴流涎;那一根狗球,不住伸出来缩进去。”

“竟有这般事情?闻所未闻!稀罕,稀罕!”男人声音。

“后被马局长撞见,局长顿悟,一时羞愧万分。愧极而怒,怒而杀狗,生食狗鞭。不想奇迹发生,他那断球竟然长出一截来,却是带了倒钩的,日起屄来,自然威猛异常。”男人声音。

“净是瞎扯,净是瞎扯!”男人声音。

“你个鸟人,单听我说来即是,莫再插嘴!”男人声音,“其妻日屄过瘾,于是总结说道:其夫长人球之时,算不上男人;长狗球之时,其夫方为男人啊!”

大笑并嚎叫,击掌,拍桌子。

“日他姐的屄,有道是:不吃不喝不嫖娼,算不上党的好儿郎;不拿不贪没有房,成不了党的好榜样。”男人声音。

有人笑。

“小科长,二局长,大县长,人人都在抢住房!”男人声音。

“他奶奶的,有几句话说得好:一套房,两套房,自家住着稍宽敞;三套房,四套房,狡兔三窟赶时尚;五套房,六套房,搞来供养爹和娘;七套房,八套房,儿女住着亦宽敞;九套房,十套房,孙子住着也宽敞;十套以上房,留与二爷和三娘。”男人声音。

怪笑,拍门,敲桌子。

“他奶奶的,狗日的鸟医生,怎么还不过来?净是耽误我等喝酒、日屄!”男人声音。

“估计快要过来了,你莫再乱骂了!”男人声音。

“鸟日的,不正经上班,脱岗干私活儿,该日,该日!”男人声音。

“想那等鸟人,上班打麻将、斗地主、玩电脑、喝小酒、看报纸、侃大山,净是糟蹋国家资金,不干丁点好事儿!”男人声音。

“还有抱小蜜、日小屄、哄小三、搂小婆,亦是不务正业了的!该杀,该杀!”男人声音。

高笑。

“并非该杀,而是该插,该插!”男人声音。

浪笑。

“你这个鸟人,除去插,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男人声音。

浪笑加吹口哨。

“有道是:富人插,插黄花;穷人插,黄脸妈;官员插,随意插;百姓插,一道洼;你也插,我也插,他也插。

我插他,他插你,你去插母猪。

插插插,插插插,插得遍地都开花。”男人声音。

狂笑,干嚎,拍手,跺脚,拍桌子,敲门。

“你这个鸟人,你去插母猪,我来插你娘!”男人声音。

狂笑,干嚎,拍手,跺脚,拍桌子,敲门。

立在外面,偷听半刻钟,护士长“嗯”一声,办公室内声息顿无。

我俩走进去。

六个鸟人,六根香烟。烟雾缭绕,乌烟瘴气。

一个烂头,缠绕纱布,左脸沾满血污。

“怎么搞的,弄成这般模样?”我问那人。

“喝多了酒,撞上电线杆子,”烂头说道,“娘的死屄,哪里栽不得,栽在马路上,明天过去,定要拔掉了它!”

类似这般情形,医院里面,见多不怪。尤其逢年过节,夜间时分,每日总有几起,要么头烂,要么腿断。似这等鸟人,觉不得疼痛。许是喝多了酒,神经麻痹。

“走,走,去到手术室,给你清洗一下,缝合几针即可!”我拉他一把。

“此处光线充足,很是明亮,正好缝合。过去那里作甚?不去,不去!”烂头执拗不听。

“此地不很卫生,手术室干净一些!”我说道。

“小五,莫再絮叨,医生所言甚是,还是过去为好,我等在这里等你!”一人起身拉他。

烂头坐定,死猪一般,不动一下。

实在没法,只得搬了器械过来。

清洗伤口,长约六七厘米,不是很深,较少渗血。

清洗完毕,戴上手套,铺好洞巾,局麻妥当,准备缝合。可那弯针,针眼忒小,半天丝线难以认进,只急得欲拿牙齿撕咬。好歹认上丝线,边缝边说,目的消除烂头紧张。

“酒这玩意,少饮尚可,”我说道,“多喝坏事!”

“球,我看未必,喝多未必坏事,”烂头说道,“医生所言差矣!你没听人所说:你喝醉,我喝醉,都到医院来相会,不必担心莫后悔,皆是为了干公事,看病亦是花公费。都不喝酒,医院没得手术可做,发球奖金?喝西北风,亦是没招儿!”

“小五说得对,”一个小平头接话,似唱非唱说道,“革命的小酒,天呀天天醉,喝坏了风气,喝呀坏了胃,老婆呀告状,告到纪检委,纪检书记说,该喝不喝呀,也是不太对!”

“球,依我说,一天呀,两三场;一顿呀,四五两;酒场啊,如战场,把胃呀,献给党!”一留八字胡的说道。

“当今社会,流行这个,”一戴墨镜,稍显斯文的说道,“酒盅一端,政策放宽;筷子一横,办啥都行!”

一额头有道疤的家伙,笑了几下,说道:“常言说得好:花高价,买名酒,名酒送礼赶火候。喝了咱的酒,不想点头也点头;喝了咱的酒,不愿举手也举手;喝了咱的酒,党纪国法一边丢。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好酒呀好酒。社会风气就是这样儿,一路春风一路歌,走到哪里哪里喝,党风坏了坏肠胃,搞得单位没经费!喝不喝,先倒上;跳不跳,先抱上;洗不洗,先泡上;整不整,先搂上。人家上了,咱咋不上?”

六个酒鬼,七嘴八舌,说个没完。

将要缝合完毕,我冲那等醉鬼说道:“常言说得好,酒杯捏扁了,筷子吃短了,椅子坐坏了,群众疏远了。当官的还是少喝为好!”

“球,我等并非当官之人,管他作甚?”烂头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喝凉水!”

醉鬼哄堂大笑。护士长、文二并我随了低笑。

“我来讲个笑话,大家且听来,”眼镜说道,“从前有一秀才,嗜酒如命。一次进京赶考,文章写不出来,倒是赋诗一首,名曰《祝愿》,四句,说的是:不愿富来不愿有,但愿长江化美酒。

闲来无事江边卧,浪子打来喝几口。

主考官阅卷毕,批诗一首,名曰《恭喜》,亦是四句,说的是:不求富贵风格高,长江化酒实没招。

假如你在江边卧,只有江水把你浇。”

那人说完,众人大笑。

缝合完毕,包扎停当,手术结束。

“缝合结束,切记勿要脱落,亦不可洗头,沾水易致感染!”我说道。

“尤其办事儿那时,切莫扎得过深,浸水太多,容易感染!”平头“嘿嘿”笑了说道。

“多谢医生!”烂头说道,“费用几多?”转身打了平头一拳。

扭过头去,询问护士长,收费多少。护士长说道:“纱布、酒精、络合碘、丝线、弯针、绷带、棉花,加上缝合十针,少收一点,就给一百得了!”

烂头掏出一张,扔到桌子上。醉鬼拉起烂头,走了出去。

外面响起汽车马达声音。未久,归于平静。

“文二娃儿,烦你跑趟腿儿,”护士长说道,“拿着钱,去到凌医生小卖部,弄些饮料过来,张医生很是辛苦!”

文二接过钱,走出去。

我去到里面水池洗手,听到护士长说道:“多亏张医生,要不然,今晚饮料没得喝!”

“那几个酒鬼,收他一百,多少便宜了他!”我说道,“至少需要一百五!瞧那等鸟样子,皆非好货,酒鬼并嫖客!”

“你乃老实人。似你安守本分之人,当今不多!”护士长说道,“现今年轻人,多花心,谈恋爱,脚踏两只船;且是婚后嫖女人,已经没得治了!”

我出来,擦干手,转换话题,说道:“冯劭姨,我听人讲,你家公子,去了部队?”

“正是,十月份走的。”

“部队多辛苦,并非闹儿戏,不知公子可否适应?”

“我那儿子,娇宠惯了,学习跟不上,考学没指望。不去部队锻炼一下,难有多大出息,成不了气候!”

“不只缘于此吧,”我说道,“听说工作已经安排就绪,单等转业回来,即可上班,不知是真是假?”

“莫听他人胡说!”护士长伪嗔道,“哪有此事?你章叔的意思,不让他回到地方,地方很不好混。留在部队,有熟人照应,要好上许多!”

这时,文二进来,拎个大袋,放置桌上,东西倾倒出来。

“买两瓶即可,怎搞恁多?花光钱了不是?”护士长说道。

文二笑笑,未言语。掏出两盒“锦绣中华”(注:此烟为黄市卷烟厂出品,较高档,每盒六元。其他如“双龙”、“群英会”、“茅庐”等属于低档烟),递我一盒,留下一盒。继而,掏出零钱,丢与护士长。

护士长清点零钱,说道:“仅余二十三块五,花钱太多,只怕明天无法交差!你这娃儿,实在拿你没招儿!”清点完毕,又说道,“怕是数目不对!三罐‘健力宝’,三瓶‘金星’啤酒,三包花生,加上三包糖块,两盒烟,算钱下来,对不上七十六块五!定是你打拐了,可是这般,文二娃儿?”

文二笑笑,吸上几口烟,说道:“还了些许小账,姐请莫怪!”

听文二如此说话,护士长不再言语。相关情况,她心知肚明:文二工厂效益差,工资无着落,而他又是好吸好喝,只是总把帐赊欠了。凌医生爱人,背地里牢骚不断,直骂文二不是东西,欠账不还。骂急时候,冲了文医生埋怨,文医生亦是无可奈何,只有听着。拿了儿子没法子,眼看将近三十,又非懵懂小孩,哪里还需老子时刻看守?果真那样,实在说不过去!但又不能总是由着他那般搞,所以时不时说他几句,骂上几声。文二听了,不反驳,不争吵,文医生自也无计可施。毕竟他是自己儿子,工厂不行,生活无来源,自己岂能袖手旁观?好在近两年,医院效益尚可,工资加上奖金,几近六百。文医生爱人工资偏低,仅二百余。大儿子、大儿媳都在上班,收入相加,四五百元,足够花销。眼下家中人员,老两口、文二,文二小女娟娟,四口人吃喝,问题并非太过严重,虽说不能每天吃肉,隔三差五吃上一顿,亦没问题。

有了吃喝之物,三人闲聊耗时。男女集聚,谈论话题,无外乎女男之事。护士长吃了花生,说道:“有件事情,你俩可否听说?”

“何事?”我说道。隐约觉得,无非那些事情,此乃她之专长。

“此事由我讲出,你俩耳朵听进,绝不可外传,不知可否?”

“冯劭姐信不过我文二?”

“冯劭姨信不过我乐秋?”

护士长喝口“健力宝”,说道:“此事道听途说而来,妇产科伍医生,你俩也是知道的,说是卫校那边,那些女人实在是骚,说不清楚!”

“如何一个说不清楚?”我问护士长。

护士长说道:“李校长跟谢一珍。”

“怎么了?”我说道。

“伍医生说,就在上周二,她去那边,找领导签字。签字之后,需要打一个电话。她就去到办公室,电话上了锁,钥匙在李校长处。伍医生去找李校长。李校长办公室关了门,伍医生以为无人,正要走开,却听得屋内,悉悉索索响声。伍医生趴在门边细听。哪里晓得,不听不打紧,一听吓一跳。你俩可知何故?”

“冯劭姐,莫再卖关子,直说了吧!”文二催促,眼盯护士长,嘴巴半张,左手捏烟,右手持啤酒,模样滑稽。

“伍医生说,当时趴在门边,只听得屋内浪声阵阵,几乎使她窒息!”护士长说道。

“如何窒息了的?”文二催促。

“尽是那些言语!”护士长说道。

“是何言语?冯劭姐只管讲来!”文二说道,“莫教我等紧催!”

护士长又饮“健力宝”,剥几颗花生,咀嚼几下,说道:“伍医生说,那些言语太过肉麻,听了致人心情不爽。”

“劭姐讲来便是,我等耐受得了!”文二说道。

“伍医生原话,我记得格外清楚,尽是如此这般:快点,再快点,哦,哦,哦,美死了,舒服死了,我欲成仙,我欲成仙,幸福齐天!”

“到底何人,如此癫狂?”文二说道,“几乎练就飞天之术?”

“听那伍医生讲,正是办公室秘书,那个谢一珍,发出如此浪声。”

“如此可就奇了?”我说道,“多有玄乎!”

“当初听到这些,我亦觉得惊奇。想那李校长,五十二三;而那谢秘书,不过三十四五。常言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李校长再是硬朗,终非秘书对手!多是秘书使手腕,弄了发情春药,哄得李校长服用。如其不然,单就李校长那般年纪,哪里应付得了秘书?虽说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头上,可谢一珍那骚女人,一身肥膘,功夫厉害着呐!纵有十个男人,也整她不过!”护士长说到此处,停下,不再说话,只是“吃吃”发笑。

我只顾饮啤酒,未能顾及周围。听得护士长“吃吃”笑声,忙抬头看她。

护士长却是高声叫道:“文二,文二,你且醒转,莫非着迷不成?”

我于是扭头看去,只见文二半张嘴巴,左手烟将燃尽,几乎烫到手指;右手啤酒,仍是半瓶。

文二听到叫他,半天醒过神来,忙丢掉烟蒂,猛饮一口啤酒,说道:“劭姐只管讲来,接着讲来,我静听即是。尚未讲完,怎就停了?”

“二娃儿,你该是走神了!”护士长说道。

“劭姐说哪里的话?我走啥子神?这‘金星’啤酒,后劲蛮大!”文二说道。

“我看并非啤酒后劲大,八成是你有心学那李校长,”护士长说道,“恐怕你不是对手,因你偏瘦,有你二十个,亦难整过谢秘书!”

“劭姐戏耍兄弟!”文二说道,“真刀战真枪,谁收拾了谁,还不一定!”

“二娃儿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护士长说道。

“冯劭姐,你请接着讲述!”文二说道,“莫叫催促!”

“哪里要你催促?我讲来就是!”护士长喝一口“健力宝”,“咕咚”咽下,打一个嗝,说道,“伍医生说她听到之后,生怕别人发觉溜墙根,忙从二楼下来,去到办公室等候。约摸二十分钟,谢秘书回来。看到伍医生,只说她方才,奉了李校长指示,去到街上买茶杯。哪里想到,商店茶杯,却是口径大小不一,不是偏大,就是偏小。深浅亦不一致,深及一尺,浅不满寸。因她不晓得李校长爱好,拿不准口径大小、杯子深浅,只得空手返回。伍医生当时就说,李校长有个癖好,全院皆知,谢秘书怎会不晓得?谢秘书询问伍医生,李校长有何癖好。伍医生就说,李校长惯用大杯子,口径越大,越深越是喜欢。谢秘书却说,对此她亦有所闻。只是,也有人讲,李校长惯用口小较浅茶杯;还有人讲,各种型号茶杯,李校长皆中意,根本不去挑剔。如此一来,谢秘书难拿主意,不敢私自做主,只得空返。后问伍医生,过来这边,是为何事。伍医生说她,有些关紧事情,要和蓝镇弟弟电话联系。谢秘书打开电话。伍医生正要拨号,李校长进来,只是强调尽量缩短时间,长话短说,电话费皆是国家支出,尽量节省开支。后询问伍医生,方才是否去他办公室,他新买的派克钢笔,不知被谁拿走。伍医生就说,她刚到那里,时间不足两分钟,谢秘书即返回来。李校长就说,既然伍医生未曾见到,他去询问别人,说完走开。伍医生后对我讲,当时李校长未与秘书搭话,然其神情,多不自然。想想平时,他俩见面,有说有笑,格外亲热。其实,人人并非眼瞎,谁个看不出来?只是那一次被伍医生撞上,也算是伍医生晦气。俗话说:撞见日屄,倒霉不及。不是啥子好事!你俩说说,似此成何体统,简直乱了套了!”

“球,没甚新鲜,纯是狗男狗女!”文二说道。

“诸如此类事情,司空见惯了的,倒也无甚新奇可言!”我说道。

“乐秋所言甚是。这个年月,大凡领导,怎可无桃色新闻?无桃色新闻之领导,皆非好领导!”文二说道。

“赞同,赞同!”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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