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刑警队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之后了。两个环卫工人打开提包看到尸体，吓得两腿发软，惊慌失措之下，把提包又扔回了水中。
两个人坐在船上哆嗦了半天，才意识到这种事情需要报警，可是他们都是社会最底层的边缘人员，即便是一两百块一台的便宜手机也不曾拥有过，身上没有手机，就需要上岸去找别人帮忙报警。
可是两个老头经历了这场惊吓，都是手脚发软，再也拉不动船上已经熄火的发动机，在船上折腾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把船重新发动，靠岸后，两个老头在郊区的土路上惊慌失措的往城区赶，因为又怕又累，行走速度十分缓慢。
于是，这场马拉松式的报警足足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刑警队接到报警电话之后就迅速赶往了现场，饶是如此，赶到现场也是两个半小时之后了。
桑陌成赶到现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尸体，于是冲罗振江问道：“怎么回事？尸体呢？”
“俩老头吓懵了，又给扔水里了，现在正在捞呢。”罗振江抹了一把汗，一脸无奈的指了指正在河面上的两艘小船说道。
了解了情况之后，桑陌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条小河里排放的都是生活污水，水质很差，尸体在水中泡的时间越久，对尸检结果影响就越大，而且两个老头把尸体扔回水里的时候，并没有把提包的拉链拉上，很容易造成线索和证物的丢失。
这尸体在水里停留时间越久，对办案就越是不利。正当桑陌成准备叫罗振江去找拖网的时候，一艘船上的工人叫了起来：“捞到了。”
“师傅，慢一点，争取一次捞上来，可别把提包里的东西弄丢了，里面可能有证据。”罗振江招呼道。
“放心吧，掉不了。”那工人说着，开始慢慢的往上收竹竿，很快，一个大大的帆布提包露出了水面，拉链张开的裂口处，是一根惨白的死人手臂。
看到提包被安全的捞到了甲板上，桑陌成终于松了口气，一回头，就看到了穿着法医工作服，刚刚赶到的萧玉琳。
“老屠呢？”桑陌成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你就那么不愿意看到我？”萧玉琳白了桑陌成一眼。
桑陌成讪讪一笑：“怎么可能，我这不是不想你太辛苦嘛。”
“这还差不多。我先去尸检。”萧玉琳横了桑陌成一眼，招呼着打捞工人把装着尸体的帆布提包弄上岸。
桑陌成也跟了过去，戴上橡胶手套，和罗振江合力把尸体从帆布提包里弄了出来，等到看到尸体的情形，在场的众人不由得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几个打捞工人更是忍不住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这尸体的情形实在是太惨了，整张脸都被砸成了肉泥，一片血肉模糊，就算是桑陌成这些看惯了尸体的刑警都有些反胃，也难怪那些打捞工人会如此反应。
萧玉琳倒是很快进入了专业状态，开始检查尸体：“女死者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直接死因是面部遭到硬物连续击打造成的脑损伤，按照温度和河水浸泡的状态看，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那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桑陌成插嘴道。
“嗯，的确是昨天晚上被杀的。不过尸体这样浸泡在河水中，影响的因素很多，再加上河水的水质有问题，想要精确死亡时间，必须做了实验才行。”萧玉琳说道。
尸体在不同的环境下，腐烂的速度也是不同的。在干燥的沙漠里可能万年不腐成为木乃伊，但是在湿热的热带丛林里，可能几天时间就被昆虫吃得干干净净。同样的，在干净的水域里的腐败速度和这种饱含生活污水的臭水河里的腐败速度也不一样，因为生活污水中的微生物和尿素尿酸含量都很高，会大大加快腐败速度。
桑陌成也知道这一点，他也明白这样的初步尸检能把死亡时间确定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随后，萧玉琳剪开了尸体的衣服，检查之后说道：“死者生前遭到重压，两手手臂内侧都有瘀伤存在，左侧肋骨断裂，除此之外，未见其他伤痕。”
“手臂内侧瘀伤？那就是说，死者是在无意识或者无力反抗的情况下被杀死的？”桑陌成比划了一下之后，皱眉道。
“看样子应该是。”
法医界有句话：尸体会说话。这当然不是说尸体真的会开口说话，而是法医可以通过尸体上的种种线索推断出案发时的真相。
比如尸体上存在的伤痕，就可以推断出死者当时的状况。如果死者意识清醒，在面对死亡威胁时自然会跟凶手搏斗，那么就会不可避免的留下打斗型伤痕，这种伤痕多存在于手指关节，还有四肢的外侧。
因为如果死者用拳头击打对方，还是用胳膊格挡对方的攻击，都会在这些部位留下瘀伤，这种伤痕就属于打斗型伤痕。
而像这名死者身上这样，除了面部的击打伤之外，只有两臂内侧的瘀伤还有肋骨的折断，说明她是在平躺状态下，被人控制的，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时间和机会。
萧玉琳仔细看了看死者臂弯处的瘀痕，又比划了一下之后，忽然道：“凶手不是一个人，最起码也是两个人同时作案。”
桑陌成凑过去看了看，点头道：“没错，至少是两个人。”
死者双臂上的瘀伤并不完全一致，却十分类似，而右臂臂弯的瘀痕更是有两块，而且十分接近。桑陌成见多了尸体，看到这样的於痕，很快就联想到这是双腿跪在上面压出来的，自然就可以推断出至少是两个凶手分别在两侧压住了死者的身体。
正当他皱着眉头琢磨案发时情形的时候，一旁的罗振江忽然道：“桑队，你来看看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