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你的辞职信,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顾言祁命令着夏知,语气坚定,不留丝毫余地。
夏知的态度也同样强硬,她义无反顾地把辞职信摆在桌上,“请顾先生签字。”
“你叫我什么?”顾言祁被她冷冰冰的称呼激怒了,他语气低沉,像只鬃毛竖起来的狮子。
“顾……顾先生。”夏知第一次见到动怒时的顾言祁,心里有几分怯弱,甚至在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错了,但昨晚的场景再次浮现,她知道破镜不能重圆。
“你再说一遍。”顾言祁虽舒缓了语气,但震慑力依然没有渐弱,他十指相扣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夏知。
夏知避开他的眼神,如果放在往日,她一定会越战越勇,你瞪我,我也瞪你。但今天,她的声音却颤抖起来,从前留下的伤痕,那些疼痛全部苏醒,她再次用恳求的语气对顾言祁说:“顾言祁,我受够了。让我走吧。”
上次,她恳求顾言祁留下,这次,她祈求自己的自由。
她瑟瑟发抖的声音,如被雨淋湿了双翼,在寒风中孤苦的小鸟,让顾言祁心疼。顾言祁知道,自己又让她难过了。
“”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刚烈,明明是自己在这个小女孩的心上留下一道道划痕,他好像也找不到坚定的立场对夏知说,你再坚持下,再为了我义无反顾一次,用你的不屈不挠。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顾言莫走了进来,夺过桌上的辞职信撕了个粉碎,?“哥,我是人渣,但我不会让一个喜欢我的女孩为我破碎两次,更不会让她求我让她离开。”
“夏知,我们走。”顾言莫把低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夏知搂到怀里,带她逃离了这个恐怖战场。
夏知失声无言,她感觉喉咙很疼,说不出来话,顾言莫拍着她的肩膀,“我帮你请了半天的假,我陪你去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家。”
夏知点了点头,在收拾东西时,忽然看见顾言祁之前给她的档案室钥匙。她对顾言莫说:“我去还一个东西。”
这把钥匙曾经是他们相互信任的象征,而今,夏知与顾言祁之间的信任被蚕食得还剩下多少。
“这把钥匙还给你。”夏知把钥匙放在顾言祁办公桌上,欠身离开了。
她始终不敢看顾言祁的眼睛,怕他一如往常的冷静淡漠,这样自己会更绝望,怕他眼神中有一丝不忍,这样自己会迈不开离去的步伐。夏知爱的竟如此卑微,她把自己埋进了尘埃了,并想开出一朵花,可顾言祁连开花的机会都不给她,狠心得将她连根拔起。
“顾言祁不放我走。”夏知缩在被子里对彦诺说。
“你想报复顾言祁吗?”彦诺没有回答夏知的答案,而是赤裸裸的问夏知,“你想报复顾言祁吗?”
夏知一愣,沉默了。尽管遭了背叛,遇见了感情里的不忠,但自己从没有想过去报复顾言祁,一点报复的念头也没有。她木然地摇了摇头。
彦诺心疼地顺抚着夏知的长发,却又忽然说道:“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孩是谁。”
“恩,顾言祁的弟弟。”夏知从包里找出那天舞会上,顾言莫送给自己的口红,拿给彦诺看,“就是送给我口红的人。”
彦诺看着口红,想到了儿时的洋娃娃,她没有再发问。
“诺诺,如果离开这里,你想去哪儿。”夏知躺在彦诺平坦的小腹上问彦诺。
“恩,都可以。除了这儿,哪都可以。”彦诺回答。
“为什么你想离开这里。”夏知问,夏知和彦诺虽然从大学起就是无话不说的好友,但记忆里只有自己哭着鼻子找彦诺哭诉,彦诺像是刀枪不入的罗汉同人,油盐不进。所以通常情况下都是彦诺倾听,夏知诉说,夏知有时很想彦诺,但却很茫然,不知该如何做。
彦诺拿起夏知的口红,放在眼前转啊转啊,随后拿起镜子,精细地涂抹在双唇上,她抿了抿嘴唇,合上口红。答非所问地给夏知讲了那个洋娃娃的故事,最后她问夏知,为什么没有自己的洋娃娃。
夏知又感觉到一股潮水向自己涌来,她只能无力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彦诺却笑了,“或许吧。”
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夏知精疲力竭,她很快便睡觉了。彦诺悄悄地翻开了夏知的手机,果不其然里面躺着一条顾言莫的短信,“夏知,一切都会好起来。”彦诺尝到了妒忌的滋味。
清晨,夏知还是去了公司,她又把辞职信打印了一份,她想辞职离开这片伤心地,开始新的生活。
夏知刚到华东集团,却发现警车将华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她心神不宁地穿过人群,挤进来了公司,公司员工见到她都小心避开,人们看着她窃窃私语着什么。她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时,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察拦住了她,“请问您是夏小姐吗?我是警察,我方怀疑您参与了一起商业文件盗窃案,请您到警局做调查。”
还未等夏知反应过来,自己就被警察考上冰冷的手铐,她在人群的推攘中,转眼望见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的顾言祁,他正看着自己,对自己说话,那口型是,“别怕,有我。”
在警局里,警察盘问着她有关海南二期项目文件失窃的事情,夏知一无所知。
警察严肃地对她说:“夏小姐,请您配合调查。据知情人士透露,全公司只有你和顾言祁才有那间办公室的钥匙,总不可能是顾言祁监守自盗吧。”
这时,进来了另一位警察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就出去了,也不知他对审讯着夏知的警察说了什么,那位警察的态度立马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笑容可掬地说:“小姑娘,别害怕。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好。”
夏知把自己辞职失败,归还钥匙,随后直接回家的全部经历交代了,警察说:“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据知情人士透露,你与苏氏集团的老板苏启哲有染,你辞职后,他会提供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
夏知问警察:“我想知道那位热心的知情人士是谁,他知道也太多了吧。”
警察轻咳了一声,“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我们警方有义务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门又打开了,“对我也不方便透露吗?这么富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员工,我们华东该好好嘉奖她才对。”顾言祁一边嘲讽地说着,一边摆了摆手,示意让起身的警察坐下。
这位小警察坐立不安,只好又站起,把凳子搬给顾言祁,“顾先生,我们也是秉公执法。”他难为地对顾言祁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审了一天了,有头绪吗?定罪了吗?”顾言祁问。
“没……还没有。”警察战战兢兢的回答。
“你们为什么要拷着她。”顾言祁指了指戴在夏知手腕上的手铐,夏知白皙的手腕上留下红色的磨损印迹。
“是,是,这就松开。新来的小警察,不懂事。顾先生请见谅。”警察哈腰赔罪,连忙让手下把夏知的手铐解开,被拷了一天了,手都快失去知觉的夏知终于可以活动活动手腕了。
但她还是刻意避开顾言祁的注视。
“他是新来了的,我以为连你也不明白事理了。我看,今天的审讯就到这儿吧。有些时候,要看具体的证据再来抓人,风言风语太乱。”顾言祁慢条斯理地说着,旁边的警察纷纷点头迎合着。
顾言祁看了眼夏知,夏知却将头扭到另一旁,他有言欲止,最终没有开口,转身离开了,留下秘书同警察交涉多嘱咐他们别在狱中为难夏知。
以前总是看书里描写的监狱,铁栏杆,高高的围墙,四角的天空,今天住了进来,才发现并没有书里描写的那样凄惨。被子没有家里的暖和,却也可以抵挡寒气,夏知觉得现在自己真的是百口难辩了,顾言祁会相信自己吗?上次临城项目文件失窃,矛头对准自己,顾言祁一声不响地将事情掩盖过去,这次东窗事发,华东的希望—海南二期项目文件又失窃,最大的嫌疑犯又是自己。是命运多件还是造物弄人呢。
回到家中,顾言祁看见地上摆着的皮鞋,明白了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他把外套递给仆人,在管家的示意下来到书房,父亲顾毅峰果不其然地坐在里面。
“我们顾家三代都是清白商人,如今被你弄得乌烟瘴气,你去警局干涉警方办案?你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吗?”?顾毅峰接到警察局局长的电话,得知儿子今天去警局打闹一番后,雷霆大怒,急忙赶到儿子家,他没曾想到平日里稳重的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
“清白?平白无故抓走我的员工,审讯一天也无果,拿着几句不知凭空捏造的流言蜚语当证据?现在警方都是这样办案的?”顾言祁冷笑。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去操心。临城项目丢了,你拿海南二期填窟窿;现在海南二期也泡汤了,我看你拿什么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