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了茂川一眼，“这不是很矛盾？”
“一点都不矛盾。说女人适合做间谍是因为她们是天生的演员，最擅长表演，她们很容易就能达到真假难辩的表演状态，说女人不适合做间谍是说女人是情感动物，有的时候她们也很容易被情感奴役，感情用事，把本来好好的工作给搞砸了。世界上有许多优秀的女谍之所以暴露并不是因为她们的技术出现了问题，而是她们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她们真的爱上了本不该爱的人，我希望你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茂川最后的几句话已经有些警告和威胁意味。
女子有意转换了话题，“茂川老师，现在他就是想找到赵力报杀父之仇，可是却迟迟没有结果，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制造出一个赵力来，让他找到他，杀了他，我想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了。”
茂川想了想，说：“你这个建议很有想像力，我回去想想，如果有结果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女子说：“那我先走了。”
茂川点点头。
女子走后不久，茂川也转身离开了。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这个人就是田妈的儿子田庆云。
……
杜雨霖从宪兵队被放出来后先去二叔家看望了在家养伤的刘三，回家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发烧、咳嗽，浑身无力。
李化龙和田妈、赵落霞把他送进了同仁医院住了几天院。
杜雨霖住院的几天，赵落霞和田妈轮流照顾他。
这一天，本来是轮到赵落霞了，可是赵落霞并没有来，来是是田妈。杜雨霖问田妈，“今天怎么又是你，她呢？”
田妈的表情有些局促的样子，杜雨霖问道：“到底怎么了？”
田妈不安地看了杜雨霖一眼，“少爷，昨天晚上太太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杜雨霖知道赵落霞在家一般很少接电话，电话都是由田妈先接听，就问田妈，“谁的电话？”
田妈眼神乱闪，多避着杜雨霖的注视，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好像是……我也没听出来，是个男的……口音怪怪的。”
杜雨霖点了点头。这些天杜雨霖就发现赵落霞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算在医院照顾自己，也总是坐在那儿发呆。她这个人，因为多年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可以说是戎马生涯多年，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一般的事情很难让她出现那种状态。
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是谁给她打的电话呢？杜雨霖心底暗自揣摩。
正这时，李化龙推门进来了。
田妈站起身，“哟，李队长来了。”神情好似如释负重的样子，“李队长您先在这儿看着少爷，我去找叶小姐说点事情。”说着，转身出了病房。
李化龙也看出田妈的不安和怪异，问杜雨霖，“田妈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杜雨霖摆摆手，“我让你替我办理出院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我在这儿真是呆够了。
李化龙说：“你出不出院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是医生说了算，你这次病的很奇怪，医生说得在医院再住几天好好观察一下。”
杜雨霖口中“嗤”了一声，“你少来了，你不给办理出院手续就是为了能有时间能多看叶护长几眼，你以为我不知道？”
李化龙叹了口气，“七哥，这你就错了。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我在里面想得很清楚，她是看不上我的，我再怎么努力去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弄不好还会像武大郎那样让她给害死。”
“你真这么想？”
李化龙看了杜雨霖一眼，“我骗你干吗，对了，这几天我看她对你也是冷冰冰的，我以前以为她看不上我是因为你，现在看好像也不是，难道她又看上了别的男人？”
杜雨霖忽然上下打量李化龙身上的衣服。
李化龙今天穿的是一件仿古式的西装。
近些天来，李化龙的打扮越来越洋化，穿西装，吸雪茄，还不知从哪地方弄来个文明棍，时不时拄着。
杜雨霖指了指李化龙身上的西装，“我说，你这套衣服是从哪个古墓时挖出来的？”
李化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说：“你别老土了，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样式，我是找一个上海老裁缝量身定做的，花了快三十块大洋呢。”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闲话，茂川和清水推门进来。
茂川关切地问：“杜处长，身体好些了吗？”
杜雨霖点头，“好多了。”
茂川点点头，“现在需要你做的工作很多，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呀。”
杜雨霖问：“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工作吗？”
清水接口道：“茂川先生决定让你和我去一趟神户调查一些事情。”
杜雨霖分别看了看清水和茂川，问道：“调查什么呀？”
正这时，叶茵平戴着口罩托着一个医用托盘走了进来，对杜雨霖说：“该吃药了。”说着从托盘里拿出两片药递给杜雨霖。
杜雨霖接在手中，叶茵平却没有给他倒水。站在一旁的李化龙拿起旁边的热水瓶给杜雨霖倒了杯水。
杜雨霖吃下了药，对茂川说：“茂川先生，你们我现在身体还没有痊愈，恐怕不能去……”
茂川打断他的话，“身体不好可以派个人一路上照顾你嘛，”说着看了站在旁边的叶茵平一眼，“要不，就让叶护士长和你们一起去吧。”
听了这话，不仅杜雨霖和李化龙，就连清水也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茂川。
清水问：“茂川先生，我们这次调查行动非常……让……让她一起去，能行吗？”
茂川看了叶茵平一眼，“有什么不行的，叶护士长你认识，杜处长也认识，大家算是熟人，照顾起来也方便，我看就这么办吧，你去跟医院打个招呼。”
清水还试图劝阻茂川。
茂川有些不高兴地盯着清水，说：“怎么，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
清水看了叶茵平一眼，只得转身出去了。
……
在一列火车的车厢上，杜雨霖和叶茵平并排坐在一起，清水坐在他们对面。
坐在临窗位子的叶茵平一双清澈美丽的大眼睛望着窗外的风景。
杜雨霖拿着一本填字游戏的书在玩填字游戏，表面上他是在玩，实际上他心里在想着赵落霞神秘失踪的事。
就在前几天，赵落霞接了个神秘电话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也没有给他电话说明原因或者去哪儿了，也没什么消息，好像忽然人间蒸发似的。她这个人做事一向有板有眼，一般不会弄出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来。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或者遇到什么很麻烦的事才会这样。
杜雨霖正思索着赵落霞的事情。清水看到杜雨霖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杜处长，你在想什么呢？”
杜雨霖敛了敛心神，笑道：“我在想到日本是不是去泡一下温泉，再找几个温柔漂亮的日本姑娘放松放松。”
清水看出杜雨霖是在敷衍自己，刚要再问。杜雨霖却抢着问道：“清水君，为什么我们不坐包厢呀，跟这些人挤在一起？
清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又意味深长地说：“茂川先生没有给我们批太多的经费，我们不像你那么有钱。”
杜雨霖直视着清水，“你说这话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正在调查我为什么那么有钱吗，有结果了吗？”
清水略有些尴尬地看着杜雨霖，刚要说话。叶茵平站起身，“我出一下卫生间。”说着离开了。
清水借机把脸转向窗外不理杜雨霖。
这时候，一个穿着黄褐女式猎装，背着工装包，弯眉大眼，面如满月的年轻女子走到清水眼前，指了指清水旁边的空位子问道：“先生，这儿有人吗？”
清水没理她，仍旧向窗外看。杜雨霖忙说：“没人，你坐吧。”
女子道了谢，把背包放在行李架上，坐在杜雨霖的对面，拿出一本德文托马斯？曼的小说《魔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女子长相没什么特别的之处，不过浑身上下却无处不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脱俗味道，尤其是她看书的样子，让人会想起欧洲的某些油画中的女性。
杜雨霖不由得多端详了她几眼，她敏锐地觉察到杜雨霖在看她，抬起头大大方方地看了杜雨霖一眼，灿然一笑，没有普通女子的警惕和羞涩。
杜雨霖微笑着说：“小姐，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很俗套，但我又不得不说我真的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您？”
女子落落大方地问道：“先生，你去过美国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美国的男人跟女人搭讪通常都这么说。”
“是吗，我跟女人搭讪一般是弄一个金耳环扔在地上然后捡起来问，小姐，这是您掉的吗？”
女子抿嘴一笑，问：“通常会很成功吗？”
杜雨霖点点头，“除非刮风下雨，否则一般都会成功地跟对方搭上话，对了小姐，您怎么称呼？”
“池田，池田雅子。”
杜雨霖愣了一下，“你是日本人？”
“是啊。怎么不像？”女子笑吟吟地问。
“哦，不是……池田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工程师，地质工程师，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杜雨霖想了一下，答道：“我是一家农场的畜牧师，主要负责给一些牛呀羊狗什么的收拾排泄物，又脏又累的一种工作。”
叶茵平从卫生间回来了，从杜雨霖和池田雅子中间走过去，坐在原来的临窗位子。
杜雨霖指了指池田雅子手里的《魔山》，“你懂德文？”
“是啊，我在德国住过几年，留学。”
“哪个大学呀？”
“弗莱贝格工业大学。”
“哦，好学校呀。对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日本。”
“太好了，我们也要去日本，你去日本哪儿呀？”
池田雅子刚要回答，坐在她旁边的清水转过脸对杜雨霖说：“杜先生，我们一起去吸支烟吧？”口中说着，眼神是不让杜雨霖再说话。
杜雨霖笑了笑，站起身和清水一起走了。
池田雅子微笑了一下，又埋头看书。
表面上她是在看书，可是她的眼睛却不时地瞟向斜对面的叶茵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