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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无济于事

等待一个人醒来,真的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左云裳被越离捆住了双手,她知道他是怕自己再伤害陆长风,所以她不怪他。只能说这都怪她误会了他,对他产生了那么大的误会。

在她不停责骂自己的时候,不自觉地就泪流满面。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散落在这个屋子里最悲哀的地方,空气也因为女子不停落下的泪水而变得无比地凄凉。举目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那张不失英气却十分憔悴的脸,左云裳的心里宛若下了一场巨大的雨,让她整个人都深陷在冰冷的世界里。

其实,她还是很想念曾经带给她无数欢乐的他,包括遇见他的那天,她一看见他,就感觉这个人和自己应该发生不小的联系。尽管他后来是那么的霸道,言语之间却是难掩他的细心和爱意。

但是人们往往都是因为一些误会而分道扬镳的不是吗?道路也有越走越偏的时候,更何况还是两个年纪还十分轻的人,所以很多时候做出结论都是言之过早。

本来心情就异常难受,偏偏几日来连续下雨,为这场纠结添了不少的乱。她早该相信他的不是吗?可是他为何不肯解释,如果早点解释会不会就不会酿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呢。

而这些还不是最糟的,因为迎亲被毁,所以圣辰国全国上下都在责怪陆长风,都觉得是他故意设了这么个局,好让圣辰国丢尽脸面,而这些都是不可原谅的,故而许多臣子都是希望国主能够重新制定对于祈黑国的计划,借此来给祈黑国一点颜色瞧瞧。

左承郁本来还在坚定的心,渐渐也动摇了起来。可是现在还不知云裳在何处,这样贸然行事怕是会危及到他的女儿。

这不是自私的表现,而是要从全局考虑,在没有将事情调查清楚前,还不能一概而论。所以他正在派人去祈黑国打探真实的结果。如果真是陆长风蓄意而为,那么他将要为这次行为付出巨大的代价。

连同之前的老账一起算,不然他左承郁的声誉,也就此被世人看低了去。虽然之前陆长风是派人来与他解释过,可是他连女儿的人也没看到,而且云裳也正是因为嫁给他才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他是不会醒了么?左云裳的泪简直停不下来,她默默地看着陆长风,仿佛要自己这一世的眼泪都要流尽。

她想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可无奈她的手被捆绑住,无法动弹,只能静静地望着他。或许一开始就不要相遇的好,那么这一切似乎也不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或许是她想的太天真,以为只要自己真心去爱,那么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怎么会不在乎呢?

而现在的状况是她一开始不知道越离为什么会骗她,但是现在渐渐地也明白了,原来他是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所以她不能去责怪越离,毕竟,当初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救自己的,既然什么都不能给他,自然是什么也都不能说。

她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不能早一点看清一切,想一个傻子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她简直都不能再原谅自己。

但是她现在不能去死,她要等他醒来,然后,告诉他,她还是最爱他的那个人。希望他还能再给她一次机会,两个人还能够继续走下去,或许这是她一个人的奢望吧。

如果他不能再原谅自己,或者再也不想看到她,那么她可以走,可以为他做出任何事情,这不仅来自于心底的负罪感,更多的是,她对于他之前的那些不信任。所以他们彼此都受了伤,只是伤的程度不同罢了。

祈黑国,宰相府。

秦仲衡思前想后,这就是一个最佳的围攻时机,而且陆长风也不在祈黑国内。

他派了人放出消息说,陆长风是一个荒淫无度的国主,在国家内忧外患的艰难时刻,他居然还要迎娶一个敌国的女子,还要将自己的土地割让给圣辰国。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竟然没有给他女儿秦冷香一个正宫皇后的位置。

说明这一切都是陆长风一早就谋划好的,只为了娶敌国的那个妖女,让那个妖女来成为祈黑国的国母。

这样的消息在几日之内,传遍祈黑国的大街小巷,百姓们议论纷纷。一些还有一点见解的,理智的人,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可是民间的言论对于一个国家的朝政来说,却是最为重要的,而且这些也都蔓延到了那些一向对陆长风有意见的官员耳朵里。

短短几天,上官泽已是第四次拜访宰相府,说是拜访只是礼节性的说法,而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与秦仲衡策划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事成之后,从中分一杯羹就好了,其余的一切都有秦仲衡来掌控。

“将军,今日心情可好?”秦仲衡的话意味深长。

“自然很好,烦劳宰相挂心,”上官泽放下一枚棋子答道,“只是想知道这次成功的几率,宰相有几成把握?”

秦仲衡闻言,静静地笑了起来,他不疾不徐地用棋子,堵住了上官泽的去路。窗外雨声孱孱,两个男子在书房里下着棋,屋里炉香的味道也是愈来愈浓郁了。

“活人不易,做人更难,所以我们不能被一个年轻小子给摆了道。将军,该是我们正式出击的时候了,不然等那所谓的国主回国的话,一切都变得很麻烦了,所以我们要尽快出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秦仲衡的话,让上官泽不住地点头,他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感觉有点对不住先帝,毕竟先帝登基以来都是我们一直在扶持。”

上官泽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军人的天职的就是忠诚,所以他在做这样的决定的时候,就时常很犹豫。他不知道以后死后,该如何去面对地下的先帝。

秦仲衡发动他善言辞的长处,开始劝说上官泽:“将军,如果你现在还在犹豫,那么我们就将一事无成。你也知道我们几个老臣是一直跟着先帝的,所以你也应该知道,先帝是多么夺回沂蒙山一脉的土地。”

他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可谁能料到如今他养育的儿子,既然跟敌国签下那样的协议,还要将左承郁那家伙的女儿娶回来做皇后!老夫的女儿,原本就是太子妃,按理说,此位必定是该她继承才是,可她却落了个妃子的名号,叫那些后宫的一众妃子耻笑。所以即使是为了香儿,我也要背水一战,让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知道这个国家不是他一个人就说了算的。”

上官泽果然被他完全说动,他毅然地说:“好的,老宰相,我一切都听你的,只要能够让这个新帝下台,我的军队随时都可以听命。”

在一片香气中,秦仲衡满意地点了点头。

祈黑国皇宫,因为落雨的缘故,所以光线什么的,都是比较昏暗的。

不断的哭泣声和尖叫声,不时从一处寝宫传来,很多宫女都不敢经过那里,她们害怕听到撕心裂肺的声音。

秦冷香像个疯子一样,看见什么就砸什么,她宫里所有的好东西,全都被她砸烂。所以宫人也不敢再向那个宫里送什么东西。

她的发丝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她的嘴唇上是她用力咬出的血迹,她整个人似乎已经走在一个面临崩塌的悬崖边上。她的眼泪一直在流,没有停止过。

这么多年了,她等的结果就是这个吗?他要迎娶那个女子进门,他要让她做皇后,因为她出了事,所以他奋不顾身地去救她。

那她秦冷香呢?不过只是一件摆设吗?这么多年的陪伴,竟是一丁点儿感情也没有吗?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在此刻她才发现她对他是真的爱,爱的太深,所以忘了爱本身存在这回事。

她尖叫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可是怎样都无济于事,她没有办法去改变他的决定,也不能此刻就去圣辰国再找他。

而她的父亲也正在策划将他拉下台的事情,虽然一开始心底是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可是细想下来,她还是感到无比的痛苦和难过。

此刻外面的雨是越来越大,就如浩浩荡荡的湖水从天空中倾泻而下一般,整个皇宫都被雨水浸泡着,让每个人都沉浸在漫天的泪雨之中。

不过刹那弹指的长短时间,很多事情都变了模样,秦冷香的哭声渐渐停止了,她大概也明白不管她再怎样闹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做不了什么改变。但是此刻她貌似应该清楚,现在不管怎样,她的父亲似乎都不会改变他对于陆长风的围攻。

现在的情况似乎是越来越危机了,而陆长风还是没有醒来。

云裳的心整个都快要碎掉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如果现在叫她去死她也是愿意的。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不但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现在还可能失去在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么?

那些过去的日子都像层层幻影,让她走不出去,也不可能再回去。

什么是最幸福的事,就是守着自己所爱的人,然后白头偕老吧,可是如果他真的走了,那么她大概也会结束这一切吧。

竹曦听到消息已经赶了过来,她看到云裳那捆绑住的手时,不禁感到十分的吃惊,她示意清颜赶紧为云裳松绑,因为她的手臂已出现了许多红印。

清颜摇了摇头,他们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别的,就是国主的安全,而左云裳就是那给国主下毒药的人,所以他们怎么可能给她松绑。

看着清颜坚定的样子,竹曦心疼云裳的同时,更为哀伤。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一场误会,竟然会让两个相爱的人残杀到这种地步。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在云裳身旁坐下。

“傻姑娘,你这是何苦呢,既然爱一个人就要相信他不是吗?”竹曦的眼眶渐渐地泛了红。

左云裳没有说话,她现在只能沉默,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个人,希望他赶紧醒过来。

竹曦轻轻揽住她的肩,心中酸涩不已,她想让这个吃了不少苦头的姑娘知道,不管怎样,她都是理解她的,都是懂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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