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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离去

惠帝的死,魏皇后一律对外宣称惠帝急病突发而死,这几个月因为铁血政策的缘故,大都的王公贵族对惠帝早已心生不满,加上太子被废,五殿下谋反,七殿下崛起,大都可以说是风云突变,在这敏感时期,自然是上层说什么,底下的人就信什么。

以往皇帝驾崩后,都会由太子带领着文武百官在牌位前守孝十五天,后由司天监带着,沐浴礼佛,太子再登基为帝。而惠帝死的时候还没有立储君之位,原太子宣承恩连皇族血脉都被剔除了,更是被资格守孝。

如今在惠帝面前守孝的,也就只有宣承希,宣承江和宣承玮这三个皇子,魏皇后本就对惠帝没什么感情,不过是点个卯就走了。文武百官也就在第一天的时候来给惠帝上了一炷香后就被直接要求回府缅怀即可。

无旸手里有惠帝的遗诏,第二天在文武百官面前打开遗诏,却发现这遗诏可谓是空前绝后,上面并没有写清楚哪位皇子即位,却表明,绝不可让宣承希和宣承玮两位皇子即位。

文武百官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若是宣承希不能即位,也能想得明白,因为他自小不得宠,腿又有毛病,但宣承玮是惠帝的嫡子,惠帝生前将麒麟军都交给他,为何不能立他为皇呢?

可当事人却都清清楚楚,宣承希是明成太子和梦妃的孩子,惠帝好不容易从明成太子哪里抢来了储君之位,依照他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将皇位传给和明成太子有一丁点关系的人,更何况是他的儿子?

而宣承玮,或许惠帝最开始是打算扶持宣承玮当太子的,只怕惠帝死前早已获知了魏皇后和魏中书之间的事,他甚至都不确定宣承玮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戴过一次绿帽子就够了,没想到还有第二次,惠帝自然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不是宣家的人。

那么就只剩下宣承江了,一时文武百官都纷纷举荐九殿下为储君。九殿下以惠帝还在守孝期为由,将立储之事暂时往后推了。

“七哥,这皇位本就是你的,如今都到手了,为何要推脱呢?”宣承江跪在宣承希身边,低声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宣承希淡淡一笑:“你我兄弟二人,你坐皇位还是我坐皇位,又何区别?我要回南琼去,我娘亲的家在哪里,我想回去看看。”

“可是这皇位……”

“好了,就当是你先替我坐着,等我回来你还我便是。”宣承希知道只有这样说,这九弟才不会一再推脱,“再说了,等你当上了皇帝,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止你了不是?赶紧把琪琪格娶了吧,这世上真正相爱又可以相守的人,不多。”

“主子,宫里的侍卫说少夫人来了。”岳无愁低声说道。

“知道了,带她去偏殿。”宣承希站起来抚平下摆,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犹豫了,否则只能害人害己。

夏傲雪曾经也在皇宫待过一段时间,当初热闹不已的皇宫如今萧条得只有蛙叫蝉鸣声,让人有几分唏嘘。可她根本没心思去计较这些,只想快点见到宣承希,脚下的步子不由越走越快。

忽然,前面猛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东南方拐角处进去了,那身姿这么熟悉,他这是去哪里?

夏傲雪马上对前面的宫女说道:“偏殿的路我知道怎么走,你忙去吧,我自己过去便是。”

“是。”宫女屈膝退去,夏傲雪忙按照那身影的方向跟了过去,到了一处宫殿处,里面蜡烛影影绰绰,似乎还听到了说话交谈的声音。

夏傲雪知道这样做不是君子所为,可她此刻也顾不上这么多,站在窗外竖耳凝听。

“还没歇下?”熟悉的声音冲破窗户,直逼夏傲雪耳朵,似乎都要将她耳膜给震破了。是他,真的是他!

“承希哥哥,你怎么来了?”害羞而又欢喜的声音,不难想象此刻沈乐知那愉悦的模样。

“想你了便来了。”宣承希似乎挑起了沈乐知的下巴,“难道你不想我吗?”

“乐知自然是无时无刻不在想承希哥哥。对了,明日我们一起回府里去看望惜时姐姐吧,若我进门,也要她同意才是。”

“再说吧。”宣承希话里似乎难掩疲惫,“你这舒服,一回去就觉得压抑。”

“承希哥哥,你现在不爱惜时姐姐了吗?”

夏傲雪抓着裙摆的手骤然收紧,一口气提在喉咙上就等着他的回答。

“应是不爱了吧,没有当初那样的感觉了。你知道感情这东西,总是会变得。”

夏傲雪顿时瘫坐在地上,不,这不是她的七哥,她的七哥绝不会说这样绝情的话!

“那你也有一日会不爱我吗?”沈乐知撅起小嘴。

“等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好。”

“惜时姐姐不是怀有身孕了吗?让她给你生吧。”

“她游走于三哥和十一弟之间,焉知这孩子就是我的?”

“所以你送那些会引发流产的补品给她?”

心口好像被什么抓出了一个大窟窿,完全是空的没有任何感觉,又好像是被人万箭穿心,然后又用沾着盐水的鞭子不断地鞭打,将那些伤口一个一个都扯开,血淋淋地鞭笞着。

夏傲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扶着墙站了起来,神情极为镇定地推开了房门,看到宣承希和沈乐知拥抱在一起,一丝丝的侥幸心理也没有了。

“你怎么来这了?不是让你去偏殿等着吗?”宣承希冷漠无情的语气。

“你刚刚说的是真是假?”

“既然你听到了,我也就不否认了。”

“宣承希,你说这些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夏傲雪泪如雨下,指着小腹,“焉知这是不是你的孩子?这话你如何说的出口?”

宣承希心口早已疼痛的要晕死过去,可成败在于今晚,他狠心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好!好!好!”夏傲雪连说三个好,“就当我明珠眼瞎了会爱上你这无耻龌龊小人!”泪眼模糊了视线,连着宣承希的身影也变得模糊。

当初那些海誓山盟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还是说这本就是这场游戏里他下的筹码而已?

“明珠,我过几日就恳请父皇将你赐婚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要你。”

“纵容天下称霸,不如你我携手而立。”

可笑!多可笑!

夏傲雪收起泪水,转身决绝而去,如果她此刻转身,就会看见这个自己深爱的男子,同样也是一脸的泪水。

待夏傲雪走远了,宣承希忍了许久的血才一口吐了出来,将帐布溅得星星点点,可他却是连给自己点穴道止血的欲望也没有了。

明珠走了,彻底走了,可自己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疼,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这样被自己赶走了。看到夏傲雪眼泪的那一刻,宣承希多想上前紧紧抱住她,咒骂一声去他娘的伦理道德,就算同胞妹妹又如何?他就是爱她,疯了一般的爱她,彻底刻进了骨髓里的爱她!

可终究还是忍下来了,他不知道便罢了,知道还这样,如何能对得起死去的母亲?明珠说的对,要造天打雷劈的,他早已在佛祖面前说过,所有的罪责都只由他来承担,挫骨扬灰他也认了!

“殿下,殿下!”沈乐知早已慌了神,看到这样的宣承希不知如何是好。

宣承希反手擦去嘴角的血,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后退两步和沈乐知拉开一定距离,这才说道:“刚多有冒犯,还请沈小姐见谅。你放心,你爹过几日会发配边疆,我允许你跟着他一路照顾。”

沈乐知喜上心头,对着宣承希行礼:“我爹犯下如此大错还能得殿下这般宽容处置,殿下定会福泽天下。”

什么福泽天下,他统统不要,他只想要他的明珠,只想陪着他的明珠!脚下虚浮无力,可再怎样的疼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绝望,宣承希一步一步死尸般走回大殿上。

沈乐知望着这样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哭了起来,明明这么相爱的人,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若不是刚刚看到了宣承希的悲痛,她也会以为他真的不爱夏傲雪了,可刚刚那一幕让沈乐知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走不进宣承希心里去,因为他心里只会住一个人,他就是死了也不会让这个人从心里消失。

可宣承希刚走到一半,却被宣承玮拦住了,而且还架了把长剑在他脖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惜时?”宣承玮刚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伤心欲绝的夏傲雪,怎么问也不回答,如今能让她这般伤心了,除了七哥别无他人。

宣承希仿佛受死一样,闭上眼睛:“十一弟,你不如一剑了结我,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倒不如一死了之更加轻松。”

“你……”

“十一弟,还记得你当初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虽然你和我疼爱她的方式不一样,但是你的爱绝不比我少。只要她需要,即使赔上性命,你也绝无二话。”

“自然记得,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那惜时就托付给你了。”说完竟是主动朝着剑锋靠了过去,等宣承玮反应过来的时候,宣承希已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七哥……七哥……”

“明珠,我对你,至死不渝。”宣承希笑着低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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