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天涯眼中迷惑之色一闪即逝,有些不明白青邙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是,旋即,他便看到那石碑之上浮现的文字:“天道碑更古长存,新人不如旧人,天道不可轻言。”
乱天涯目瞪口呆之余,心中却是渐渐明白了青邙如此问的目的,也更加敬佩青邙的智谋,短短一瞬间,他竟然就寻找到了一处漏洞,同时,心中不由自主燃起了一丝期待,说不准,按照青邙这么问下去,前人的秘密将荡然无存。
果然,青邙嘴角裂开,哈哈一笑道:“乱青俩家关系何如?天道碑所为何物?”
“道无法长消,人不可无交,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俩家宛若一家,天道不可轻言”乱天涯逐字逐句的读着那段文字,神情甚至比青邙还要欣喜,难以置信的拍了拍青邙的肩膀,高声道:“厉害,没想到这样也行。”
“苍天无眼,好糊弄的很”青邙侧身,低声说道:“不过,我估计也糊弄不了多久,而且,我会有所惩罚,所以,就靠你了。”
乱天涯眉尖一抖,难掩心中兴奋的说道:“我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一步步往前凑,一会这历史正文虚化之时,用无坚不摧的手套抓住刚才那个胆小虚晃的影子,切记万万不可松手。”
乱天涯闻言轻轻点头,同时心中也有些明白了青邙的想法,无法无天,他竟然想要生生抓住着历史正文,前人未必没有这种贪婪之心,但是,从未听说有人能越过天道,与这天道做对抓住历史正文,但是,乱天涯相信,青邙既然敢说,那就有七分的可能性。
依言,乱天涯握了握拳,看着手掌之上薄如蚕翼的手套,眼神泛光,一点点的靠近着历史正文。
而,青邙脸上的笑容竟然渐渐收敛,眼神都有些飘忽,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问道:“我父亲,青丘此人是死是活?天道碑所为何物?”
“生不若死,天道不可轻言”文字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但是,后面的文字却是刻碑三分,消瘦而深陷其上。
青邙看到那四个字出现,心脏微微一抖,眼眶都有些泛红,声音微微颤抖的问道:“那我父亲现在在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那笔尖已经开始移动了,所刻文字竟然慢慢的染上了一层血色:“史为步,灵为文,道可长驻,命却易消,时为水,人为叶,叶落水流,水不断,叶无尽,岂可为叶挺,断流水”写到后几个字,宛若泣血。
青邙脸色陡然转换,变作青色,身子陡然化作虚无,嘶吼道:“动手”
早在文字出现之前,乱天涯就已经准备妥当,当然,那石雕竟然没有化作虚无,所以已经站在旁边静静等候,此时听到青邙的声音,却是焦急的说道:“还不到时候,再等一下。”
青邙也知道乱天涯的说的很对,但是,他的心中却陡然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愚弄天道,纵然下一个瞬间让他粉身碎骨那也未必不可能,他此刻反而不如乱天涯淡定,想法很好,但是,实施起来却是让人惶惶不安。
天道无情,自然降灾,苍穹之下,怎有幸存?
几乎是一瞬间,青邙便感觉到身体四周涌来一股无法阻挡的力量拉扯着他的身子,竟然生生的将他有些虚幻的身子拉出了实体,天道未曾动怒,他便已经手足无力。
“天道灭,神碑现”顾不得隐藏,青邙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死亡的感觉,声音都有些发颤。
伴随着吼叫,他的背后缓缓浮现了一面漆黑如同山岳的天道碑,和乱天涯的天道碑外形几乎完全相似,不同的是侧面刻着俩个大字,化碑,字体笔画缺失,字体黯淡,显然是初期境界,但是,碑上却也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些细细密密的裂痕。
一瞬间,本就黯淡的黑夜,唯一的几缕光线更是完全被小山一般的天道碑阻挡,源气好似瀑布一般的留下,注入了青邙的体内,但是,他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变得轻松,那历史正文上方蹲伏的小猴子石雕,豁然张大了双眼,眼中道道光芒绽放,宛若炙热的阳光。
而,青邙体内和天道碑上的所有的源气,就好似冰雪遇到了艳阳,渐渐消融,青邙身子一颤,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扭头看着乱天涯吼道:“完了”
“砰”好似半边天空倾倒一般,大地震颤不已,青邙还没有来得及化器,所有力量就都被抽去了,天道碑更是宛若坠落下来的高山,重重的砸在地上,瞬间风声呼啸,宛若地震。
到了此刻,也许是旁观者吧!乱天涯反而更加镇定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青邙落下的天道碑,眼中却是闪烁着毫不放弃的光芒。
由于力量完全被抽取,那覆盖在天道碑上的源气也散去了,青邙天道碑上的文字清晰可见。
“孤独三生 智计无双 生为智傲 死为智累”不同于乱天涯那十四个字加俩个标点符号,青邙的文字却是完完整整十六个字。
乱天涯撇了一眼,此时,心中却一片清明,虽然他的智慧不及青邙,但是,面对危机的经验却更加丰富。
“砰”青邙好似遭受重击,空气凝重,没有任何攻击的痕迹,青邙已经双膝跪倒在地,一向智计百变的眸子慢慢溢出了一中悔恨恐惧的神情,是自己托大了。
“嗡”天空微微颤抖,外院几人仰头看去,只感觉不远处哪处天空漆黑如墨,让人望而生畏。
十七脸孔微微沉了下去,神色间有些担忧。
圣骑扭头看着皇秀眉问道:“老太太,回自己家怎么也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皇秀眉也感觉到身后的气息有些不对,右掌轻托地面,无形的力量喷涌,推动她的身子转个一圈,抬头看去,天色暗沉,隐约间好似看到一只铺天盖地巨大到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在乌云中张开。
顿时,感觉到心脏一紧,好似落入波涛汹涌的海洋之中,一股无能为力的弱小感觉遍布内心,没有回答圣骑的问题,而是呢喃自语道:“天罚?怎么会有天罚?”
越是善于背后谋略,推算他人的聪明人,危机来临的急智越是弱小,此时,青邙只感觉到毫无还手之力,往常的智慧早已经不知去向,呆呆的看着前方的空气在一点点的扭曲,好似有人用大修为生生捏碎这片空间一般。
瞳孔微微一缩,一刹那,绝望的情绪便侵占了全身,扭头眼神黯然的看着不远处笔直站立的乱天涯,低声道:“好好照顾我妹妹。”他也理解乱天涯的不出手,面对天道,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无非就是白白再搭上一条性命罢了!
乱天涯微微弓身,脸色却寒若冰霜没有半分改变,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宛若捕食之前的虎豹,闻言回道:“我的妻子,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但是,袭清一定不介意她哥哥活着。”
青邙嘴巴微微张开,还未说话,就看到,乱天涯好似一道流光一般的冲到了他的面前恰恰面对着那一寸寸碎裂的虚空。
抬起右脚,脚底凝聚了一层厚厚的源力,“象踏”一声长啸,右脚用力踏下,旋即就看到面前土地闪过一层金光,旋即好似喷发了一般倒卷而起宛若无风起浪,波涛汹涌。
但是,面对天道,任何手段都是枉然,白白耗费力气罢了!微微一顿,那卷起的土浪就好似凝固了时间一般停止在空中,旋即就好似镜子一般出现了裂痕。
但是,就是这微微一顿,乱天涯抬头朗声道:“可否告知我父亲名讳?”
远处,那石碑之上猴子所持的毛笔,笔尖微微一亮,旋即龙走蛇舞的写下了一行字。
“落笔题尽,史流长今”随后就看到笔尖一抹亮光渐渐消散,石雕的猴子碎屑落下,一点点的淡化了起来,乱天涯眼神一亮,果然,和自己预料之中一样,回身一脚踹在青邙的胸口,吼道;“等我一会”
青邙此时直觉的脑子凝固了,呆呆的被一脚踹飞了老远,撞在了自己的天道碑之上,旋即,乱天涯一甩手将左手的手套甩给了青邙,低吼道:“自求多福,拿手套抵挡一会。”
说完之后,乱天涯看着近在咫尺的空间塌陷,眸子中有些庆幸,幸好自己不是那天罚之人,身子一动,躲开了正面,旋即右手插入地面,好似四肢着地的野兽,低声咆哮着贴着那破碎的空间向前疾奔。
青邙是一时鬼迷心窍,自认为凭借智慧能够骗过天道,而,乱天涯是贪得无厌,如果没有青邙之前那番行为,他或许问过问题之后就算了,但是,青邙的行为让他有种感觉,那就是面前的历史正文已经是属于他们二人的东西了。
只要是我的东西,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放手,如此贪婪之下,让乱天涯没有选择救人逃跑,而是尽力而为让青邙自求多福,而他用命去搏那历史正文。
虽然,他不是天罚的目标,但是,身子贴着那碎裂的空间而过,仅仅的被气息擦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好似镜子一般,清晰的听到咔嚓碎裂的声音,自己胳膊就这么生生的缺失了一块肌肤。
并不如何痛彻心扉,情景却极其诡异,乱天涯顾不得细想,动作更快,宛若一道电光擦着碎裂空间的边缘,冲到了历史正文之前。
此时,那石碑已经完全的融入了虚空之中,只有石雕的猴子还没有完全淡化,石屑纷飞,化为虚幻的猴子反而好似拥有了生命一般,颤抖了一下,双眼长大呆呆的看着乱天涯靠近的身影。
“你要干嘛?”苍老的声音里带着稚嫩恐惧的颤抖。
“抓你”事若关己,智谋近妖,乱天涯这种人,实在是算不得一个侠义之士,虽然生平从未做过坏事,但是,却是个坏人,贪婪之心,占有欲几乎达到了极点,是我的东西,就绝对不能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