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昊赶到画室的时候,已经只剩下蒲晨和徐南歌两个人了,徐南歌让其他人先下班,顺便给他们都批了假期,在安然回来之前,画室是没办法再开张了,更是没必要让他们都在这儿守着。
郭昊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全部的情况,虽然着急,但见到蒲晨之后,却也没什么激烈的反应。
毕竟,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机,最首要的任务,就是赶快找到安然。
左莹这个女人,虽然在外人看来,是一个事业上有勇有谋,敢作敢为的女强人,可在这些了解她的人面前,她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偏执,心狠手辣,无情,甚至...有些变态的女人。
她对所有的事情,有自己的认知,一旦她认定了的道理,任谁说都没有用。
她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那别人说什么她都只认为是借口,根本就不会听。
她本来以为,只要她能让蒲晨回家,安安生生的结婚,那么,蒲晨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可当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非常听话的孩子第一次反抗了她的时候,她就认定她的儿子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安然害的。
这样的认知,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牵连到了安然,造成了如今安然的失踪。
蒲晨心里已经百分之百认定安然就是被左莹派人给掳走了,只不过,没有证据,他不敢贸然的去老宅要人,生怕激怒了左莹,害安然受到伤害。
偏偏他还没办法通知安家,左莹毕竟是他妈,一旦通知了安家,事情就没那么容易结束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蒲氏。
出于这个考量,蒲晨只能动用自己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去寻找安然。
他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安然千万不要受伤。
他已经在感情上伤了安然一次,不能因为他而在身体上再伤害他一次了。
蒲晨简直不敢去想,依照左莹的脾气,安然落到她的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蒲晨只期盼他的人能盯死左莹,至少,让她没有时间去找安然,这样,安然也能少受些罪。
唯一让蒲晨觉得欣慰的,也就是徐南歌和郭昊的做法了。
即使,他们都在第一时间猜到了前因后果,也没有通知安家。
这个做法,让蒲晨觉得松了口气。
毕竟,就算他们真的要通知安家,蒲晨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拦。
安然被掳走,说白了,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更何况,掳走安然的人还是他的母亲。
于情于理,他都讨不着好。
可是,徐南歌和郭昊还是愿意暂时帮他隐瞒,不至于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寻找安然的行动越发的困难,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所有人都有点沉不住的气了。
安然失踪的时间越长,他危险的系数就越大。
偏偏左莹那边没有一点动静,就连他们盯着的各大黑帮最近都没什么大动静,让他们几个人愁的连觉都睡不着。
几个人都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尽量在没有安然的消息之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打草惊蛇的事情来。
可当安然失踪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之后,所有人都沉不住气了。
最先表现出来的,自然是徐南歌。
一天一夜没睡的徐南歌,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底,却被满满的焦急所占据。
她无法想象安然如今的状况,谁也不敢保证安然在这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受伤,更何况,以安然的脾气,徐南歌百分之百肯定他受伤了。
正是有这样的认知,才让徐南歌显得越发的焦急。
徐南歌猜的到的,郭昊和蒲晨自然也猜得到这件事情。
可他们现在却只能静静的待着,不能有大动作,怕惊动了安家,把事情闹大,不敢去找左莹,怕打草惊蛇害的安然更加受苦。
郭昊和蒲晨从来没觉得这么憋屈过,从来都没有。
想来也是,郭昊父母都是军人,从小,虽说管教的严,但毕竟是家里的独子,不能说是要风得风吧,至少没受过委屈,想要的东西,也总是有办法搞到手。
蒲晨就更不用说了,有蒲轩宇的时候,他可以说是对蒲晨宠到不行,就算是后来有了蒲翊,对蒲晨也从来没有忽视过。
可现在,两人终于尝试了一把无能无力的感觉。
一个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一个是自己不愿放下的心上人,想想也知道他们两个人心里有多难过了。
到了这一步,徐南歌也没再为难蒲晨。
徐南歌是个局外人,所以,看蒲晨和安然自然是比他们两个人看的要清楚的多。
她看的出来,两个人之间,并不是完全靠安然来维系,从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能持续三年这点就看的出,蒲晨对安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虽然徐南歌从私心上来讲,并不希望安然和蒲晨在一起,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否认蒲晨对安然的感情。
在安然看不到的地方,蒲晨看安然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的炙热,好像要把安然拆解入腹一样。
徐南歌有幸目睹了几次。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后来徐南歌对安然爱蒲晨这件事情的评价越来越少的原因。
她不喜欢像蒲晨这样的人,随性,对待生活随性,对待感情也随性的人。
可安然对蒲晨来说,是不一样的,至少,徐南歌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次,安然被绑的事情,除了一开始对蒲晨有些愤怒之外,徐南歌完全是气不起来了。
前因后果,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毕竟,虽然左莹是出了名的女疯子,可并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去绑架安然,尤其是在知道安然是安家的孩子之后,还做出了这么找死的举动,这必然是有原因的。
而徐南歌之前听秦漠提过一嘴,说左莹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恐同患者。
这样一联系,徐南歌就明白了现在的状态。
无非就是蒲晨对家里摊牌了,闹了个不欢而散,惹急了左莹,她才做出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对于恐同的人来说,已经没有比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更能让她抓狂的事情了吧。
至于蒲晨之前的举动,徐南歌只能归结为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安然了,反正,他最后也没和吴家那个白痴结婚不是。
所以,即使安然被绑了,徐南歌也没有更多的立场去埋怨了。
这边的人急的要命,而那边的安然,也没见的多好过。
“嘶······”
安然从昏睡中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好像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为什么说再次呢,因为这是安然第二次从这个破地方醒来了。
对于安然来说,那应该是他最不想回首的记忆吧。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在打架上被人完全压制,虽然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对方的人数压制,可安然从来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第一次被那群人在他无防备的情况下偷袭,输了,安然还有个借口可以找。
然而,在他计划逃跑却还是被他们给拦截了之后,安然就真的觉得自己弱爆了。
也不知道安乐有没有安全跑回店里,毕竟,它可是姐姐留下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真的没办法给安璇个交代。
安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个也是挺神奇的,难道他不应该想想为啥还没人来救他吗?
当然,安然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挺神奇的人,毕竟,能守在蒲晨这种人身边三年多还对他死心塌地的人,能正常到哪去?
安然试着懂了一下手指,传来的无力感让安然更加的无力了。
氯挫沙宗,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肌肉松弛剂,安然醒来的那一刻,就猜到了,此时的动作,也不过就是为了进一步的证实自己的想法罢了。
他就说那群孙子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连手都没绑呢,合着是找到了更保险的方法啊。
安然觉得他们这招挺奇葩的,不过,也是真的损。
没拴着,也没绑着,可就是没力气跑,让人想想就觉得憋屈。
不过安然又想,还好有肌肉松弛剂,毕竟,这玩意儿平常是用来镇痛类的非处方药,像他现在这种被揍得浑身疼的情况下,有了这玩意儿,反而轻松了不少。
安然努力的让自己慢慢的挪到了墙边,费劲儿的把自己撑起来,靠到墙上。
平常只是几步的路程,安然愣是用了快半个小时才把自己给安顿舒服了,却也是累了个满头大汗。
这个姿势对安然来说是最好的,可以看到整个仓库的构造,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能有个反应的时间。
虽然,现在的他估计除了心里吐槽吐槽之外,也给不了其他的反应了,可安然还是要给自己个心里慰藉不是。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安然是懵逼的状态给带到了这里的话,那么一次逃跑失败的经验之后,安然至少知道了自己为啥会在这里的原因了,这也算是他最大的收获了。
因为蒲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