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风一夜没有深睡,陌生的环境让他缺乏安全感。他很早就醒了,听到有人醒来他还故意闭着眼睛,直到打铃了他才张开眼,起来后跟着队伍出去放风。放风的时候,雷风好好观察了一下院子,院子外面是操场,可以看到整个看守所都是高高的围墙,至少有五米高,墙头还有将近一米高的电网,哨塔上有嗬枪的哨兵值守。
院子外面没有高大的树,只有矮小的绿化树和小花。雷风环视四周,最终把目光定格在操场边上的两棵新栽的罗汉松上。雷风在想,怎样才能从这严封的监舍到院子外去。
跑了两圈,走了一下队列,队伍喊着一二一带回。嗬,还真有点当兵的感觉。
早饭是白菜加稀饭,雷风差点要骂人,心想还是忍吧,别节外生枝了。因为在电视上看过,要在监狱惹事是要关禁闭的,到时要关禁闭了,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分餐人员给雷风舀了一汤勺粥,打了几根白菜。雷风很不满地盯了他一眼,结果对方回了句:“你可别看我,要不下次更少。”
说完他给旁边那人舀了两勺粥,另外打了大半勺白菜。雷风抗议地盯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但他最终还是沉住了气。
雷风端着粥找位置坐下,这时狱头走过来坐下,他给雷风递上一杯豆浆和一个鸡蛋,说道:“兄弟,这里的伙食就这样,你也别跟他呕气,你拗不过他,得罪他了每次打菜都给你少打,吃亏的还是自己的肚子。”
雷风拿起鸡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然后剥了起来,边剥边说道:“那也不能这样欺负人,给我打一勺人家就两勺啊。”雷风吃了一口鸡蛋,喝了一口豆浆,接着说:“他下次要敢再这样我让人收了他。”
“兄弟,这是看守所,是监狱,监狱就这样对待犯人。”狱头看的很开,他接着说:“就这样,只有伙食差,改造出去的人才不想再进来,这里要是天天大鱼大肉,那不跟度假似的啊。”
雷风听着挺在理,心里的气也就消了大半。他把另一半鸡蛋吃掉,喝了一大口豆浆,涮涮口吞下,对狱头说:“谢谢你的鸡蛋和豆浆,晚上我请你和大家吃饭。”
狱头摸不着头脑,请他吃鸡蛋喝豆浆都是为了讨好他,为昨晚的事道歉。狱头有点不敢相信,问道:“昨晚我们这样对你你还请我们吃饭?”
雷风笑道:“你们没怎么对我啊,反而是我把大家揍了一顿,所以看在大家被我揍了一顿的份上,今晚我请客犒劳犒劳一下大家。”
狱头脸一下拉了下来,说:“昨晚你没有揍我,那就不用犒劳我了。”
雷风笑道:“你不是请我吃鸡蛋喝豆浆了吗。”
“兄弟怎么称呼?”狱头问。
“雷风。”
“啥?你叫雷风?你是雷风?”狱头惊讶道。
“怎么,我不能是雷风?”
“中南黑老大雷风?”
雷风听罢狠狠剜了他一眼,警告道:“请注意你的用词,什么黑老大。”
见他生气,狱头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风哥,昨晚的事请风哥不要放在心上,我有眼不识泰山,要早知道是风哥你,借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
“昨晚的事刚才说过了,过了就不提了。”雷风表态。
“好,不提了。”狱头说:“风哥,你怎么被抓进来了,谁那么有本事把你给抓了!”
“真想知道?”雷风一脸调皮。
“想啊。”狱头一脸认真。
“特种部队。”雷风说完把粥连白菜哗啦几下扒进嘴里,接着把豆浆喝完,问:“你怎么称呼?”
朱东强一脸疑问,他是被特种部队抓的呀,抓他都出动特种部队了,真牛。听到他问他名字,他回答道:“朱东强,你可以叫我阿强。”
“好,强哥。”雷风说:“吃完饭我们干吗?”
“听狱警训话,然后学习一小时,接着干活。”朱东强介绍说。
“干活?干什么活?”雷风问。
“做灯泡。”朱东强说:“那种挂树上的小小的彩灯。”
“噢——”雷风一声长叹,明白过来。
饭后不久,狱警训话,讲评了昨天的生活工作,诸如哪个监仓的人有争执、哪个监仓没有完成生产工作任务等等,要求所有犯人遵守监规,好好工作,好好改造。训话完后学习治安和法律相关的条令条例。完了开始上班,穿灯炮。
雷风穿了大约一个小时,开始厌烦。唉,要不进来,还真不知道这小小的霓虹灯竟然包括这么多材料:缎子线,灯炮,小皮头,大皮头,大线,中线,尾插线,铜片。不过他只负责穿线,简单活。
见雷风减慢动作,朱东强说:“风哥,你刚来,穿灯炮不熟,你慢慢穿,不够我们每人分你一些凑数。”
“不用,我做够不够数他们都不会拿我怎样的。”雷风无所谓地说。
“风哥,等我出去了跟你混吧。”一狱友说。
“是啊,风哥,我出去了也跟你混。”另一狱友说。
“风哥风哥,我们出去了都跟你混。”众狱友说。
“好,等你们出去了以后去找我,我给你们安排工作。”雷风说:“强哥告诉过我了,你们的罪都不重,现在呢,你们好好接受改造,争取提前释放。”
一上午三个小时,雷风只穿了一百多个灯炮。管教对他很不满意,训道:“不是你不会穿,这个活小孩子都会,是你态度不行,你下午要穿不出来二十组你就等着受罚吧。”
一听受罚,雷风连忙问:“罚什么?”
“蹲厕所。”管教说。
雷风扑噗一笑,说:“我要不蹲呢?”
“关你禁闭。”
“关禁闭好,一个人呆着清静,躺着还不用干活。”雷风不在乎地说,完了强势地一改脸嘴,恫吓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叫雷风,我很快就会出去的,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少管我,少惹我,要不等我出去了,你这工作也就拜拜了。”
“你别吓我,雷风,雷风是谁,我只知道有一个雷——锋!”管教手指点到雷风额头挑衅道。
“我让你立马把手拿开。”雷风警告道。
“韦管教,韦管教。”朱东强过来把韦管教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韦管教不用这么生气的,风哥缺的量我们给他补上就是了。”
“风哥,他哪条道上的风哥!”韦管教不屑地故意将声音提高。
雷风回应:“我雷风是哪条道上的不重要,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你马上从这里走人。”
韦管教听完他这样说开始冷静下来,他不能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他得先搞清楚“雷风”是谁。这时,雷风挑衅地问:“你要不要试试?”
韦管教被朱东强几个拉着送走,完了他一肚子闷气回到办公室,跟同事发泄了几句后他去找到所长。所长听过雷风的一些传言,吩咐道:“雷风这人是个大锷,‘特殊人特别对待’吧,我们不要得罪他,穿灯炮的事他穿多少就多少,等他判刑后转到别的监狱不怕没人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