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梓遇伤口的血总算是止住了,池踏雪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嗓音细腻,动作也十分的温柔。
何梓遇抓住她放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放在唇边,“辛苦了,我已经没事了。”
池踏雪转过头看一眼在旁边守着的大婶,她好像已经睡着了,头歪在一边,与桌面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她睡得很香呢,不用理她。”何梓遇抓紧了她的手,让她回过头来只看着自己。
“要不要叫她醒来回房间里去睡?现在天气虽然暖和了,但是晚上这样坐着睡是会生病的。”
何梓遇求之不得呢,他柔声答道,“好。”
池踏雪就起身叫醒了大婶。
大婶惊得一跳,弹站起来尖声大叫一声,“干什么!”
池踏雪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战战兢兢地看着她道,“美……美女,现在天已经晚了,他也没事了,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在这里很容易感冒的。”
那大婶小眼睛不太相信她的把她瞅着,“你不会是想把我支开你们俩好那个那个吧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鬼注意!”
池踏雪脸一红,连耳根子都烧烫起来,“美女,他还受着伤呢,你放心,我们知道分寸得到。”
怎么她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那么……那么的难以启齿呢?
那大婶瞅她一眼,又往何梓遇身上瞅去,“小子,注意好你的命。”
说完,她一拍拍屁股,走了。
池踏雪把门关上,只觉得何梓遇一直看着她笑。
“你笑什么?”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个男人,到现在都还有力气嘲笑她!
池踏雪走近,他大手一拉,就把她给拉进了怀里。
“小心啊,别碰到了伤口,我包扎了好长时间的,,你不心疼自己的身体,也体谅体谅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体力活好嘛?”
何梓遇一笑,“好,体谅你,等我好了,加倍体谅你好吗?”
说完,他低头就要去吻她。
“何梓遇,”池踏雪立马用手挡住了,“你现在还受着伤,大半夜的你不累,我倒是累死了,你能安安分分地好好睡觉吗?”
何梓遇唇角扬得更高,“好,都听你的,老婆大人说什么,老公就听什么。”
说完,抱着她合衣而睡了。
池踏雪也是真的困极了,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可是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所以一直睡得很不好。
直到,他肩上的血淌湿了她的手指,隐隐约约间她还听到何梓遇低沉的粗喘。
她吓得惊醒了起来,重新打开了床头的那盏小灯。
“何梓遇,何梓遇,你很难受吗?”她趴在他的肩头轻轻问他,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液,头发全都打湿了,她伸手去摸他的脸,他脸上烧得烫手,脸已经被烧得通红,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我……我没事……雪儿……不要担心……”他的手抬了起来,想要去摸她的脸,可是举到半空后终是没了力气又放了下去。
“笨蛋,自己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让我担心,我不担心你担心谁去?”池踏雪忍不住哭出声,跑下床去找干净的湿毛巾来给他降温。
可是他全身都在发烫,全身都被汗液湿透了,他一定很不好受。
池踏雪将手里的那块湿毛巾捂在了他的额头上,又跑到浴室去找几块给她他拭身上的汗液。
热水已经打来,她小心翼翼的给他脱掉衣服,给他擦试了前面的身体。
这不看不知道,他坚毅的胸膛上竟然染满了鲜血,温度也烧的很高,直叫人不敢伸手去摸。
“天哪,你怎么烧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很难受,现在让我看到这样,我心里就会好受了吗?何梓遇你这个混蛋总是在骗我。”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特别小心的给他擦拭了伤口周围的血迹。
伤得这么重,他竟然还一直有闲情地和她说笑,他是真的不想要这条命了吗?
将他的前面擦干净,她又轻轻地翻过他的身体,动作十分温柔小心,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将他后背的衣服也拔开后,池踏雪的鼻子更酸了,眼泪流得更猛。
他的后背竟然有一处伤口,像是被石头砸伤的。血迹已经凝固干涸,可是还是能够看到他的皮肉血肉翻飞的样子。
一定是她爬墙那会儿,从墙上扳下来的那块石头正好砸在了他的背上,她当时因为太紧张没有注意到,而他也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他是多么倔强的男人呢!伤得这么重,还假装若无其事。如果她不为他擦背,他是不是就会永远的瞒着她。
“何梓遇……你真是个混蛋!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你真混蛋!”她一边低骂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把他的伤口都清理好上了药之后,何梓遇也不再那么难受了,闭只眼沉沉的睡去。
忙完了一切之后,天已经朦朦亮了。
池踏雪累得筋疲力尽,将被子往何梓遇身上一拉,自己则躺在他的旁边,靠着他没受伤的那只臂膀浅浅睡去。
外面的枪声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停了下来,难得安静了一会儿后,警声又突然大作起来,这周围的所有人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打开灯来,伸出头往窗外看去。更有胆大的站在门口,伸着头瞧来瞧去。
然而外面除了断壁颓垣,满地的凌乱的枪壳弹头和被枪弹打穿过后留下烧焦一样的洞口外,谁也没看到什么血腥残忍的东西。
警察已经将周围封锁了起来,十几个警察站在封锁线上,脸色严肃而滑稽的扫视着四方。
池踏雪只听见一点儿模模糊糊的动静,便沉沉睡去再没醒来。
天空亮了一圈又变暗了,外面的嘈杂声持续不断。池踏雪和他却仍旧安静而静谧的睡着,仿佛世间的纷扰再也不能干扰到他们这样的相依相偎。
门外,那位大婶儿已经洗干净了脸,换了一套简便的衣裙。
她悄悄的走到他们的门前,拉开一点门缝往里瞧去,那对夫妻正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