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就要订婚了啊,原来,他一直极力想要逃避的东西,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他面前时,是这样的感觉啊。
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仿佛被人一点点的重新撕裂一样,痛的安然几乎无法呼吸。
订婚宴定在两天后,B市最大的酒店里,看的出来,他们两家对这次的事情真的很重视吧。
“你...要去吗?”
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于安然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汤川大概也有了个了解,现在这个情况,他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去,怎么能不去呢?请柬都发来了,总是不能拂了主人的面子,更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安家不会做事啊。
更何况,连他都亲自给我发请柬了,我怎么能不去?”
安然认识蒲晨的字体,那一笔一划,都是那人亲手写上去的,他又怎么会不去。
即使知道亲眼看着他,挽着那个女人的样子时,他会有多痛,安然也会去。
希望那疼痛,能让他彻底死心吧。
“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我这段时间也没事可做。”
“随你吧。
饭菜已经做好了,你们去吃吧,我觉得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安然根本不在乎汤川说了些什么,此时,他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待着,他真的太累了。
这件事情,徐南歌没有打算插手。
疼痛,有时候,是唤醒沉睡人的最好方法。
如果这个方法,能让安然从那个美梦中醒来的话,徐南歌希望他能再痛点。
如果疼痛能唤醒安然的话,那就让他自己去修复吧。
爱情这种事情,外人本来也没办法插手,徐南歌也只能当一个旁观者了。
对于汤川要跟着去这件事情,徐南歌没有反对。
虽然汤川年纪还小,但是因为经历的事情比较多,总是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
更何况,带着他过去,适当的时候,可能还可以帮到安然,至少,让安然不至于到孤立无援的地步。
两天后,安然和汤川飞回了B市。
这可能是他觉得最沉重的一次飞行。
他在S市和B市之间来往飞行过太多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希望飞机能飞慢点。
然而,这一次,飞机既没有延迟,也没有晚点,他还是踏上了这片对他而言不愿踏上的土地。
安然到的不算早,他们到达会场的时候,早已到处都是人了。
毕竟是蒲家和吴家的订婚宴,B市有头有脸的人都到场了,没人想得罪这两家,除非是想给自己找罪受。
蒲晨看到安然的时候,明显是有些惊讶的。
他并没有料到安然会到场,和秦漠窃窃私语了一番之后,蒲晨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请柬不是他寄的,秦漠也确定他没有发出请柬给安然,那么,会做这种事情的,也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蒲晨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选错了人,可如今,他走不了回头路了。
时间过得很快,安然全程都死死的盯着蒲晨和吴瑶,看着他们两个在人前大方的秀恩爱,看着他们那默契的小动作,看着蒲晨对吴瑶那体贴入微的照顾......
这一切,都是他曾经拥有过的。
只可惜,那人现在却不再对他这样做了,他,再也不属于他了。
汤川劝过安然几次,但安然却丝毫不听。
既然已经痛了,那就痛个彻底吧。
安然对自己一向很狠,他就想看看,自己还能为蒲晨,痛到什么地步。
事实证明,这还远远不够。
安然不甘心,他守了三年的爱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夺走了,就因为他不是女人?就因为他们的爱情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就因为......蒲晨他太过重视事业?
无论是哪个理由,安然都不能接受,他都无法甘心。
他本来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只要他不去想,不去见,慢慢的,蒲晨的影子就会从他的世界消失。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有些伤口,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的结痂,愈合,最后,只留了那么一道伤疤,偶尔回忆,也不会觉得痛苦。
而有些伤口,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腐烂,流脓,无法愈合,也无法医治。
等他渐渐的习惯了那种疼痛,却又会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被撒上了一把盐,痛的人无法呼吸,无以言语。
安然无疑是后者。
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时,只是看到蒲晨的身影,他都会痛。
因为那人身边站着的不是他,和那人一起接受祝福的人不是他,以后陪在那人身边的人也不会是他。
只要一想到在蒲晨的未来里没有他,安然就会觉得难受。
他不过只是想要一份爱情而已,难道就要因为性别相同的原因就此放弃?
这,恐怕是安然这辈子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打扰一下,在各位准备离场之前,我想请各位等一下。
我想在这儿唱一首歌,送个在场的某一个人。
这首歌,我上一次唱,是拍一场戏,是剧中的我,和另一个人表白的一场戏。
那一次,和现在的情况很像。
没有人知道我在跟谁表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只不过,那时候的我,是在演戏,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现实生活中,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现在,我正在做这件事。
我爱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
我只想说,如果你也爱我,如果,你可以勇敢一点,请在我唱完这首歌之前,站到我的身边来,我会对你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既往不咎,我们重新开始。
如果...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公开,那么,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以前,每一次,都是安然主动去找的蒲晨。
这一次,安然想要结束这种无休止的主动了,他真的太累了。
“我在清晨的路上 谁被我遗忘
我在深夜里旅行 谁被我遗忘
肩上的破旧行囊 能收藏多少坚强
不如全身**** 还给我 那脆弱
明知这是一场意外 你要不要来
明知这是一场重伤害 你会不会来
当疯狂慢慢从爱情离开 还有什么你值得感慨
如果风景早已都不存在 我想我谁都不爱
我在清晨的路上 谁被我遗忘
我在深夜里旅行 谁被我遗忘
肩上的破旧行囊 能收藏多少坚强
不如全身**** 还给我 那脆弱
明知这是一场意外 你要不要来
明知这是一场重伤害 你会不会来
当疯狂慢慢从爱情离开 还有什么你值得感慨
如果风景早已都不存在 我想我谁都不爱
明知这是一场意外 你要不要来
明知这是一场重伤害 你会不会来
当疯狂慢慢从爱情离开
还有什么你值得感慨
如果风景早已都不存在
我想我谁都不爱
谁都不爱~~”
不过四分多钟的歌,很短暂,安然却觉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他都希望那个人能走到他的身边。
可下一秒,他就会失望。
直到整首歌唱完,除了满会场的寂静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人没有走上来,甚至,安然在人群中,都没能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原来,他连听,都不想听吗?
“看来,我告白失败了啊,他果然还是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真是抱歉,占用了你们宝贵的时间,来听我唱。”
安然一脸微笑的下了台,丝毫看不出一点失恋的感觉。
可汤川感受的到,安然的心,在滴血。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无数的针尖上一般,逼的他举步维艰。
“看来,他用行动告诉了我我有多可笑。
也是,他都订婚了,又怎么会回应我呢?
是个人都清楚,哪条路更好走吧。
我怎么就这么笨呢?一条路,都走到黑了,还不知道回头,或者换条路走,就这么傻傻的待着,等着。
不过现在,真的该结束了啊。”
安然今晚喝的有点多了。
其实,和蒲晨在一起的那三年,安然的酒量,早就被练起来了。
这可惜,酒不醉人人自醉啊,遭不住有人自己乐意喝闷酒啊。
于是,安然就在出了酒店之后,趴在花带边吐了个痛快,汤川立刻跑去给他买水漱口,免得安然难受。
吐过之后,安然觉得好多了,见汤川还没回来,就坐在花带边,萎缩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一双锃亮的皮鞋,就这样出现在了安然的视线里。
安然抬头,慢慢的顺着皮鞋向上看去。
笔直纤长的双腿,健壮的上身,还有...那曾经让他一见钟情的脸。
似乎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安然慢慢的站起身,有些摇晃,却努力的让自己站稳。
他早该学会习惯没有了蒲晨的生活。
“你...过的还好吗?”蒲晨看着安然这一脸醉意,又撇到了他刚刚从吐过的秽物上,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连说话都带了几分不开心的感觉。
“挺好的啊,能有什么不好的啊?”
是啊,都已经失去了爱情,再坏,又能坏到那里去?
“我听秦漠提起过,你没去公司实习?”
“是啊,不想去。”
“别这么任性,专业对口的实习工作不好找,我回头让秦漠安排一下,你还是先去我公司实习,倒时候,也好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