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芸轻笑一声，眼前的顾元懿和上一辈子口口声声说爱她，想跟她在一起的顾元懿的脸慢慢重合。
他们是一样的人，都是那种为了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顾元懿，两辈子了你还是这样呀。
慕芸微微垂了眼帘。察觉到顾元懿的情绪越发有些低落，她心思转转，抬起了头。
“顾将军可是真心？”
顾元懿自觉自己的心在冰火两重天里反复焦灼，他道：“自然是真的！”
他紧紧盯着慕芸，就像慕芸若有半点反悔的意思他就……他忽然苦笑，就算慕芸有半点拿自己取笑的意思自己又能拿她怎么样？
早就看见她的第一眼里，自己就已经被她吃的死死的了。
“如果我嫁给顾将军，顾将军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顾元懿想，别说一件事了，就是百件事，千件事，只要慕芸答应和自己成亲，就是都答应了又如何？
“我没同意之前，顾将军不得对我，”慕芸咬了咬唇瓣：“不得对我有半点失礼的地方。”
“好。”
顾元懿答应的很干脆，他这副模样反而让慕芸怔了一下。
慕芸瞧了他好一会儿。
“顾将军可知道慕芸指的是什么？”
“是周公之礼吗？”
见慕芸面上嫣红一片，顾元懿同样也觉几分害羞来，他轻咳一声：“慕芸郡主放心，元懿不会对慕芸郡做一些你不愿意的事。”
他真是越发贪心了，先前只想着能保护好慕芸性命，后来又想，慕芸若能真正答应自己，又有多好呢？如今，却是想着，慕芸答应了可否对自己也有一丝半点的情义？
这困惑围绕在他心里，但是让顾元懿好生期待起来。
慕芸细细打量了顾元懿半晌，见他眸色清澈隐有喜意，但是晓得他是答应了。
顾元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登徒子倒也还说不上。
顾元懿没走许久，慕狄就被人带了过来。
狱卒对慕芸行礼：“慕芸郡主，将军说，等他回去禀告了顾大人，就接您和小候爷出去。”
见慕芸点头应了，狱卒又祝贺了几句，方才将慕狄小候爷也暂时安置了。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见没了旁人，慕狄赶忙问。
慕芸的手正搭着慕狄额头上探他的温度，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姐姐答应了顾将军一件事。”
“什么事？”
慕芸瞧了慕狄好一会儿，方才幽幽叹了声气。
“顾将军想娶姐姐。”
“什么！”
慕狄一慌，忙抓住了慕芸的手：“姐姐，你没答应吧？”
想起刚才狱卒祝贺的话，慕狄有些紧张的瞧着慕芸。
“慕狄。”见慕狄的额头没有发烫，慕芸摸了摸他的脑袋：“如今你我都已经成了阶下囚，你觉得姐姐还有反对的权利吗？”
慕狄心头一乱：“姐姐莫非已经答应了？”
是了，顾将军一直都很喜欢姐姐，如果不是姐姐答应了，他又如何现在会跟姐姐在一起。
慕芸瞧着慕狄的脸色几番变幻，听他道：“姐姐，你不用为了慕狄这样委屈自己，那安王府玉牌呢？我们有玉牌，在放出消息去，至少明面上顾家人不敢难为我们的！”
慕狄眼睛亮亮的瞧着慕芸，似乎觉得自己出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慕芸暼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
“慕狄，这想法是好，只是，只是那安王府玉牌姐姐已经交给了太后娘娘，如今又在大皇子手上。先前，大皇子不是没有拿出令牌的。”
“这不一样！”
慕狄的目光带着灼热，他紧紧抓住了慕芸的手：“姐姐，你交给太后娘娘的玉牌是假的吧？”
慕芸心头一颤，下意识抽回手来，天牢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可是慕狄的神色却是清晰可见，那是一种几近疯狂的灼热神态。
慕狄，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玉牌就是真的。”
慕狄不信：“姐姐，你这话骗骗旁人都好，慕狄是你的弟弟，也是安王府唯一一条血脉，你，你怎么连慕狄都不相信。”
他小脸低垂下几分，流露出几分委屈来，他等了一会儿见慕芸并没有如往常过来哄他，不由有些纳闷，回头瞧去，只看慕芸敛下眉眼，神色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去唤她：“姐姐？”
连唤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她道：“慕狄，你刚才说什么？”
“姐姐！”慕狄的小脸有些不开心：“慕狄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见？”
见自家姐姐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慕狄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发闷，可是眼前这人并不是像阿哼那样可以随便自己发泄的人，只得强自按耐住自己情绪，忿忿缩进了慕芸怀里。
他四处瞧了瞧，见着没人，又低声道：“姐姐，那玉牌在什么地方？”
他毕竟和慕芸相熟，依稀记着慕芸脖子上似乎挂着东西，一双小手就要摸去，还差一点的时候却被慕芸抓住了手。
慕芸似笑非笑的瞧着他：“慕狄，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我是你姐姐，可该避嫌的地方我们也不能越规，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说的这番言之有理，慕狄即使心下不情愿，也只得点点头。
“姐姐，其实……其实慕狄就是想看看那玉牌在不在你身上。”
他偷眼留意着慕芸的神色，见慕芸并没有什么搭理他的模样，心下越发泛起了嘀咕，只是这手上的动作倒是老实了不少。
“将军。”
顾元懿一回顾府，就先碰见了梁鸿鹄，顾元懿对梁鸿鹄心服口服，也很是恭敬的对梁鸿鹄拱拱手：“梁先生。”
“将军刚从天牢里回来，急匆匆的是要往哪里去？”
梁鸿鹄往一处望了一眼，忽而笑了笑：“在下明白了，将军是要去找顾大人。”
顾元懿面上一红，颌首称是。
他也不知道梁鸿鹄究竟知不知道顾渊所说的三日之期一事，可是想起慕芸答应的话语，仍是忍不住心头一热。
梁鸿鹄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将军，有些话在下还是要劝诫您几分。”因是知道顾元懿想必不爱听的，梁鸿鹄只稍顿了一下，便继续道：“慕芸郡主可不是什么甘愿被人摆布的性子，她即使答应了将军也不过是缓兵之计，且那尹公子，将军，那人也还没有找到，将郡主此时留在您身边，怕是会生事端。”
尹修着实是梁鸿鹄心头上横着的一根刺，与其说梁鸿鹄是在怕尹修和慕芸，还不如说是梁鸿鹄对已经离世数百年的周高祖有所忌惮。
周高祖这样一个人物，着实是世间少有的英雄俊才，梁鸿鹄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小有聪明的谋士，若真碰上了周高祖这样的人物，怕是他的智计还没有布置就已经完全被对方察觉了。
梁鸿鹄的苦心顾元懿并非不明白，只是他好不容易让慕芸答应了嫁与自己为妻，这份甜蜜的心悸着实让他整个人都为知激动起来，不管慕芸究竟想要做什么，至少此时的他从所未有的心满意足起来。
想到这一番，顾元懿还是深深朝梁鸿鹄行了一礼。
“多谢梁先生劝诫。”
梁鸿鹄瞧他模样，心下暗叹了一声：又是个为情所困的痴人。
他话已经说到如此，见着顾元懿明白这道理，但是因为对方是慕芸郡主，从而并不打算就这样提防，一时心下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只得朝顾元懿拱拱手，皱眉打算去找顾家兄弟说说。
若是能找到那尹修，倒是让他的心下能安心不少。
顾元懿找到顾渊的时候，顾渊正在顾家列祖列宗面前拜祭，瞧着顾元懿过来，让他也过去点了香。
“我儿如此开心，可是慕芸郡主答应了你所求。”
顾元懿唇角泛出一抹笑意，他点头：“正是。”
“想不到慕芸郡主但是知道分寸，这样也好。”
顾渊深深瞧了顾元懿一眼，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让他想起来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慕芸郡主既然答应了，为父会安排下去，让你能和慕芸郡主早些成亲。”顿了下，顾渊道：“元懿，凭你所见，慕芸郡主心上可有其他人？比如，大皇子？”
提起大皇子，顾元懿的面色就不由沉了几分，哪怕努力的在克制着自己，可是顾元懿的声音还是显的几分硬梆梆的：“没有人。”
“没有人那安王府的玉牌……”
顾渊的话还么有说话就被顾元懿打断了去：“安王府的玉牌是慕芸郡主交给太后娘娘的，大皇子为什么会得，就要问太后娘娘了。”
他的神色真是说不得好。
顾元懿道：“至于那玉牌慕芸郡主为什么会交给太后娘娘，也是因为当年大皇子在周宣帝面前求娶慕芸郡主，慕芸郡主没有法子所以才将安王府玉牌交给太后娘娘，以求周全。”
想想慕芸当时的无措，顾元懿就一阵心疼。转念一想，慕芸心下怕是真没有大皇子，要不然当年不就依了大皇子所求？他心下嘀咕着，心里也火热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