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
衙门内容左丘浩然正在办公，忽然听到曲亦风在门口道：“卑职见过大人。”
“亦风，你回来了？”左丘浩然把手中的卷宗往书桌上一放，挑了挑眉：“怎么站在门口？进来吧。”
曲亦风长吸口气：“卑职不敢。”
左丘浩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亦风你素来行事干脆利落，怎么今天变的婆婆妈妈？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抓到那个刺客所以耿耿于怀？”
“大人说得极是，卑职自从做了捕快之后，很少失手，昨天晚上居然没有把盗贼拿下，实在失职，求大人降罪！”曲亦风脸上有愧色，不过奇怪的是，昨晚没有抓到那名女子他心里竟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明知道那女子是飞贼，若是亲手抓她归案，却或多或少有些于心不忍，昨天晚上也不知他伤到没有？
左丘浩然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亦风，你不要想的太多了，虽然没有抓到罪犯，可是昨晚康王府失盗的夜明珠也给你拿回来了，这也不算失职。”
“但是昨天晚上卑职确实没有将那盗贼缉拿归案，而且那名飞贼也伤了人。”曲亦风知道，他才刚入六扇门不久，又获得皇上的封赏，昨天晚上没有将飞贼抓到，实在是丢了六扇门的面子。就算左丘大人不会怪罪，他也有自知之明。
“昨天正上康王纳侧妃的好日子，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脸上无光，幸好夜明珠没有闪失，你就不要自责了……”左丘浩然说到这里，若有所思的抬眸看了一眼窗前的兰花，“不过令人奇怪的，昨天晚上那名飞贼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她施放暗器的手法，还有她那身绝佳的轻功身法，像极了一个人……”
“大人说的是谁？”曲亦风昨晚和少女交手的时侯也感到她的暗器和轻功都很高绝，若不是他的武功不错，只怕不能把夜明珠给夺了下来，现在听到大人这么说，觉得很奇怪。
左丘浩然双手撑在书桌上，立起身来，往窗前走了几步，叹了口气：“二十年前，在江湖中出现一个以盗术冦绝天下的组织，名唤‘空手盗’，这伙人的偷术之高实乃天下一绝，其中最为出名的是一个绰号叫做‘千手千面’的神偷，他当年曾潜入到皇宫中偷取宝物，结果令暹罗国进贡的夜光杯失盗，皇上十分震怒，下令六扇门彻查。当年负责这件事情的捕快，就是我。”
“原来是大人？那后来抓到那个人没有？”听说是左丘大人主要负责，曲亦风不禁挑了挑眉梢，左丘大人不会无缘无故把这件事告诉他，这件事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隐情。
左丘浩然摇了摇头：“没有，那神偷既然绰号叫做‘千手千面’，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论他的武功、暗器、轻功、易容术都是天下一绝，我曾经追捕了他整整三个月都没有抓到他。最后一次我追他到‘独秀峰’，我们两个拼死力斗，最终我中了他的一枚‘离人泪’，他也被我打下山峰，从此‘空手盗’在江湖上的声势渐弱，名头大不如以前。”
“大人，请恕卑职多言，既然大人只是把那神偷打下山峰，并没有找到那人的尸体，那人说不定还活着。”
左丘浩然沉重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也曾到山峰下找过，始终没找到那人的尸体，也曾到‘空手盗’搜寻，始终不果。再后来‘空手盗’在江湖上也渐渐的销声匿迹……这二十年来江湖上竟是很少人知道‘空手盗’这个组织了。”
“大人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昨天晚上的那个飞贼和‘空手盗’有联系？”曲亦风不禁询问。
“可以这么说，昨晚的飞贼无论身法、暗器、轻功都像极了‘千手千面’的武功路数。我怀疑那个是不是还没有死，如果他还没有死，无论如何我也要抓他归案。”左丘浩然说到这里，语气中竟有一丝多年积怨未平的憎恨。
曲亦风听到这里，双手报拳，“请问大人，当年神偷偷走的夜光杯大人追回来没有？”
“夜光杯倒是追回来了。”
“既然夜光杯已经追回，就算那人当年未死，大人把他打下山峰，这惩罚也够狠了，为何大人的语气中还这般幽怨？”
“因为……”左丘浩然转过脸来，用手指了指自已的额头：“这里。”
曲亦风不解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我把神偷打下山峰，也中了他的一枚‘离人泪’，这枚暗器就从我的前额贯入，卡在我的脑中，当时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曲亦风禁不住动容，失声道：“后来呢？”
“后来我虽然保住了这条性命，不过‘离人泪’一直在我脑子里，谁也没有办法取出来。”左丘浩然苦笑一声：“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无法想像神偷所施出的暗器的手法和角度，我也曾找大内御医看过，他们都束手无策，这也成了困扰我的重大原因。”
“怪不得大人经常头痛，原来都是那枚暗器害的？”曲亦风很能理解左丘浩然在二十年后还会如此怨憎的原因，任谁受了二十年的病痛折磨，都会和左丘大人一样的心境，这比你中了一刀还要痛苦。中刀是可以治愈的伤处，而病痛是无法痊愈的，这是一种日积月累的痛苦。
左丘浩然沉重的点头，“这就是多么年来我心里的一个结，除非让我找到那人的尸体，我才能了此心结。二十年来，我以已经把这件事淡忘了，可是昨天晚上那名飞贼的身法又令我想起了旧事……”
“既然大人对这件耿耿于怀，那么就让卑职暗中彻查此事，卑职一定将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曲亦风信誓旦旦的保证，同时也下定决心查清楚这件事。
左丘浩然思忖了片刻，终于点头：“也好，这件事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你去查清楚也好。不过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老夫不希望打草惊蛇。”
“这个卑职自然明白，请大人放心。”曲亦风说到这里，就打算出去着手查办此事。
左丘浩然摆手让他停住：“且慢……那位姑娘的身法虽然很像，也不一定就是神偷所授，也许那是‘空手盗’组织本身的武功。我们虽为六扇门的公差，心在朝堂，身在江湖，对于江湖上的门派也不能轻易得罪，你可知道？”
“谨听大人教诲！”曲亦风忽然淡淡一笑：“大人的意思是……如果卑职查出来那名飞贼只是‘空手盗’的门人，若是和神偷无关的话，这件事就不必再查下去，那名飞贼属下也不必捉拿归案？”
“不错，老夫正是这个意思。”
曲亦风心中一喜，他倒是希望一语中的，不再节外生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