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蹲在地上,泪水从眼角滑过,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在铺着平整青石的地面上晕染出一圈墨黑色的水迹。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许就是一个巨大悲哀,不管怎么努力、怎么用心,都摆脱不了这令人绝望的命运。
她向来信奉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理论此刻也变得可笑,总是被人欺骗、总是纠缠在阴谋的漩涡里、总是够不到那片自由的天空,失望太多次都淹没了她那颗倔强的心。
要怎样,要怎么努力,才能走出这令人窒息的黑色地带?
白果抬起头来仰望天空,方才还艳阳高照,此刻便已经阴云密布,这天气真的是太过变化多端了。
想几年前她还跟马骁谈论着环生国的天气是很阴森变态的,一周都能变上好几变,把这简化下来就可以叫做周三变。
马骁问什么叫一周,白果敷衍他这是在书上看到的远古计时法,把七天称作一周。
当时马骁还问她是什么书,叨念着要找来看看,被白果给敷衍过了。
如今想起,却让她不得不感叹一句物是人非。
雨下下来让人感觉有些许凉意,白果坐在窗前,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质睡衣,看上去实在有些清凉。
可是她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冷,只呆呆的坐着,好似神思完全不在身上。
她皮肤白皙,但眼睛红肿,整张脸看起来像个鼓起眼睛来的青蛙,模样儿十分楚楚可怜。
她就这样坐了一夜,直到天明一个小丫头早上端水来给她梳洗,看到她这样子吓了一跳,铜盆掉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重响。
白果这才蓦然惊醒,看了惊恐的小丫头一眼,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
出去之后,白果就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感觉世界之大,似乎都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她整个人就像游魂一样,在路过一个水沟的时候还差点摔倒,就在她停下的时候,她看到了水沟里一只拼命挣扎的小狗。
水沟里全是泥巴,这对那只小狗来说就是一个沼泽,那可怜的小狗越挣扎越往下掉,很快泥巴你漫到它的脖子了。
白果不禁忍不住为之停住自己茫然的脚步,定定的看着那挣扎的小狗,它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挣扎的时候就那么一直看着她,眸光中带着祈求。
很快,在小狗的挣扎下,泥巴漫过它的脖子到它的耳朵,可即便这样,它也没有停止挣扎,期间一直拿一双祈求的眼睛看着她。
白果知道它在祈求什么,她不禁为它的求生意志所感动,伸手把它从脏兮兮的泥巴里捞了起来。
一个那么小的生物都对生有那么强烈的渴望,她又有什么理由对生命如此迷茫,对生命那么淡薄呢?
白果把小狗扔到水里把它的泥巴洗掉了一点然后就捞了起来放它在一边晾干。
昨晚下了许久的雨,泥土中还很湿,泥巴粘了满脚,她蹲下的时候那件丝质的睡裙也蹭到了地上的泥土,看起来很有几分邋遢。
那小狗本吓的脚发抖,如今稍微好了一些,便抖了抖身上的水,那水甩了白果一脚,不过她丝毫不介意,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它。
小狗许也感觉到了她的善意,发出“嗯嗯”叫的声音蹭到她的脚边,并且拿一双水汪汪的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她。
白果突然感觉有些暖意,把它从地上捞起来,抱进自己的怀里,也不在意它身边的泥土蹭到了自己雪白的丝质睡衣身上。
一个侍女正站在门外等着她,结果却看到一个美得宛若仙子的女人身上脏兮兮的,且怀里抱着更脏兮兮的小狗。
这情景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可以说是从天上落下的仙女不小心沾染了凡尘的脏污,也可以说是一个任性的大小姐跑出去玩,结果弄了满身的泥土。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仙女走到她面前,把小狗递给她,柔声的道:“帮它洗洗干净吧!”那看着小狗的温柔眼神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不是同情,却是温情和亲情。
侍女这才从遐想中醒悟了过来,从她手上接过小狗,道:“宫主,副宫主来了,您要去见她吗?”白果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真是的吗,小宓来啦?”说完便提起脏兮兮的裙角匆匆的奔了起来,那裙角间竟有一种往日没有的轻盈与洒脱。
侍女呆呆的看着,回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那时候的宫主看起来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一动不动的坐着。
如今却是一个充满活力与灵动的女孩子,若不是那绝世的容颜,她都要认为是换了一个人。
白果跑到自己的院落,正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门口张望着,看到她,匆匆的跑了过来。
“公主,公主,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哦!”小宓走到白果面前,一把抱住她。
此时的小宓不是掌管整个谍秘宫的副宫主,更不是那个一句令下,能让整个环生国摇上一摇的掌握了许多秘密的魔鬼。
白果也紧紧的抱住她,“恩,我也好想小宓,最近谍秘宫的事情让你费心了!”小宓一把推开她,有些着急的道:“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小宓该做的。如果不是公主的话,我不会有现在的自由,更不会有现在的觉悟,可能永远也只可能成为一个无知无觉的奴才”白果伸手掩住她的嘴,认真的道:“小宓,你知道我不爱听你这些客套的感谢话。你是一个个体,不是我的附庸,即便我帮了你,你还是你!不需要如此感谢,更不需要为了我而活。”小宓认真的点点头,“我自然知道,而且公主说的话我一直谨记,但公主不能这么霸道啊,让我想为自己的恩人做点事情都不许吗?我喜欢为公主做事,我喜欢待在公主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