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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在毒发的这些日子,霁月山庄的人也曾经试过向唐非意渡入内力以减轻毒性发作,但都未能成功。却不知为何,此时这人的内力当真让唐非意身上的疼痛之意减轻了许多。唐非意想要睁开眼睛去看此时帮助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但他刚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太过疲惫,此时痛楚渐渐减轻,他便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虽是在昏迷中,但唐非意仍能够感觉得到,自己似乎被人带离了房间,但那人究竟要将他带到哪里去,他却并不清楚。一直这般不知昏迷了多久,唐非意终于在某一日清晨清醒了过来,而他方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简陋的木屋当中,屋中东西不多,但因为都是随处摆着,便显得有些凌乱,而在这屋子的一脚,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唐非意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只能以手支着身下的床坐起来,他这般动作做完之后,才恍然意识到,前些天每次毒发之后那种全身无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许多。

如此看来,他应该是被什么人救下了,只是白长川分明说这毒的解药只有牧云崖之主一个人身上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何人所救。

他小心地撑着床沿便要下床,奈何双腿却虚软使不上力气,他苦笑了一下,想来是毒伤虽好了一些,但想要如中毒之前一般还是太过勉强。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坐在床上,朝墙角处坐着的那人看去,那个人的身形显得十分高大,头发凌乱挡住了他的面容,但唐非意在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却觉出了一分熟悉的感觉。

心中猜测着那人的身份,唐非意轻轻咳了一声,开口询问道:“云前辈?”

墙角的人听到唐非意的这一声轻唤,突然有了反应,他朝着唐非意转过头来,一双黑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后者,喉中发出了几声没有意义的呜咽。唐非意见他此番动作,立即明白了这人的确就是之前在瀑布山洞处失去踪迹的云宿,只是不知为何他会在这个地方。

唐非意状似不经意的朝左右看了看,房中的摆设就如同一般的人家一样,桌上还摆着一副碗筷,还有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无论从何处看来,这个屋子都像是只住了唐非意和云宿两人。唐非意又看了门窗一眼,大门是闭合着的,而窗户却是开着,从打开着的窗口朝外面看去,分明可以看清窗外是一片空旷,微见白雾缭绕,而在稍远之处,才能看清有几棵树郁郁葱葱伸展着枝叶。若唐非意没有判断错,他们此时并不是在城镇之中,更像是……在一处山上。

若这处当真只有唐非意和云宿两个人的话,那么救了唐非意的人,极有可能便是云宿了。而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么救唐非意的肯定不会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云宿,他很有可能已经恢复了意识。

下了这种判断,唐非意再一次看向云宿,沉吟片刻才恭敬道:“敢问可是云前辈救了在下?”

云宿没有回答唐非意的问题,他双眸一眨不眨的晃了晃脑袋,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他缓缓站了起来,朝着唐非意所在的那张床走了过去。唐非意看他动作,忍不住微微蹙眉,从云宿的动作来看,他仍是疯癫着的。

唐非意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猜想,难道云宿当真未曾恢复神智?那么救他的人也不是云宿?难道这里另有其人?

唐非意的猜测没能继续进行下去,因为下一刻云宿突然加快了动作,几步冲到了唐非意的床前,朝着他发出了沉闷的吼声:“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小辞呢?小辞去哪里了?!”

听到云宿的怒喊,唐非意心下一沉,立即想到了之前在山洞里发生的事情。若他没有记错,疯狂起来的云宿是个十分冲动的人,而他一旦冲动起来,就会开始动手拍人。

果然不出唐非意所料,下一刻,云宿便抬起了右手,怒目瞪着唐非意,一掌朝着他重重拍了过来。唐非意早又警觉,虽然身体仍是无力,却勉力撑着床沿朝着另一边侧过身子,段疑一掌拍空,落到了床板上,整张床骤然便四分五裂开来,而坐在床上的唐非意毫无意外的也跟着跌了下来,摔落在一地的木屑当中,其中有几片木屑飞溅起来,划破了他手上的皮肤。

唐非意来不及管手上细小的口子,依旧紧紧盯着面前的云宿,云宿一掌不中,接着又是一手抬起,对准唐非意的天灵便要拍下去,唐非意无法移动,便自身侧随意捞起了一块尖锐的木块,打算即使是没有胜算也要同云宿一拼。然而不知究竟是为何,云宿那一掌并没有再拍下来,他突然两手抱住头,痛苦的嘶喊了一声。这一声所含威势极其可怖,唐非意坐在一堆碎木块之中,只觉得内腑难受无比,其痛苦竟不输于之前毒发时候的情况,而他身旁的木块都纷纷颤动了起来,而桌上的一个青瓷小碗亦是承受不住这夹带着内力的一声大吼而砰然碎裂开来。

好在随着这瓷碗碎裂的声音,云宿的吼声也终于停了下来,他安静下来,紧紧盯住唐非意,抱着头的双手更加用力,将十指都插进了一头乱发之中。

唐非意不顾体内被这一阵吼声牵引出来的伤势,直直与云宿对视。

一阵静默之后,云宿突然惊叫一声,双眸之中透出了一丝惊恐,很快转过身撞开房门冲了出去,身影转瞬便消失在了一片熹微的雾气当中。

而唐非意依旧坐在原处,一直到云宿的身影和脚步声都完全消失,才终于缓了一口气,松开了一直捏着木屑的右手。

手上一阵疼痛,唐非意低头看去,才发现掌心多了几道伤口,正往外渗着血。唐非意自嘲的笑了一声,心道自己的身上的毒伤也不知是否当真痊愈了,如今虽然没有死成,却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和神智不清的云宿待在一起,也不知究竟是幸事还是不幸。而云小辞去寻了牧云崖之主要解药,也不知究竟有没有性命危险。

唐非意这般想着,知道自己此时关心再多亦是徒劳,当务之急只能是先恢复好力气,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云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又会不会再朝他发疯一次。

因着这些考虑,唐非意很快撕了自己的衣摆随意包扎了一下手掌,接着又扶着墙尝试站起来,但他才刚醒过来,身上没什么力气,试了许久也不过只能摇摇晃晃的站那么片刻而已,要想走动,仍是没有办法。

颓然重新跌坐回地上,唐非意想想干脆放弃了动作,只静静坐着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不管究竟是不是云宿救了他,既然对方将他千辛万苦从鬼门关拉回来,又带到这里来,便一定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再死过去。与其自己想办法活下去,倒不如坐着等看对方要怎么样救他。

这样想着,唐非意心中仅剩的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了,不知不觉便靠着墙壁又睡了过去。

入夜之后,唐非意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吵醒,他睁开双眸,看着面前的一片黑暗,轻轻问了一句:“是谁?”他说这话的同时,已经抓住了身旁的一片尖锐木块,打算待看清楚情况之后再决定是否出手。

发出脚步声的那人并没有立即回应唐非意的话,而是沉默着到了屋中唯一的一张木桌之前,接着便是一阵窸窣声,唐非意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他稍稍侧开头,等习惯了亮光之后再回头,便看桌上的一盏油灯已经让人点亮,而那桌子的旁边,赫然站着一个人,一个十分高大,全身看起来狼狈不堪的人。

“云前辈?”唐非意语气中稍带了一丝诧异。

他的诧异,是因为他看出了此时的云宿与白日里所见云宿的不同。白日里见到的云宿,眸光浑浊,口中只有胡言乱语,分明是神志不清的模样。然而现在的云宿,虽衣衫依旧凌乱不堪,但一双眼睛却是湛然清澈,神情亦是十分冷静,再不见那股疯癫之意。

云宿凝目认真看了唐非意片刻,突地爽朗一笑,挑眉道:“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刚醒过来不久,便已经有与我一搏的力气了。”他说着这话,目光已落到了唐非意的右手之上。

唐非意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右手紧紧捏着的尖锐木块,淡淡笑道:“看来果真是云前辈你救了我。”他神色稍稍一肃,突然朝云宿拱手道:“唐非意多谢云前辈救命之恩。”

“有什么好谢的,是我害你毒伤发作,救你也不过是弥补我之前的过失罢了。”云宿随意说了一句,跨过地上的碎屑来到了唐非意的面前,颇有些可惜的看着那四分五裂的木床摇了摇头:“我白日里神智有些不清,险些伤了你。”

唐非意沉吟片刻,低声问道:“前辈你白日里神智不清……?”

云宿毫不迟疑的点头应道:“不错,不过你不用担心,晚上我是清醒的。”他看唐非意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声,摆手道:“你可有力气起来?我将你扶到椅上坐会儿吧,床不能用了,我只能打扫一下将被褥铺在地上了,你不会睡不惯吧?”

唐非意下意识的要点头,但见云宿目光灼灼,不由迟疑了片刻,摇头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睡哪里都可以。”

云宿满意的“嗯”了一声,一言不发的将唐非意扶起来,唐非意腿上没有力气,云宿便几乎是半扶半提的将他给扔到了椅上,接着开始收拾地上那床的残骸,一直捣弄了许久,才终于将床给铺好。唐非意在一旁看他一会儿从被褥里拍出一捧灰来,一会儿从床边捻起几只虫扔出去,忍不住微白了面色:“云前辈,若我睡床,你睡何处?”

“我自然是睡椅子上了。”云宿轻笑一声道。

唐非意闻言暗暗抓住了座下的椅子,摇头看似平静的道:“椅子还是让晚辈来睡好了,前辈你睡床吧。”

“你这小子,当真有几分意思。”云宿“嘿”了一声,拍去手上灰尘,颇有几分兴致的道:“难怪我家小辞会看上你。”

这句话换得了唐非意的一怔:“前辈知晓我与小辞的事情?”他之前一直都唤云小辞作“云盟主”,此时跟着云宿唤出了“小辞”二字,却也不自知。

“小辞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不知道?”云宿脸上漾起一抹笑,正打算再说下去,突然面色一肃道:“我险些忘了,三更将至,你身上的毒还未祛尽,我还得再运功替你抵抗毒性。”他这般说着,又起身到了唐非意的身后,手掌挨在他的身后,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了唐非意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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