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枪顶在梁惠娣的头上，梁惠娣吓得尖叫了起来，那大汉一把捂住她的嘴，又要开枪。杜雨霖飞起一脚，把那人踢倒在地。
其他几个人几乎同时掏出手枪，把枪对着杜雨霖。
大岛义夫阴沉着脸对杜雨霖说：“杜先生，希望你能跟我们合作，不要给我们找麻烦。”
杜雨霖坐正的身体，神态自若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紧不慢地说：“我想找麻烦的是你们吧，你们之前可没告诉我要杀人。”
大岛义夫说：“杜先生，你要明白，我们这件事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那你们是不是也要把我杀了呀？”
“那不会，杜先生，我们是合作伙伴，我们怎么会杀您呢？”
杜雨霖看了一眼已经抖若筛糠的梁惠娣，“如果你们不杀我的话，她也不能杀，要杀两个一起。”
刚才被杜雨霖踢倒在地的那个大汉站起身，用枪指着杜雨霖，恶狠狠地说：“杜先生，你不要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杜雨霖瞥了他一眼，狡黠地笑了一下，“你们敢吗？我死了，茂川先生那里会收到我专门留给他的一封举报信。他的手段我想不用我说你们也非常清楚，到时候不要说清水，恐怕你们几个也跑不了。”
大岛狠狠地打了那个大汉一记耳光，“混蛋，怎么对杜先生这么没有礼貌！”然后一下夺过他手里杜雨霖那支枪双手递还给杜雨霖，对杜雨霖深鞠一躬，说：“杜先生，非常抱歉，这是一个误会。对不起，打扰你们休息了。”说着又深鞠一躬，带着几个人退出了包厢。
他们几个人走了之后，梁惠娣这才躲在毛毯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杜雨霖先是看了看手表，然后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小声地说：“没事了，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吸支烟。”说着穿上外套，从卧席下的皮包里拿出两盒雪茄和打火机轻轻地打开门，出去了。
杜雨霖走出贵宾包厢，拿着两盒雪茄和打火机来到隔了几个车厢刘三的卧铺位，推了推刘三。
刘三并没有睡，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杜雨霖。杜雨霖把手中的两盒雪茄烟递到他手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
深夜，行李车厢。
邱君牧蜷缩在那个半个多高，留着几个出气孔的大箱子内随着火车的颠簸正半睡半醒之际，他忽然听到一声响，是行李车厢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应该是一个人跳了进来，声音很轻。邱君牧借着箱子出气孔向外看，因为孔太小，他只能看见有手电的光线在行李厢内闪了几闪，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过了一会儿，他又听见有人在轻轻地，不断地移动箱子的声音。
邱君牧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心里说：这个人真是够厉害的，竟然能打开飞驰列车行李厢门。
那人移了一会儿，大概是移得差不多了，从声音上可以判断，他是慢慢走到邱君牧呆着的那个箱子旁边，用什么东西轻轻地启开箱子盖，扔进来两个东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接着邱君牧听到关行李厢门的声音。
邱君牧摸了摸那人扔进来的东西，是一个冻得硬梆梆的烧饼和一个冰凉的苹果。邱君牧正饥渴难耐，也不管那么多，拿起那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
傍晚时分，火车到了南京火车站。乘客们纷纷下车，往出站口走。
几个行李厢被打开，一群脚夫模样的人上来搬行李和各种箱子。
刘三指挥着警政局的几个人从他们放箱子的那个行李厢往下搬他们的箱子，大岛等几个人混在搬运货物的人群中搬。不过他们几个专门搬一种有特殊标签的箱子等他们搬够了二十箱那种箱子之后，他向刘三点了点头，接着一挥手，刚才站在不远处向这边张望的几个人跑过来，扛起那二十个箱子就走。
大岛等几个人刚走，刘三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上，吸了一口，四下看了看。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乔云山见状带着几个人过来。刘三向他们使了个眼色，指了另外一堆箱子，乔云山一挥手，几个人搬起箱子就走。
这时候，杜雨霖和梁惠娣才从客车厢里下来，向这边走来。
杜雨霖看了看手表，又看了刘三一眼问：“都弄好了吗？”
刘三点点头，“弄好了。”
“数没错吧？”
“没错，二十六箱。”
梁惠娣看了杜雨霖一眼，“不是二十五箱吗，怎么多了一箱。”
杜雨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对不起，梁姐，我临时多加了一箱，忘了告诉你了。”
梁惠娣挥挥手，“多一箱就一箱吧？”接着四下张望，“南京这边接我们的人怎么还没来？”
正这个时候，几个身着警服的人从远处走来，梁惠娣说：“来了，来了。”向那几个人招了招手。
那几个警察走到他们面前，为首的一个肩上佩着四等警正警衔的胖子看了梁惠娣一眼，“您是北平警政局档案室的梁主任？”
梁惠娣点头，“我就是。”说着看了杜雨霖一眼。
杜雨霖从皮包里把交接手续递给那个胖子，手续里夹着几张百元美钞。那个胖子看到美钞后看了杜雨霖一眼。杜雨霖凑了上前，小声地说：“兄弟，这二十五箱东西里有五箱是公家的，另外的二十箱是我私人的，行个方便。”
胖子冷冷地看了杜雨霖一眼，傲慢地说：“你们胆子可真不小，敢利用公事私运物品，来人，把这些箱子打开，看看他们运的是什么东西？”
杜雨霖又掏出几张美钞塞到胖子手上，“兄弟，大家都是同行，这又是何必呢？”
胖子一把推开他的手，“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打开！”
几个等人来接的乘客看这边吵起来，都围过来看热闹。
梁惠娣不安地看了杜雨霖一眼，杜雨霖的脸是铁青的。
几个警察不顾刘三等几个人的阻拦，连续打开了几个箱子，有几个箱子里是一些文件，另外几个箱子里则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又红又大的苹果。
胖子不解地看了杜雨霖一眼，“这么大老远的，你就私运些苹果？”
杜雨霖阴沉着脸，“给南京的一些朋友送点礼物不行呀？”
梁惠娣上前一把夺过胖子手中的手续，气咻咻地对那胖子说道：“你马上给你们周部长打电话，我要问问他，他的部下为什么这么大的胆子敢当众擅自打开装运机密文件的箱子？”
胖子本以为可以抓到杜雨霖些短处狠狠敲一笔，没想到杜雨霖的箱子里除了文件就是苹果，一时有些慌。见梁惠娣发脾了气，他有些失措地搓了搓手，“梁小姐，对不起呀，是兄弟的不对。”
“你们南京这边的人是完全没把我们北平的人放在眼里呀，这事我一定得找周佛好好好说道说道！”
胖子连连作揖，陪着笑脸说：“梁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梁惠娣摆手道：“不行！”
杜雨霖在一旁劝道：“梁主任，既然这位兄弟都认错了，我看就算了，怎么说咱们也是同行，能过去就过去吧。”
胖子听杜雨霖帮自己说情，连连点头，“这位长官说的是，大家都是同行，同行。”
梁惠娣看了杜雨霖一眼，指着胖子的鼻子，“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是杜处长给你讲情，这事儿咱没完。”
胖子连连作揖，“是是是。”
杜雨霖又问：“那剩下的几箱用不用打开检查了？”
胖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杜雨霖伸出一巴掌在胖子眼前晃了晃，“对了，梁主任，我怎么忘了，我们从北平运来的是几箱东西呀？”
胖子眨眨眼睛，忙说：“是这样，这东西运来的时候呢是二十五箱，可是在交接的时候呢我们这边觉得箱子装得不满，太占地方，于是就把二十五箱东西归置了一下，结果就装了满满的五箱，是这样？梁小姐？”
梁惠娣满意地点点头，“小子，挺机灵，我看你还能升。”
“谢谢梁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