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带着磁性的男声在牢里传出很远,历经波折反射进女人耳廓。
“啊?”飞白疑惑的一挑眉,见到了背光的黑影。
“小师弟啊!咯!”酒嗝不合时宜的响起来,让本就嫣红的小脸上更显得娇柔可爱。
明锦皱着眉,眯着的双眼里寒光闪烁,跳过盘腿大坐的女人,环视四周,地上倒着一个酒坛子,鸡骨头吐得满地都是,一只肥老鼠在牢房最角落里睁着小黑眼冲着骨头流口水……这女人,到哪了都不吃亏,生活不错啊!
不远处还躺着一个衣着破烂的光着脚的女人,光线昏暗,男人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觉得的面生。那人没有形象的躺在草甸子上,已经发出了均匀的酣睡声。
明锦的眉头皱的更紧,在哪里认识的奇奇怪怪的人。
“飞白!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看女人一身狼狈,男人屈膝蹲下,开始仔仔细细的检查飞白的身体。待实现落在那只依然比正常脚腕粗的脚踝上时,心中一疼。
“我来找你啊!咯!”飞白嘻嘻的傻笑,露出毫无防备的表情,看起来单纯又好骗。
明亮的笑颜撞进男人眼中,让人心痒痒,明锦犹豫了一下,随后下定决心,抬手捏上了女人的下巴。骨骼分明的下巴上没有多少肉,可想而知这笨女人受了多少苦,如今还不远千里,不顾伤势的跑来找自己。
女人醉眼朦胧,眼中流光溢彩,装了太多的欣喜和太多的话,如今看见亲人,便同倒豆子一样像外倒:“嘿嘿!然后被疯女人追!咯!正好被大兄弟带回!咯!来……”
飞白被摸得下巴痒痒,不住地后退,男人却不松手,手指摩挲的起劲。
听见疯女人三个字,周围柔和的氛围肃然冷了下来,将要化为实质的杀气在牢里游荡……
在不经意的角落里,曦若气息一变……
“好冷!”飞白可不管这些,气愤的变化对她来说也只是冷了一下。
看着女人皱眉的样子,明锦心里一软,一只膝盖稳稳的落下,倾近身子将女人环进怀里。
“小师弟,你好暖,哎呀,来京城师父做的暖玉汤婆子在路上跑丢了,小师弟你给我找回来!”
“好!”
“曦若路上还救了我,别看她又弱由爱哭,关键时候还能挡刀,咯!”
“知道了……”明锦自然的跪着,一手习惯性的抚摸飞白的后背帮她顺气 。
“记得给我俩带床被子,这里有点冷……”
“好……”
那在身后侍卫大兄弟的嘴从两人开始互动之后就没合上过,眼珠也是大的如牛,此刻才明白过味来。唰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又迅速的睁开了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之后,瞄着七王爷跪下的那只腿,嘴巴张的更大,眼珠都要瞪得掉出来了。
那个不近人情不讲人性的桀骜男人,竟然,对着一个喝多了的女人屈了膝……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一点点滑下,还好,自己没把这女人怎么地。
飞白酒品差,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牢里夜间阴冷,不是可以长留的地方,明锦转身看了身后的‘侍卫大兄弟’,不等说话,只见那面对飞白都能不屈不挠的刚强大汉,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念念叨叨。“哎,怎么突然看不见了,谁把灯吹了……”
这掩耳盗铃的样子让明锦嘴角抽动,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说出话,最后看了看怀中已经犯困却还嘴不停歇的女人,朝大汉做了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大汉:给七王爷当侍卫好难,给阴晴不定的七王爷当侍卫更难。
几年光景,已经成长为男人的七王爷,抱着怀中吵闹的女人,一步步的走向阳光,留下 身后一片装瞎子的属下。
那牢头见到王爷时酒就已经醒了大半,再看见王爷对那女犯人细心呵护的样子,更是觉得自己做了最明智的事,说不定以后一飞冲天就靠这次机会了!热乎劲还没过,余光突然扫到了角落里的另一个女人。
这还有一个怎么办!难不成真的扔条被子就不管了?牢头瞪着绿豆眼看着侍卫头,侍卫头也是一脸蒙登,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看着走远的老大,流下了两条面条泪。
各人心怀喜悦,憧憬这以后的幸福日子,明锦嘴角带笑,像哄小狗一样轻轻的对飞白说着话,嘴唇挨着飞白的耳廓,说是吃豆腐都不为过。
“小师弟,我怎么觉得世界有点倒了?”女人的脑袋从明锦的臂弯处伸出来仰着头朝下,柔软的像一条美人蛇。
男人小心的将女人向怀中搂了搂,生怕她一不小心扭到自己的脖子。
“小师弟,呵呵!你家真大……”倒着的世界不是那么清晰,恍惚能见到头顶的青石板一直通到尽头,一路的花花草草即使在入冬的季节也郁郁葱葱。
“喜欢吗?”男人小声问,眼里的光芒都掩盖不住。
“喜欢……”飞白?着鼻子,倒着头口水都能流一脸。
“喜欢就留下来好不好?”声音轻柔的像在哄孩子,手下的力度如同这人儿是个稀世珍宝,那眼中溢出的温柔能将时间任何雌性动物溺毙。
飞白就着声音将脑袋摆成正常的样子,眸光迷蒙,盯着明锦一动不动,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
“好!”
只是一个字,便得莺****长,银花火树,万物复苏,那恶魔都能伸出羽翼翱翔在白空之中。
明锦听着这意外的答复,心都在颤抖,抱着女人竟然开始不知所措,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句醉话,让这个曾经单纯的大男孩勾起唇角,笑如春花一般明艳。
这一瞬间,明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惦记多年的玩具终于得到了,还是终于能将心心念念的小女人护在羽翼之下了……没人知道。
明锦又张了张嘴,“那……”声音一断,只见他看着女人没心没肺的傻样子,闭上了嘴,跟着傻笑起来,脚下都轻盈了很多,孩童般蹦蹦跳跳的向回跑。
那一句说话算数吗?终究没能问出来。
醉话而已,在随性的飞白嘴中算不得誓言,却囚笼般困住了明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