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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稀世道窟

说到这里,斜眼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多说,穆一见状,也不好意思多问,又想起告辞离开前,了空居士说净亮和尚在龙山道观发现的图卷,就对斜眼儿说:“我们是不是先去龙山石窟看一下。”

斜眼儿说:“好,那地方离这里不远,去看看,或许也能发现些线索,即使没有,你们去看看也好。”

穆一给后面车的龚秀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跟紧了,直接去龙山石窟。

此前来太原,时间比较紧张,穆一去了天龙山石窟,想那龙山石窟也都大同小异,也就没去,没想到这次来,却要特意去一次,于是,穆一问斜眼儿说:“龙山石窟是个什么样的石窟,和天龙山石窟有什么区别吗?”

斜眼儿说:“区别大了,天龙山石窟是佛教石窟,龙山石窟却是道教石窟。”

穆一听到这里,心中疑惑,按他的理解,石窟都是佛像,却第一次听说,还有道教的石窟,就问:“老赵,你对这个龙山石窟了解多少,也跟我介绍介绍。”

斜眼儿说:“你不知道道教的石窟也不奇怪,因为历史上,以道教为题材的的确石窟很少,现在知道的道教石窟零星分布在重庆大足、湖北沮水、云南老寨这样的以佛教题材为主的石窟中,龙山石窟是我国唯一完全以道教为题材的石窟。”

一路上,斜眼儿都在和穆一介绍这个龙山石窟,穆一对这个石窟大致有了些了解。

龙山石窟位于龙山山顶,主窟开凿于元太宗时期。元太宗就是成吉思汗的第三个儿子,成吉思汗死后的蒙古帝国可汗,管理整个蒙古帝国。窝阔台继位后,继续成吉思汗的遗志,大力扩张领土,不仅灭了金朝,而且远征欧洲,完全征服中亚、华北和东欧,为中国元朝和窝阔台汗国、察合台汗国、金帐汗国、伊儿汗国四大汗国的建立打下了基础,鉴于他的卓越武功,元朝成立后,元世祖忽必烈追尊窝阔台庙号为太宗,谥号英文皇帝。

斜眼儿说:“山西这个地方离开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宋、金、元期间,蒙古人比较早地统治了这里,也是全真道早期得到较大发展的地区。这个全真道兴起于宋末元初时期,道长丘处机曾为成吉思汗讲道,很受他信赖,被授予主管天下道教的权力,成为道教北方道派,窝阔台在位期间,继续执行成吉思汗的宗教政策,十分推崇道教,这也是龙山石窟开凿的重要背景。”

穆一少年时习武,曾经迷恋过一段时间武侠小说,知道全真教王重阳和全真七子,对这段历史也有一定了解,所以听斜眼儿讲起觉得十分亲切,就插话说:“这龙山石窟不会是全真七子闭关练功的地方吧!”

斜眼儿笑着说:“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不过,龙山石窟第七窟叫七真龛,又名玄门列祖洞,分内外两室,内室雕刻着王重阳的七大弟子像,也就是你说的全真七子。”

两人边走边聊,就到了龙门石窟景区前,斜眼儿停好车后,没有下去,而是打了个电话,似乎在约什么人。说完电话后,斜眼儿说:“我有个熟人专门在这个景区研究龙门石窟,我让他出来接咱们,有他带着,找到净亮和尚发现图卷的石窟就容易多了。”

随后,两人下了车。穆一心想,这个斜眼儿怎么认识这么多搞研究的人,怎么也不像个普通的古董商人。

下了车,穆一回合了二柱子、龚秀才和林亚恩。二柱子问:“咋……咋还逛上景了呢,这里有佛身呢?”

穆一说:“这里是道教的石窟,怎么会有佛身呢,刚才,斜眼儿的朋友说,或许能在这里发现些线索,所以就过来。”

林雅雯很高兴,笑着说:“早就听说,龙山石窟是最大道教石窟,即时这次不来,我也想找个时间过来看看呢?”

大家正聊着,穆一就见斜眼儿带了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人走了过来。到了穆一他们近前,斜眼儿介绍说:“老黄,这是我几个朋友,想了解了解道教石窟的事情,你帮着解说解说。”

而后,又和穆一他们介绍说:“这是黄老师,龙山道教石窟研究会的主任,在这地方工作了二十多年了,老学究了。”

黄老师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没说什么,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很待见斜眼儿,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来而已,所以也不热情,但还是带着穆一他们到石窟中参观了。

这龙山石窟规模不算很大,一共才八座石窟,几十个雕像,不过雕凿技术很独特,与佛教石窟佛像的风格不相同,更加朴实、凝练、庄重,衣饰简洁、线条简练,生活气息浓郁,立、坐、卧、动、静姿势各异。雕像的取材有道教的元始天尊、太上道君、太上老君这三清尊神,一些著名的天师,更多的是全真派信奉的道府诸神和立门列祖,另外,还雕有青龙、白虎、仙鹤、云龙等雕像,营造了一种神山仙境。遗憾地是,一些雕像的头部也都被盗凿了,看着十分令人惋惜。

林雅雯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雕像,围着黄老师客气地问这儿,问哪儿,聊天中,得知林雅雯是台湾来的访问学者,黄老师脸色渐渐转好,对穆一他们也热情了许多。

林雅雯边看边问:“黄老师,我在北京的时候,去过白云观,那里虽是全真派三大祖庭之一,但在那里也没看到这么风格独特的道教雕像,真是不虚此行啊!”

黄老师见林雅雯对道教还有些研究,就客气了很多,笑着说:“丘处机住持长春宫,就是今天的白云观时,也雕刻了一些道教造像,不过后来都毁于战火,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白云观是康熙时期重新修建的。现在,咱们国家只有龙山石窟完整地保存了具有全真道特色的雕刻品,是研究道教发展史的重要资料,十分珍贵,可惜的是有些雕刻品都是盗凿了。

见黄老师提到了雕刻品被盗凿的事情,走在后面的斜眼儿碰了一下穆一,小声说道:“我不方便问,你借这个机会,问问净亮和尚的事情,看老黄知道些什么。”

穆一忙走上前去,客气地问道:“黄主任,我们听说,天龙山的佛首被日本人盗凿了很多,而且是个叫净亮和尚的人带着他们去的,龙山石窟被盗凿的雕像,不知道和这个净亮和尚有没有关系。”

黄老师说:“怎么没关系,有两尊最早的雕像就是他带着日本人盗凿的,现在还没有找到。”

穆一一听,忙接着说:“这个净亮和尚真是中国人的败类啊,对了,黄老师,那个地方在哪里,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黄老师想了想说:“哎呀,那个石窟远了点,不过,既然你们来了,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路上,黄老师介绍说:“龙山石窟是丘处机的弟子,元朝教门提点宋德芳主持凿建的,但是此前,这山顶已经有了两窟道教造像,据传是契丹人耶律秃花凿建的。”

穆一从了空居士那里听过这个耶律秃花,没想到,他和龙山石窟还有关系。原来,这个耶律秃花信奉全真教,带着契丹军队攻克太原后,计划在这里称帝。当时,有个叫姓寇的道士告诉他,龙山山顶有一处地方南低北高、中间地势虽徐缓,古称‘平中一突,最为奇也’,内有黄龙眠卧,是龙兴之地,唐朝李渊就是在这里起兵得了天下,所以,劝他在此以真身为模子,雕凿道教始祖造像,远眺太原,以助他称帝。耶律秃花信以为真,就以辽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和自己为原型,委托寇道士在此处雕凿了两具道教石像。

说着,几个人就在黄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寇道士雕凿的两窟道教造像处。果然,这个地方乍一看平展无垠,但仔细望去,正中部分仿佛微微隆起,脊背一般。其中一石窟,如同窑洞一般,窟顶圆形,整体方形,正中的坐像,头已经没有了,但衣饰披垂于座上,沉厚流畅,两旁各雕有侍者像五尊,都是头上光环,脚下流云,向中央侧身状,看样子似乎是向中间的坐像作朝拜仪式。再看,洞顶,似乎雕着一条盘龙,可以已经风化了,所以看不真切。

黄老师说:“你们仔细看看,这尊造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二柱子说:“有……有奇怪的地方,没脑袋啊!”

黄老师见二柱子是个粗人,也没理他,穆一忙碰了一下二柱子,递给他一个眼神,告诉他少说为妙。

林雅雯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尊石像的的衣饰与刚才我们看到的石像有些不同,有些像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穿的袍子。”

黄老师赞许地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按照记载,这尊石像为太上道君造像,按照耶律秃花真身雕刻,当时,他要求寇道士要体现契丹的特点,所以就有了这样的衣饰。另外,这尊造像还有一处不同,一般人很难发现。”

说着,黄老师走到石像身边,用手按了一下石像中间的一个扇形的图案,而后石像中央竟然凹了进去,露出一个小洞。

穆一走上前,奇怪地问:“黄老师,这是什么?”

黄老师说:“这是一个机关,据说,当时净亮和尚带着日本人来盗凿像首时,发现了这个机关,偷偷将里面的藏物取走,但到底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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