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慢慢泛起一线鱼肚白，那般苍凉无力的让人心碎，夜曾经那样黑，天，就算是亮了，却也依旧让人恍惚的不真实。
雨菲沉沦在无底的深渊，可怕的梦靥一次又一次侵袭着她，床单因为她的汗水而湿透了，她的脸色苍白无力，干裂的嘴唇脆弱的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爆裂。
赵慕白走上前来，刚要将她的被子盖好，却见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极为痛苦，眉头紧紧蹙起，模模糊糊的呻吟着，“三哥……”眼角涌出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一直流到发间，“不要走。”声音渐渐淡下去，几乎是微不可闻，“洛……寒……”继而浑身竟发抖起来，吓得赵慕白赶紧叫来医生。
窗外竟下起雨来，凄清的雨声打落在窗户的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响声，一点一滴，仿佛都打落在人的心头，那般无穷无尽的折磨着。
多少滴残春雨泪，点点滴滴，点点滴滴，几时干？
外厅里是赵慕白落寞的身影，一夜之间，他竟变得那般苍老，他微微举起有些颤抖的手，背着墙抽起烟斗来，嘴在不自觉的颤抖，他用力吸了口烟，努力制止着这种颤抖，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他的呼吸声充斥着这里的一切。
房门打开了，柳大夫走了出来，赵慕白拿下烟斗，走上前去，“雨菲怎么样了？”
柳大夫微微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替她打了镇定剂，暂时没什么事了。她受了很严重的刺激，需要长时间慢慢恢复。”
赵慕白的脸上露出悲楚的神色，心竟是那样的疼，一夜之间，一对好好的儿女，死的死，病的病，他今生到底造了什么孽，竟要他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
他用苍凉的眼神正望着柳大夫，说：“我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也受了刺激，需要休养一段时日。”柳大夫说。
赵慕白的心如刀绞一般，五十余年的光阴，他从来都是风光无限，得意非凡，而如今一家老小，却受着这样大的罪，他却那样无力，连子女的安全他都那样无可奈何，他不明白自己那么多年的打拼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如今这残破不堪的景象吗？
柳大夫见赵慕白缄默不语，说：“赵先生，我医院里还有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赵慕白恍然回过神来，微微点点头，恭敬的说：“麻烦你了。”随即大声叫唤：“阿兵，送柳大夫出去。”
厅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死一般的沉寂让他不禁寒冷的颤抖起来，心中的伤口已经裂的那般大，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抖动着将手中的烟斗狠狠的甩在墙上，发出迸裂的声响，那般近的仿佛就在耳畔轰然击碎。
“老爷。”阿兵惊慌的走进来，不知所措。
赵慕白叹了口气，语气平平而又无力的说：“没事，你下去吧！”
阿兵却待在那里不动，欲言却又不敢。
“有什么事？”他转身瞧着他，苍凉的眼神不禁让阿兵生出阵阵寒意来。
“有位萧夫人想见你，说是你在南京的故人。”阿兵怯怯的说。
赵慕白露出迷茫的神色，“萧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