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言滚动的喉结,原本漆黑的眸子因为蒙上了一层水雾而显得更加的有深度。
“所以杜总,那些不是很愉快的记忆就忘了吧。”莫羽安慰道。
杜言慢慢的斜睨向莫羽,雾气在眼中渐渐的消失,变得清明起来。
可因为那个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回忆,杜言没有再说话,整个人都是紧绷着,像是只受伤的狮子,不让人靠近。
一直到楼下,莫羽诺诺的跟在杜言后面,不敢再说话,可是心里却是更加好奇杜言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他们是怎么死的?
但是如果自己再继续追问的话,只会让他更加的痛苦和悲伤,而且她还没有这个资格去过问他家里面的事情。
推开房门,杜言解开自己的西装,丢在了沙发上,然后便进了房间,这是莫羽见杜言对自己如此冷淡,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莫羽看着杜言的背影,抿了抿嘴唇,泛起一阵心疼。
洗过澡后,莫羽见杜言没有再出来,可是房间里的灯却还是亮着,莫羽知道杜言一定还没有休息。
莫羽知道,思绪万千的时候是最难入眠的,杜言此时应该就是这样。
莫羽在客厅转来转去,想去敲门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她可保证不了杜言回来开门。
莫羽越想越懊恼,自己是脑子进水了问杜言那个问题!
可是自己捅出来的事情又怎么能放着不管!
深吸一口气,端起一杯牛奶,轻手轻脚的走到杜言的门外。
“杜总,你睡了吗?”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有丝毫动静,门仍旧紧闭着。
“杜总!”莫羽再次开口,耳朵紧贴在门上,试图听到点什么动静。
可是什么都听不到,或者说里面里面毫无动静。
“杜言!”莫羽有些怒了,自己都意识不到会这样喊出来。
……
看来他是铁了心不会开门了,莫羽有些失望的转过身。
刚走没几步,推门声在莫羽背后响起。
莫羽心里一喜,转过头,看见杜言围着浴巾,裸着上身,小麦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他的身材更加的健硕,杜言倚靠在门上,狐疑的拧着眉。
莫羽,“……”
反应过来,立马就是转过头。
“躲什么躲?又不是没见过。”杜言戏虐的开口。
如果说莫羽之前是怀着愧疚和心疼的心情去敲门的,那么现在她觉得自己就是在多管闲事。
杜言现在的状态跟自己想得完全就是不一样的,明明之前看着那么受伤,那么脆弱,可是现在……
似乎刚刚所有悲伤的情绪都只是莫羽想象出来的,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
“我不知道你在洗澡。”莫羽垂下眼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悲伤的还是开心的。
开心的是杜言并没有为刚刚自己提起的事而难过,可悲伤的却是,果然她还是不能看清杜言的心。
他永远都猜不到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到底下一秒会想什么。
看着现在的杜言,莫羽甚至都有些怀疑他对自己所有的好是不是都只是一时兴起。
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过这些问题,可是现在再次触及到,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悲伤。
“找我有事?”杜言轻轻开口,深邃的眼眸死死的锁着莫羽手里的牛奶。
是啊,找你是有事!
因为怕你难过,所以想要找你。
因为怕你一直在回忆里痛苦的挣扎,所以想要找你。
因为担心你,所以想要找你。
可是这些话莫羽却怎么都说不出来,看着眼前的杜言,她的喉咙里更像是塞了铅一般,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全都咽回。
“没事,就是想看你有没睡了。”莫羽故作轻松的开口,然后转身打算走进自己的房间。
“等会儿。手里的牛奶……”杜言顿了顿,然后走到莫羽身后,“是给我的?”杜言故意拖长尾音。
莫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无奈的转过身。
“杜总想多了。不过如果你想要我不会介意把它让给你。”莫羽咄咄逼人道。
抬起眸子刚好对上杜言灼灼的目光,莫羽下意识的后退,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你在生气?”杜言意味深长的逼问道。
“没有,我为什么生气。”莫羽回绝。
杜言眸子里的光在听到莫羽的回答后暗下去了那么一瞬间,不过立马就是恢复原状,正如他从刚刚的愤怒悲伤到现在的如无其事般。
“杜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睡了,还有下次请杜总不要将一些不必要的情绪表露出来,这样子让人担心很没有意思。”莫羽开口,语气里多了一丝的冰冷和疏离。
杜言没有做声,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就在莫羽转过身的瞬间,杜言从后面轻轻的拥住了她。
莫羽被杜言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身体猛地一怔,眼眸撑得老大。
“谢谢你。”杜言低头俯在莫羽耳边轻轻说道,语气里没有轻浮,没有戏谑,相反比平时多了几分深沉和稳重,或者说是真诚。
“谢我干嘛?”莫羽有些慌乱的开口,她实在是想不到杜言下一秒会做什么。
“谢谢你担心我。”
一瞬间,莫羽竟是红了眼眶。
有些时候,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可是在心里早已将关于他的事重复了千百遍。
是啊,她明明就是那么担心他。
不仅仅是因为自责,有些情感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里产生的。比如喜欢他。
这一次莫羽没有反抗,任由杜言轻轻的拥着。
“不用谢我,这都是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莫羽说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妈和我弟在一次事故中出事了。”杜言眼眸里划过一丝感伤,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
莫羽之前所有的好奇在听到杜言的话后全都转换成了自责愧疚。
这应该是杜言一直以来最不愿提到的事情吧,可以想象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是一种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是自己却将他在心里十多年的防备那样轻易的撕破,莫羽越想心里就越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