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煜桓脱下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上的红点已然转为紫色,这是痊愈的征兆,然而却更加的刺疼了他的眼。狠狠的抓着自己身上的痕迹,那个男子留下来的耻辱的痕迹!指甲划过,一道道红痕划破了那些紫色的痕迹。他发现自己似乎好过了一些,于是又抓着那些痕迹,知道胸前没有完好之处才罢休。
他不是自虐,只是恨!
如若,这是修留下的,他宁愿这些痕迹留在自己身上一辈子!
换上官服,湛青色的官府上纹者花络,那是大燕国的国花——鸢尾。这只有一品以上的官员以及皇亲贵族才有资格穿戴。那妖冶的花,如鲜血一般绽放在官服上,由心脏开始,向四处蔓延,像是要将人就此束缚在其中,不得解脱,也不愿意解脱。
因为,它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心醉。
不知为何,又来到了这里——亭。
这是丞相府花园里的八角亭,三面环水,只有一座石桥可去往,依傍着假山翠柳,倒影在幽绿的水中,与开得艳红的莲花相伴。伫立在这里,感受到得只是清风徐徐、花香淡淡、鸟啼婉转,不喧哗、不浮华,犹如人间仙境,让人流连忘返。
这是修最喜欢的地方,很少出门的他,最爱的就是这里。这亭,原本名为临水亭,意为临水而落。如它所处的位置,如它给人的感觉。然而,修知道后,说:
“物本是物,何必强加上一些人的意愿在其之上。莫非是因为它没有意志或是不能选择,才如此任意妄为?”
修的这番话,让他心一阵绞疼。他明白,修说的并非只是这临水亭,还有他自己。
修并非有意,却在无意之间,控诉了他的罪恶,他的掠夺。因为,由于他,修没有选择,不能选择。只能如这临水亭一般,被人强加上某种意义,而后一直停留在某处,不得自由。
这是事实,他不能反驳。只是,他不后悔自己曾用那般卑鄙的手段将他强夺而来。
他本以为,他这一生无法爱上任何一个人。所以,尽管在这十几年间,他几乎得到天下人所想要的所有的东西,却从未感到满足。他不知道自己缺了什么,却知道自己应该缺了什么。直到在偶然碰到修的那一刻,方才懂得。
然而,若不是他,修定会很幸福的活着,与他的妻儿一起。
“老爷,轿子已经备好了。”相离站在不远处,以相煜桓能听见的音量说。
“嗯。”他点了点头,再望了一眼池子里开得娇俏鲜艳的莲花,转身回走。
他并不惊讶相离为何知道他在这里,因为相离不仅是他的管家、还是唯一了解他的人,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而修,则是他相煜桓,此生唯一爱的人。
“老爷,需不需要通知修少爷?”相离问道。
“不必。”
相离点了点头,亲自为相煜桓压下轿。其实,以他的身份,完全不必要如此,但是,他却一直如此,大约有十二年了。从相煜桓的官级有资格乘轿时,就一直未他压轿,从未间歇过。
“好好照顾他。”相煜桓满下头,准备入轿,在相离掀开帘子的时,回头对他说,“若是我没回来,便告诉修少爷我有公务在身,让他好生休息。.如果想要回家的话,就让他回去。.不,还是算了吧,让他好好在府里休息。他容易生病,将张大夫请到府邸里来,好随时侍候着。”说罢,入了轿。
“是,老爷。”
相离放下帘子,恭送相煜桓出门。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担忧,那是对亲人的担忧。
老爷,你终归还是放不下,想放也放不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