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从骆米左背下七寸进入。我从一蜷缩在地上的杨康的小弟T恤衫上割下一块布帮她包扎止血。再割下一小块布缠在小手臂伤口上,嘴一咬一扯打了个结。抱起骆米就下楼。把她放进“大牛”车里,我一路狂奔,鸣着喇叭红灯直闯,与时间赛跑着。
路上,骆米看着我,微弱地说:“阿云,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安慰她。
过了一会她又说:“云,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又过了一会,她泪流满面地说:“云,我不能再爱你了,我就要死了。”
“傻瓜,别说话,你不会死的,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回家。”
“嗯。”骆米看着我,一脸忧伤,明显地她很虚弱。
“骆米醒醒,醒醒。”我摇晃着她:“骆米,醒醒,醒醒。”
她张开眼,虚弱地说:“我好累,好困,我想睡觉。”
“不行,你不能睡,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医院了,听到没,你不能睡,你一睡着就见不到我了。骆米,你听到吗骆米,我爱你,你不能丢下我。你不是说爱我吗,爱我就不要丢下我,你要敢丢下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拼命地跟她说着话,深怕她睡下再也醒不来。
我把车开进医院,长按喇叭,行人躲让着。
我在门诊大楼前停下,医生护士已经等在那里了。邓文轩的车紧跟而至,是他在行驶中打的电话。
“医生快救她。”我把骆米抱到担架床上迫切地说。
“快,氧气。”医生说完,护士把氧气罩给骆米套上,推起担架床就往大楼走去。
前往手术室的路上,我握着骆米的手,她静静地看着我,在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她流下了两行眼泪。
手术室的灯一直没有灭,我静静地守候在外面。想起骆米一直以来对我的喜欢,想起她对我说过的话,想起和她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我笑了。但很快我就又哭了。骆米爱我,她很爱我,为了我她连命都不顾。我默默地流着眼泪,骆米,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要活过来,我爱你骆米。我爱你。
邓文轩和猴子各开了一辆车载着杨世昌和刘威先回来的,杨和刘的伤口已经进行过处理缝针并包扎好。此刻他们陪伴着我,不,是我们五人陪伴着手术室里面的骆米。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我掉眼泪,他们知道我内心的难过,并且他们也很难过。
邓文轩拿出一支烟点着递给我,我接过烟默默抽了起来,三人也抽了起来。揪心地等待,坐了站,站了坐,香烟抽了一支又一支,烟头掉了一地。
刘德成和张可他们在事发现场,来了几十个警察,他们正在对现场拍照取证。一起来的还有急救人员和新闻媒体。
手术做了很久,直到刘德成他们赶到医院还没做完。刘德成给骆米的爸爸打了电话,不久骆米的爸妈便匆匆赶来。看到女儿还在手术室里与死神搏斗,骆妈妈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德成你说,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骆爸爸扶着骆妈妈,问刘德成。
“骆叔叔,事情是这样的,下午我接到张可的电话……”刘德成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骆爸爸。
骆爸爸走到一位小手臂受伤满身是血目光呆滞的青年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儿甘愿为他挡子弹的人,问道:“你就是骆米的男朋友?”
见有人对我说话,我站了起来,没有听清他刚才和我说了什么。我“啊”的一声表示疑问。
“你就是骆米的男朋友?”骆爸爸重复了一遍。
“是。”我无力地回答,两眼布满血丝。
“你怎么能让骆米帮你挡子弹啊?!”骆爸爸情绪有点激动。
“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我道歉,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骆叔叔,阿云他也不知道杨康有枪,当时他只顾着救骆米她们……”刘德成解释道。
“唉!”骆叔叔手一甩,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可爸爸带着秘书行色匆匆地赶到医院,见到骆总和夫人关切道:“骆总骆太太,骆米现在情况怎样?”
“张书记。骆米她正在手术室抢救。”骆总难过地说。
骆太太“啊”一声扭头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张书记看看杨世昌和刘威手上的绷带,又看看满身是血的我,以及心魂未定的三个女孩,他把张可叫了过来,质问道:“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可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老爸。
了解情况后,张书记分别给刘副司令、杨司令、刘副秘书长还有刘总队长等领导作了汇报。完了他一脸愠色,显然是挨批了,吩咐秘书召集各部门领导立刻到医院来开会,特别点名把分管公安的王副市长叫来。见书记生气了,秘书不敢怠慢,赶紧走到一边打起电话来。
得知********来了医院,院长赶紧赶了过来,见众人一脸沮丧,和书记打过招呼后他保持缄默。院长让人搬了一些凳子过来让大家坐。他没有离开,也坐下陪伴左右。
“哇——”这时叶微突然大哭了出来。她一哭,王小美和陈若琳也跟着大哭了出来。她们精神恍惚,一脸的惊恐。李欣柔、石小娜、珊珊和翠翠抱着她们三个,抓着她们的手,不断安慰着:“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她们这是吓的,没事,哭出来了就好了。”院长说着叫人拿来一些安神定惊的药给三人吃下,不久三人就睡着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消逝,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的疲倦。
“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看见医生出来,骆妈妈跑过去捉住医生的手就问。
我呼吸变得紧凑起来,内心翻江倒海,我甚至不太敢去听结果,深怕医生会说……我不敢往下想。
“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拿出来了,子弹没有伤及要害,不过骆小姐她现在还很虚弱,你们不要打拢她休息。”医生说完就走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骆爸爸骆妈妈万分感激。
“呼!”我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走进特护病房,其他人也跟着尾随了进来。骆米静静地躺着,脸色惨白,她睡着了,生命仪器有机率地记录着她心脏的一起一伏。
我坐在床边握着骆米的手,静静地陪伴着她。直到猴子打来快餐吃过晚饭我才匆匆赶回酒店换洗了衣服,完了又赶紧回到医院。骆爸爸和骆妈妈见女儿脱离了生命危险回去了。我守候在骆米身边,发现骆米对我来说是这么的重要。我握住她的手说:“骆米,你知道吗,当你被推进手术室手术那么久还没完,想到我将失去你,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会很爱很爱你,一定好好疼你。”
见她好像有点反应,我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