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我公公他爱的这个女孩，最后欺骗了他，并且远走高飞了。”我努力回想着王秘书以前和我说过的话。
李主任不屑地一哼，“宋国辉遇人不淑，怨得到旁人吗？他当时为了这个许小柔，差点儿和他父亲断绝关系，结果呢？人财两空。”
“你知道宋国辉为什么视面子如命吗？因为他的这件事，几乎成为当时我们这个圈子里所有人的笑柄。”
我眉头一皱，对李主任这样的态度颇有微词，“您不是也佩服我公公追求真爱吗？是那女人骗了他，我公公也是受害者啊。”
“什么受害者！”李主任猛地站起来，“宋国辉就是个混蛋！”
我抬头看着李主任激动的样子，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李主任咬了咬牙，自知有些失控便又坐了下来，“宋国辉自从那以后，性情大变。最重要的，他当机立断决定娶了我妹妹。”
我一下子攥紧了衣服的下摆，似乎懂了李主任的愤怒与仇恨。
“我劝我妹妹别嫁给他，可是她高兴坏了，说什么父亲已经决定联姻，她能嫁给一个她爱的男人，已经是很幸福了。我为着这事，和我父亲打吵了好几架，最后却也没能阻止我妹妹嫁给宋国辉。”
“婚后的生活，”李主任轻笑了一声，“宋国辉就像把婚姻看成工作一样，立刻让我妹妹怀上了孩子，就是宋彧。”
“我妹妹当时还天真着呢，觉得宋国辉肯和她生孩子，那就是会慢慢接受她。可是时间是检验一切的利器，当她发现自己的丈夫除了和她传宗接代，便再也和她没有交集的时候，一个女人还能忍受多久？”
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天下狠毒的事情。
李主任苦笑了一下，“她在生下宋瀛以后，就得了抑郁症。其实我发现了，可是我不敢说。我妹妹从小胆子就小，我怕她……怕她承受不了。我只能来陪她，开导她。”
李主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知道她在自杀前和我说的话是什么吗？”
“自杀？”我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您说，宋彧的母亲，是自杀死的？”
李主任面无表情，“对抑郁症患者而言，这不是一种解脱吗？”
我摇着头，“不，这是对活着的人最大的惩罚。她即便死了，也不会得到解脱。”
李主任身体一僵，随即看着我的眼睛晃动不已。
“那宋国辉得到惩罚了吗？”李主任轻声说。
我坐下，“我不知道。人已经离开了，又还能追究什么呢？”
“宋国辉欠我们家的这笔账，是一辈子都算不清了。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也算不清。”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她一笑，“你若是知道宋彧的童年是如何让度过的，你一定会恨死宋国辉。”
我没有说话。
其实，那种苦楚并不难猜，生存在没有爱的环境下，每天看着自己以泪洗面的母亲，而恰恰伤害她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李主任重重叹了口气，“你想看新闻就去看吧，我在卧室等你。”
我还坐在那里，没有动。
心里面不仅惊讶于宋国辉和宋彧母亲的往事，同时也深刻体会到宋国辉去世对宋彧的打击，母亲自杀，剩下一个又爱又恨的父亲，如今也死了。
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解气，还是悲痛。
……
我按照约定，下午和冰宝去了医院。
姑妈的康复治疗开始了，她现在四肢可以简单移动，也可以说出来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她在想一切好的方向发展。
离开医院时，冰宝说我们俩可以晚上出去大吃一顿，我没拒绝，就随她去了。
冰宝就像个开心果，拼命逗我笑，我也很配合地在陪她笑。可是笑容背后是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你公公三天后下葬。”冰宝再快吃完饭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勉强笑的时候，样子能把人丑死。”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也知道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冰宝。
“我建议你，在他下葬那天，去墓地里看他。至于现在的追悼会，你就不要出现了。”
“好，我听你的。”
饭后，陈利和我一起把冰宝送了回去。
在路上，我给王秘书发了一个短信：他在干什么？
王秘书隔了几分钟回到：今晚单独约了一位董事吃饭，在君豪酒店。
我盯着手机屏幕几秒，然后对陈利说：“咱们回去之前去一趟君豪酒店好吗？”
陈利连问都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
车子停在君豪酒店对面的马路上，现在不到八点半，我决定在这里等到九点钟，就当碰碰运气了。
“你跟着宋彧多久了？”我问道陈利。
“七年了。”他利落地回答道。
原来七年这么久，“宋彧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陈利一愣，随后说道：“宋总是个工作狂，平时话少的不能再少，只有在谈判桌上才肯多言。但是基本也就是一两句话，就让人家服了。”
我笑了笑，我和宋彧刚认识的时候，他的话也很少，后来追求我的时候，也是不爱说话，能用行动表达的，绝不动口。
“我还记得有一次跟着他去瑞士，遇见了当时华尔街特别有名的一个工程师，好多人挖他，他都不屑一顾。结果和宋总吃了一顿饭，他就喊着要为宋总效力。”
看的出来，陈利很崇拜宋彧。
我本想再和他多聊聊，就看到君豪酒店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在和那位董事握手，看来事情谈得很顺利。
他向我这边走来，我多么希望他可以看到我，哪怕不说话，只是站在我面前也好。
可是他走到路边打了一辆计程车就走了。
我几乎毫不犹豫地说道：“跟着他。”
……
车子不一会儿行驶到了一个西餐馆的门口。
看见这里的时候，我整个人愣住了。
这家店，是我和我姐姐经常来的地方。原来我从国外演出回来，如果不去城市广场，就一定会来这里。
宋彧，怎么会知道这家店？这地方和他的身份完全不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