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以后,池踏雪还有一段的危险期。这段时间,医生她还在深度昏迷中,过度失血使她的大脑也受到了些许损伤。
“这几天会是她的危险期,病人需要安静,不能过多的被打扰,不然可能……”
医生的话不用说下去,大家都懂。
何梓遇一直默默地隔着玻璃看向病床上她苍白瘦弱的脸庞。
现在,家属还不能进去照顾她,何梓遇好几次想冲进去,被医生和陆淮然等人拉住了。
“你难道是想她死了你才开心是吧!”陆淮然怒瞪着他,恨不得也一拳把他打进去。
“你滚,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何梓遇一声爆呵,眼睛同样瞪得很大。
“什么叫做是你的事,雪儿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个滚蛋,把她伤成这个样子现在知道后悔了心疼了!我告诉你,晚了!等她醒来,我就会带她离开!”
“你敢!”何梓遇近似狂暴的怒吼,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敢带她走,我就杀了你!”他瞪着他,目光似火,熊熊燃烧。
陆淮然也不是吃素的,何梓遇的左手本就骨折尚未痊愈,虽然他也好不了哪里去,但反抗他还是很有余力的。
只见他将他的手一个反扣,脚下一撤,就把他给挣开了。
“想要杀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陆淮然看着他,声音冷冷地,眼眸里带着一丝鄙夷的笑。
他转身,想要离开,他今天一天很累,知道踏雪没事,他想先去休息了。
何梓遇捏紧手指,手骨深深的泛白。脸上忍不住的怒气,然后他笑了,“我很期待呢!一个野种能怎么和我抵抗。”
陆淮然的脚步顿住了,身体绷得很直,神色冷硬,拳头紧紧握着,身体里的怒气隐忍着不发。
过了许久,他鼻腔里轻轻冷“哼。”一声,抬步继续走了。
何梓遇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自己这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非但没有伤到他,却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很差。
他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呕了好久的气。
他重新站到玻璃前,医院病房的玻璃明净得仿佛什么也没有,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她,却被挡在了外面。
是因为他,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雪儿,我后悔了,如果我说我错了,你会醒来原谅我吗?
他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对她的伤害永远会像她手腕上的伤疤那样,就算好了也会留疤。那是她刻进血肉里的痛,他要他怎么弥补!
现在,他只奢望她能够平安活着,一定要活着,不要让他的心感到不安,不要让他永远活在愧疚自责之中。
按在玻璃上的手紧紧捏成了拳,何梓遇的心一阵绞痛。他低下头,强忍住眼中翻涌的泪意。
男人这一生很难流泪,更何况他是何梓遇。但是今天,他就为了流了两次泪。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不小心掉落的泪水,深深吸了吸鼻子,眼眶已经圈红,脸上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如果你不在,他会不会也会……随你离去?
这个深深埋在他潜意识里的念头,从今天的不知哪个时候开始,就深深地撞击着他的心。
我会随你离去,如果你真的狠心。
所有人都已经回去了,天色已经暗了很多,医院的医院人员大多也下班回家了,病人也没有几个。
何梓遇仍旧站在玻璃窗前,他已经很累,身心疲惫,却只因心痛。
虽说天气已经进入了春季,冬天的湿寒却没有好多少。
站着站着,只觉得困意袭来。他努力撑开眼睛,如果在平时,他就算一个星期不眠不睡也不会累成这个样子,而现在,他却觉得,再站一会儿,他肯定会一头栽在地上去的。
眼皮已经变得很重,他揉了揉眼眶,看向玻璃窗内,白色的病床上,如果不是她黑色的长发,她苍白的脸几乎要与被子融为一体了,他甚至连她都找不到了。
心,倏地紧了一下。
时间越来越晚,他就越来越困,最后干脆坐到了她病房门口的地上,头靠在一侧,闭上眼睡去。
医院护士查房经过此处,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一间病房前,他的身材很高大,他靠在狭小的病房门框前,那门框很窄小,显得他那么大的身体摆放得很局促,看着也是极度的不舒服。
“先生,地上这么凉,回去休息吧!”年轻微胖的女护士走到他很少,伸手拍了拍他。
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竟会坐在这冰冷冷的地上,脸上竟是浓浓的困意。
她抬头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看了一眼病房里躺着的病人,她的脸色很苍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生命仿佛弱得一阵风就能吹散。
真可怜的女孩!
女护士默默感叹道,想起这应该是今天同事私底下谈论的那个割腕自杀的女孩,不免又觉得惋惜。
她现在好像还很虚弱,瘦小的身子深深陷在白色的床中,风一吹就会散的脆弱模样,看着只让人再不忍心看下去。
再看地上这位,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转暖,但地上仍旧有冬天的湿寒之气,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
他应该就是她们口中那个割腕女孩的先生吧!看样子,这位先生对她还真是痴心,只是那女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么想不开,还这么年轻,尚在大好青春年华,天大的事都不应该自杀啊!
何梓遇迷迷糊糊中醒来,睡眼惺忪。他睁开眼,看了下站在他身前的女护士,揉了揉眼睛。
“先生,起来先回去休息吧!我看里面的小姐的病情还挺稳定的,你要不先去休息,不然明天怎么照顾她。”
女护士一片热心,看何梓遇这身衣着,想必不是普通人。面色也绝美俊朗,深邃幽暗的眸却无比的慎人。
女护士愣了愣,底气徒然有些松。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会突然感到心虚害怕?
她停顿了一下,见他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自己也是讪讪的,正准备转身离开。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他把她当做了来查看病情的护士。
年轻女护士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我看,现在病人的情况还好。”她突然又顿住了,她其实并不懂得太多,只是以自己的经验,更何况,病房里的各种仪器的显示都很正常。
女护士看着他,想再说些什么,可看他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于是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