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7884100000032

第32章

凌厉刀刃直朝沈兮刺来,行动间无一丝停顿。

她到底不是常年活在刀刃上的人,面对这样突然的刺杀并不能很快的反应过来,下意识就以手去挡,紧闭了眼等待那疼痛的到来。

这一幕好似当年在林子里的场景,只是刺杀的对象变成了自己。

预计的痛楚并没有如约而至,反而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抱住,她愣愣地睁眼,入目的是一角雪色里衣,鼻尖缠绕着男子身上清爽的味道。

竟是齐昱替她挡住了攻势,那双她从未看懂的眼里,此刻闪着凛冽的寒光,奇迹般地,她竟觉得有些温柔。

齐昱把她安置在床上,一手钳制住黑影的攻势,一手运力直攻对方面门。

黑影立刻后退,接连退了几步,渐渐露出破绽来。

两人打了不过二十来个回合,黑影就已经被齐昱完全压制住,扯下她覆面的黑巾,面庞娇嫩如玉,竟是个娇娇女子。

齐昱寒了脸,沉着声,“卫青遥!”

那是自重生后沈兮头一回见他说的这般咬牙切齿,可见是真的怒了。

星眸映衬着窗外月光,含着不甘,一脸的骄傲不屈。

齐昱松开了她,转身点亮了烛光,面色阴沉,语气却缓和不少,“说说吧,怎么回事。”

“哼。”她愤恨地盯了沈兮一眼,仍是倔强不肯开口。

沈兮此刻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床上,阿箩正在她怀中探头探脑。想起方才的梦境,莫非……

脑海里止不住要胡思乱想,耳尖染上了粉色,在烛光下显得羞涩。

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把阿箩拎了起来,揉搓着它的毛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阿箩被她弄得难受,用爪子想把她的手拨开,一人一狐就这么不合时宜地闹腾开了。

卫青遥揉着肩从地上站起来,不甘地撇了撇嘴。

沈兮按住阿箩扑腾的爪子,深感疑惑,“我和小姐有仇吗?”

卫青遥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气愤难耐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她的确对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沈兮越发莫名其妙,仔细琢磨了半天,印象里也就在那场赏荷宴上见过,怎么就结下这么大的仇,还使得她千里追杀而来?

正想的出神,突然觉得身上一暖,原是齐昱拿了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沈兮不由裹紧了披风,似乎还带着他身上的气息。

他给自己套了件外袍,在桌前坐下,沉了脸问卫青遥,“你父亲可知道你做的这荒唐事?”

卫青遥别过了头,语气仍是倔强的很,“不劳殿下操心。”

“你可知,这行径若按军规处置,该当何罪?”

“您可别吓我,我又不是您的属下,您不能将我按军规处置了!”卫青遥也不傻,哪能被他唬住。

齐昱似笑非笑,表面看着温润,沈兮却知道他是气的不清。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上敲击,一下下仿佛敲打在卫青遥心上,“再者说,你刺杀皇子,即使不按军规,也是重罪。”

卫青遥倔强着反驳,“我要杀的又不是您,是她!”说着目光又狠狠地盯着沈兮,眼里的光芒映着烛火,是沈兮从未见过的不甘。

她把在怀里扑腾的阿箩放开,阿箩得到解放立刻跳上了桌子,拿脑袋蹭了蹭齐昱的手,翻开肚皮给他看自己身上凌乱的毛,一脸的委屈。

“我与小姐究竟有何深仇大怨,值得小姐追到徽州?”

卫青遥冷哼了一声,抿了抿唇,面带不愉,瞧瞧觑了齐昱一眼,见他没有动静这才说道,“这段时间我可都看着,你与殿下同帐而眠,今日又索性……同床共枕!”她脸上腾起了几缕红云,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觉得羞恼。

沈兮被她一说也不好意思起来,面上刚刚退下的潮红又浮现出来,齐昱好似未有所觉,难得地给阿箩顺起了毛,把它舒服地直打盹。

“你既然与殿下是这等关系,怎的……怎的还勾引别的男人?你就不觉得臊得慌吗?!”“这等关系”几个字被她咬的极重,似有些难以启齿。

“卫小姐您误会了,我与殿下实属情非得已……”

卫青遥却是不听她辩解,“那你勾引他也是情非得已吗?!”

“我?勾引……他?”沈兮着实有些懵,她和齐昱这事叫人误会那实属正常,可她又能勾引谁去?这些年她统共也没见过几个男人。

齐昱给阿箩顺毛的手不自觉的加重,阿箩起先还眯着眼,后来就在桌上窜来窜去地躲他的手,眨着大眼可怜地看着沈兮。

只是此刻沈兮哪有心情来管它?

“这话卫小姐可得说清楚了。”沈兮或许是跟齐昱待久了的关系,性子越发内敛,这回也是难得的恼了,不由沉下了脸。

卫青遥看她不承认,心里更加不快,“你别不承认,当年你拿着那块玉骗我说是捡的,还提醒我你不过是个丫头,身份悬殊,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说着她眼里渐渐蕴起了水雾,颇有些气急败坏,“可你知道前些日子他与我说什么?”

此刻沈兮若哪还能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下意识地追问了句,“说了什么?”心中没来由有种不祥的预感。

卫青遥眨了两下眼,努力不让自己在他们面前失态,尽量稳了情绪,“他说……说,”一句话好似梗在喉间,不上不下,过了会才沉了口气说道,“他说,他这辈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才不会,不会喜欢……”她越说语中哽咽越甚,后来着实是说不下去了,最后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沈兮心中默默长叹一声,公孙未知啊公孙未知,你可知这个姑娘为了你究竟做到了哪般?你如何舍得?

一时之间屋子内安静了下来,齐昱逗弄着阿箩,面上看不出什么心思,只是深深的眸里越发深邃。阿箩滚来滚去不配合,最后索性趁他不注意跳下来桌子,藏了起来。

沈兮想了想,安慰道,“我与公孙,着实不像你想的那样,他不过是骗你的。”

“真的?”一双眼里重新又染上了点点璀璨,却又很快黯淡下去,“若是骗我,也只能说明他心中着实没有我,否则何需扯这种慌。”

沈兮一个头两个大,前世两人为了争得齐睿的青睐你来我往,从不手软,哪里想过还有这样安慰她的一天。

或许是阿箩跑了,齐昱渐渐觉得无趣,终是提醒她道:“卫小姐还是赶紧回去,此趟事情本王就不追究了。”

卫青遥吸了吸鼻子,盈盈美目含着水光,跟沈兮最后确定,“你和他果真没有什么?”

沈兮狠狠地点了两个头,怕她再胡来便说道,“你看我与殿下这样的关系,怎可能与他有什么?”

卫青遥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瞧了瞧齐昱,最后又点了点头,突然了然地笑了,冲她抱拳行了一礼,“也对。之前多有冒犯,是青遥得罪了,其实我也没想过要置你于死地,不过是想瞧瞧,他喜欢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的回京了。”

说完她又朝着齐昱行了礼,无起初的倔强,到带了些祈求,“这事,是青遥做的不对,还请殿下莫要告知我父亲,等您回京想怎么罚我都成。”

她先是夜间行刺,导致军中人心惶惶,接着又再次潜入州官府,着实是错上加错。沈兮本以为她怕是会被齐昱给狠狠告一通,没成想齐昱却淡淡应了。

卫青遥向两人告了辞,翻身从窗户离开了,并未发出多大的动静,显然轻功不错。

她刚走没多久,慕羽就敲门进来了,沈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齐昱对他嘱咐了两句又出去了。

她就觉得奇怪,闹这么大动静,慕羽怎的一直没有出现,想来齐昱是算准了,卫青遥会再次夜袭。

等慕羽走后,齐昱脱了外套向床上走来,沈兮下意识把自己往披风里缩了缩,眼神飘忽,语气带了些不自然,“您,这是要干什么?”

齐昱一脸理所当然,“就寝。”

沈兮赶紧要从床上起来,“那我去椅子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昱一把抓住,俊朗的脸上带着几缕笑意,看的她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他凑近了过来,带来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沈兮却觉得这气息好似迷药,令她脑袋晕晕的毫无思绪可言,脸上也烫的吓人。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以你我的关系,还不能同榻?”

说完又低低一笑,笑声撩拨着她的心弦,沈兮咽了咽口水,还没品味过来,只觉得室内一黑,没多久身边的床榻就凹陷下去,梦中的感觉又包裹住了自己。

他居然已经熄了烛火上了床?

在一旁躲了许久的阿箩见状又跑上了床,沈兮只觉得有一道风声闪过,阿箩已经被齐昱毫不留情的扔了下去。

何其残忍!

齐昱往里面躺了躺,阖上眼,嘱咐道:“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睡?她怎么睡?睡得着吗?

这一晚胆战心惊、备受煎熬,她想过趁齐昱睡着了偷偷爬下床,但他睡眠实在浅,她一有动静立马就会醒过来。

最后沈兮只好静静趴着,睁眼到天明,心里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直接跑下去。

第二天沈兮昏昏沉沉、精神不足,浑浑噩噩地跟在齐昱后面和严定均告辞,好在葛青不在,否则又免不了要被他嘲笑。

这回带着剩下人马与他们会合的,是严定均的长子,严斐。

这严斐全不似他父亲那么油滑,到像个正正经经的军人,性子冷淡的和云戟有的一比。

一行人边向城外走去,严斐边向齐昱说道,“三万人马皆在城外等着殿下,皆是严家最优良精壮的兵力。”说的一板一眼,比云戟还要严谨几分。

他向齐昱说了一些关于军中的情况,说到后来却是面带难色,“还有一件事需要向殿下禀明。”

“何事?”

他斟酌了一下,凑近了齐昱,压低了声音,“姜公子也在军中。”

他虽压低了声音却并未瞒着沈兮他们,加之习武之人耳力过人,自然听得分明。

齐昱不由皱紧了眉,慕羽不知道是什么人,便问道:“哪个姜公子?”

“左相家的。”沈兮不由也放低了声音回他。

说来她也觉得意外,姜秋南竟然也在军中。当年秋猎时因京里出了事,徽元帝不过在沂山待了几天,姜秋南没能如左相所想由此步入仕途。

他本就无拘无束惯了,并不爱这朝中是是非非,故而又开始云游起来。

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云游前,说起来,沈兮也快有五年没见过他了。

沈兮想的出神,回过神时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奇怪,这才注意到齐昱似乎有些不快。

想来姜秋南的出现,让齐昱的计划出现了问题。

阿箩昨晚被扔下床后没有再试图上去,可怜兮兮地在椅子上窝了一天,此刻正跟沈兮撒着娇。

齐昱是越发看这只狐狸不顺眼,斜睨了它一眼。动物的直觉都是敏锐的,阿箩立刻打了个寒颤,往沈兮怀里钻了又钻,把头埋了起来,一副再也不要看见齐昱的架势。

出了城远远便能看见三万人马浩浩荡荡地候着,皆站的笔挺,完全严正以待。看来这支军队果真如严斐所言,是支精良的部队。

姜秋南正站在前方,见他们过来立刻行礼,齐昱眼神不明,并未多言,直接翻身上马,笔挺的身姿此刻看来格外俊朗,身上的银甲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冷光,却有种别样的温暖和安全。

沈兮呆呆看了会,直到被齐昱笑着点破,“愣着做什么,赶紧上马。”

她沉了心思,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大概魔怔了。

齐昱带着严家军与葛青他们会合,五万军马浩浩荡荡朝西北而去。

此趟必然凶险,而这些年轻的将士中,不知又有多少将为了家国百姓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沈兮心中百味杂陈,再想那朝堂之上、宅院之中,你争我夺、千方算计,皆是因为有了这些年轻将士守卫得来的安宁。

说到朝堂,她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西北王虽是藩王,但是拥兵自重,徽元帝却只给齐昱派了五万人马,究竟是打算考验这个儿子,随后便会派增援,还是……

重活一世,她看明白了不少,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兮儿姑娘。”姜秋南无起初相见时的羞涩,过来与她攀谈起来。

也就谈了谈这些年的境况,在一帮子大老爷们中间,她也无趣的紧,如今出现一个聊得来的自然也就谈的开心了些,她自然也不会注意到,齐昱的脸色越来越沉。

大约行了有半日的路,前方人烟渐渐稀少,出现了大片的林子。

严斐驱马上前,“殿下,前方是骆家岭,里面有一个山寨,皆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要从此处过,还是让末将前去交涉一番吧。”

齐昱未回答他的话,而是沉着脸对沈兮说,“兮儿,过来。”

沈兮夹了下马腹,让马儿赶上齐昱,“怎么了?”

“跟着我。”

沈兮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再看他脸色不佳,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的姜秋南。心再也静不下来,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沈兮紧跟在他身旁,严斐并未放弃,“殿下,还是让末将……”

齐昱挥手打断了他,“我方有五万良军,想他小小山贼不会以卵击石。”

严斐仍想劝说,却被葛青给拦了回去,“严将军,在这军里得听我们殿下的。”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只见一人骑马狂奔而过,依稀能见是个粗壮的汉子,马背上驮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看也未看大军一眼,直接入了林子。

那姑娘被绑住了手,用布条塞住了嘴,见了他们,急的在马上乱动,却被大汉一掌击晕,马儿驮着他们瞬间隐入林子里。

那人是他们昨晚才见过的卫青遥。

她不由有些着急,“殿下,她……”

齐昱沉了脸,思考了一会,唤来严斐道,“你去跟他们说,叫他们头目出来迎接。”

严斐一愣,“不是放行吗?”

葛青叹了口气,“殿下这么做自然有道理,将军照做就是。”

“他娘的山贼!殿下,末将请求同去,灭得他们连姥姥都不认识!”慕羽性子最急躁,见有人敢在他们面前强抢民女,早就气得理智不复存在。

葛青拽住了他,文弱的身子在他面前更显瘦小,“你别胡闹,这事交给严将军办。”

慕羽气愤不平,鼻翼翕动着,一双手紧紧握攥着缰绳,很是不甘。

严斐虽还想再说什么,却也只得领命而去,策马进入了那片林子。

沈兮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还有卫青遥,她怎么会被匪贼抓住。

“就近休息,等严将军回来。”齐昱向云戟吩咐道。

“是。”

齐昱带了沈兮寻了片干净的草地坐下,拿了些干粮吃。姜秋南准备过来同坐,却被云戟带着去了另一块地,走前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沈兮心里也很复杂,如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

没一会,云戟便寻了些干柴过来给他们点了个火堆,沈兮伸手烤着火,脑子里乱糟糟的。

阿箩正在她脚边乱窜,嫌弃地看着干粮。

“你怎么看?”

“啊?”沈兮一抬头就对上他深深的眸子,眼里似乎蕴着光,又似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牢牢吸引着她。

“这件事,你怎么看。”齐昱好心地再次给她重复了一遍,一扫阴沉,嘴角终是挂起了淡淡笑意。

沈兮定了定神,“总感觉事有蹊跷,卫小姐的功夫不弱,盗匪要活捉她并不容易,而且还……”她说着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还故意从我们面前走过,就像是故意吸引我们进去。”

“这骆家岭定有古怪,你待会紧跟在我旁边,别乱走。”

这话说得,她好似是个孩子,还会乱走。但不知怎么,她本复杂纠结的内心感到丝丝甜意,嘴上却是低声反驳,“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齐昱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话,只是拿了水壶架在火堆上面热了热,这才递给她,“喝点暖暖身子,等再行些路,天气能暖和些。”

水壶是用铜做的,烤的发烫,齐昱虽凉了一会,仍是有些烫。沈兮把水壶放在雪地上凉了会,才拿起来喝,温热的水下肚,驱走了一身严寒。

阿箩在边上吱吱乱叫,也要喝水,沈兮还没来得及给它分一口,水壶就被齐昱拿走了,就这她喝过的地方饮了两口。

阿箩难过地趴着沈兮的衣摆,一双大眼能说话般地呈现着她的委屈。

沈兮捂着发烫的脸揉了揉,这才安慰地拍了拍它的脑袋,“阿箩乖,等晚上再给你准备些。”

阿箩蹭了蹭她的掌心,不开心地撒着娇。

逗着阿箩,暂时抛开烦忧,沈兮不自觉笑起来。她本就生的美,此刻虽未施粉黛,着最简单的女子衣裙,依然美得灵动。

直看得一帮大老粗心头跳了跳,从军这么些年,从未见过这么美貌的女子。

姜秋南心事沉沉,就见齐昱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只能看见佳人的一袭衣角,和阿箩正在摇晃的火红尾巴。

对于齐昱和沈兮的关系,他心中从未敢深思,此刻也是生生遏制住了自己的念头。

过了约莫近一个时辰,严斐才回来,他立刻向齐昱禀报,“回殿下,那当家的说,今晚在寨子里给殿下和几位将军设宴,等第二天天亮便亲自护送大军离开。”

沈兮第一反应就是有诈,这寨主除非疯了,否则请什么朝中大将吃酒。

她心中担忧,齐昱却应的爽快,“既然寨主这么热情,总不能拂了他的美意。阿慕,你和葛青留在这看着,照看好姜公子,若有事便放信号。”

出乎意料地慕羽并没有反驳,反而难得一脸正色地应道,“是,殿下。”

齐昱转头对着严斐笑着说道,“走吧,严将军。”

严斐并未有何疑惑,率先上了马,齐昱眼神示意云戟和沈兮跟上后,便上了他那匹黑色骏马。

四人入了林子后才发现,林子里比想象中更加昏暗,路线隐秘。

沈兮一路观察,这等天时地利,想必罗家寨在这里下过不少功夫,才得以保得寨子不受攻击。而严斐,对这片林子驾轻就熟,带着他们走了一路却没有碰到任何机关。

这个严斐,绝对有问题。

对方先是由严斐做说客,再以卫青遥为饵,目的就是要引他们进骆家寨,整件事情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齐昱放慢了速度,渐渐和沈兮平行,她想要开口提醒,在对上那双暗含了然的眸子时,却释然一笑,这个男人何需她提醒。

林立里的树木虽不高大却长得极茂密,成遮天蔽日之势,或许因为少了阳光比外头要更冷、更潮湿些,沈兮本就有寒疾,虽常年习武仍是怕冷,此刻缩在了马背上,不由搓了搓手臂来取暖。

齐昱解了身上的披风给她,甫一落在肩头就被那股熟悉的味道包围。

“一时忘了,等到了下个城镇得给你制置办两件披风才行。”

沈兮把披风裹了裹,阿箩从她肩头钻进了她的怀里,舒服地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尖尖的耳朵时不时抖一抖。

沈兮也学着阿箩把脑袋缩了起来,尽量以此来掩饰此刻的窘迫。

由严斐带着,几人很快就到了骆家寨。

这骆家寨建在两片林子的交界处,后头就是一片深远的山岭,通过这片山岭后再往西行上两个月才能到西北。

寨子的头目一早派人在寨外候着,见到他们前来便热情的迎上来。

“这位就是大将军吧,小民给您行礼了。”说着还假模假样的行了个礼。

齐昱淡淡应了声,并未放在心上,而是留意起寨子的守备来。

那人长得精瘦,面色蜡黄,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在抬眼见到沈兮的瞬间眼里流露出几丝猥琐。

沈兮被他看的难受,往齐昱后头躲了躲,阿箩也感受到了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冲他龇牙咧嘴,挥舞了几下爪子。

严斐介绍道:“这是骆家宅的二当家。”

“严将军到是与他们挺熟。”云戟话里有话,语气并不善。

“咱骆家寨与徽州城可算得上地道的邻居,彼此总要照应着些。”二当家替严斐解释着,那油腔滑调的模样让沈兮想起了严定均。

他说这话时,齐昱没有错过严斐脸上的黯然,以及他攥紧的双手,此刻他心中算是对这桩事摸了个清楚。

“二当家请。”

二当家一愣,接着笑呵呵地道,“各位将军请。”

骆家寨建的极大,内里装饰奢华,可见这群人没少作恶多端。

沈兮最是厌恶这样的为非作歹之徒,一想起还要与他们同席而坐,就觉得难受得紧。

阿箩本来还趴在她怀里,探了个脑袋在披风外,沈兮走了一段路后,它觉得不舒服,又重新窜上了她的肩头。

貌美的妙龄女子,披着大大的玄色披风,将整个人包裹了起来,肩头坐着一只火红的狐狸,这种情形美的浓烈。

二当家将他们引到了大厅,端坐于首座之人却是位温润公子。

模样长得俊俏,一袭深色长袍,绣着苍翠的竹子,显文人风骨,与这山寨格格不入。

公子手中拿了把折扇,虽是制作精良,但沈兮见惯了公孙未知的把玩物件,此刻也只觉得平平。

公子拿折扇敲了敲桌子,并未起身,笑着说道:“各位请坐。”

齐昱贵为皇子,断没有坐人下手的缘由,“大当家客气了,此番不过是想请当家的行个方便,好让大军从骆家寨过去。”

公子呵呵一笑,“严将军没有说吗,在下不过是想为大将军接接风,祝将军旗开得胜。”

他这话有几分真假,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齐昱面色沉着,眉头却有些蹙起,“当家客气了,若不是战事在即,定与当家痛饮几杯。”

“这有何难,眼看天色就要暗了,诸位不如在我骆家寨住上一晚。”见齐昱并未做声,他又笑着说,“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如今入了骆家寨,哪还有他们说不的?再者,他们也不能放着卫青遥不顾。

骆家寨的宴会很快就被置办好,这位大当家看着面和心善,却绝不是个善茬。这场宴席定有什么猫腻。

沈兮和云戟对视了两眼,暗暗都有些着急。

齐昱坐在席上,却仍是淡定优雅。

席上舞姬大胆奔放,甚至直接坐在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腿上,二人都不拒绝,甚至顺其自然的搂搂抱抱、上下其手。

沈兮只觉得这等画面不堪入目,那大当家看着是个斯文公子,实则是个斯文败类。

有舞姬缓缓前来,金色舞衣勾勒出女子婀娜的身姿,衣着大胆暴露,正试着挑逗齐昱。

沈兮第一反应就是要离他远点,计划尚未实行就被齐昱一把拉了过去,瞬间失力跌进了他的怀里。

“替我挡着。”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闷闷的响,连带她的心也觉得麻麻的。

沈兮埋着头不去看他,耳边是自己清晰的心跳,鼻间满是他身上的味道,这个魔怔也不知何时能好。

阿箩被这番动静吓了一跳,从沈兮肩上下来,窜上了一旁若无其事的云戟身上。

舞姬自讨没趣,脚步一转就朝着别人去了。

两位当家都在观察齐昱,见他搂着沈兮开始喝酒这才放松下来,专心与怀里的舞姬调情。

见没人再一直注意着自己,齐昱对云戟吩咐道,“你去找找,看卫小姐被关在哪,切莫惊动任何人。”

云戟微微颔首,悄悄地离开了宴厅。

他轻功极好,此刻出入骆家寨皆是飞檐走壁,阿箩哪里在沈兮身上受过这样的颠簸,四只爪子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才不至于让自己掉下去。

云戟自入骆家寨起就一直在观察守卫,此刻上了屋顶一看,整个寨子的布局、守卫,一目了然。

守卫最多的有三处地方,一处便是方才的宴厅,还有两处位于东南两面角上。其中定有关押卫青遥的地方。

他思考一番后,选择了离宴厅更远的南面。

一路小心避开守卫,阿箩紧紧闭上了眼,一副前面是刀山火海的可怖模样。

轻轻落在屋顶上,云戟拨开瓦片,瞬间明亮的烛光透了出来。

“那娘们老实了?”男子的声音粗噶,透着股阴森,因掩在暗处,云戟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是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眼熟。

“大哥放心,早叫我打晕了。”回话的是那个掳走卫青遥的壮汉。

云戟不由凝神细听,阿箩也悄悄睁开了眼,好奇地探了脑袋去看屋里。

“把她看好了,不能坏了我们的事,等事成以后你们想怎么玩都可以。”说到后来,语里透着难以掩饰的****。

壮汉也跟着奸笑了两声,“怎么说也得先孝敬大哥。”

“你大哥我可不稀罕那娘们,那王爷身边跟着的那个才叫水灵。”

两人相视一笑,对话越发不堪入耳。

云戟死死攥着瓦片,手中用力,瓦片碎成粉末。脸色也气得发青,在他心中沈兮早就是齐昱的人,哪容得别人这般诋毁。

火红色的脑袋仍往下探着,突然抬了起来,一爪扯着云戟的袖子,一爪指了指下头。

赤狐皆极有灵性,虽不能懂人言,却能识人,莫非这下面有阿箩认识的人?

云戟索性多移走了两片瓦片,随着洞大起来,底下的场景整个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被壮汉称作大哥的人竟然是严定均!

云戟暗道不好,竟是从到了徽州开始就是一个陷阱,今日怕难以全身而退。

他不再逗留,立刻打算去东面的角落,若想不受制与人,必须把卫青遥救出来。

只是刚站起身,就见这座小院后面竟还有个小屋,门前有三人把守,屋后有两人。这么不起眼的一座小屋却有五个守卫守着,云戟当下对小屋起疑起来。

足下一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小屋上。

卫青遥吃了不少苦头,她性子倔,总是不肯服软,每每清醒都要闹上一回。山贼们实在没办法,为了不让她坏事,隔一段时间便给她喂些迷药,又怕把人药傻了也不多喂,每次就能睡个一个时辰。

云戟仍是在屋顶掀开瓦片,她正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了屋顶的一双黝黑眸子,好在嘴里有布条,差点叫唤出声。

云戟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阿箩从屋顶的洞中放了下去。

阿箩灵巧地窜到了她的身边,小鼻子怂了怂,对她身上的酸臭味很是嫌弃,伸出爪子朝卫青遥探过来。

卫青遥本就苍白的面色更白了一分,以为它要划自己,躲来躲去不配合,阿箩最后也恼了,爪下也不留力,猛地划开了绑着她的绳子,连带着手腕上也划出了几道血痕。

清晰的痛楚从手腕传来,卫青遥愣了愣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这时才明白这只狐狸的用意,当下手脚并用的解开身上剩余的绳索,拿掉了嘴里的毛巾,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

此刻她哪有精神去害怕,整个人入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掉。

云戟在上面朝她比划,要她看自己手势行事。

卫青遥此刻才认出他是齐昱的副将,悬了一天的心终于安定起来。

云戟观察着守卫的情况,见他们皆死守在门前并不走动,当下正苦于办法悄无声息的把人带走,正巧阿箩干完事利索地爬了回来,很是嫌弃卫青遥。

云戟眼神一亮,抱着阿箩指了指下面,意思是要叫它去引开守卫。

阿箩用爪子抱住脑袋,拼命往他怀里钻,死也不同意。

这是当前最好的办法,云戟也不顾它是否愿意,手中用力把它抛了出去。火红的身影在黑暗中格外明显,瞬间吸引了守卫的注意。

“刚刚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难不成有敌袭?阿三你好好看着,我们去瞧瞧。”

阿箩落地后赶紧窜上了树,四处躲藏,心中很是委屈。

守卫瞬间少了两人,云戟朝卫青遥示意,叫她从窗户翻出来。

卫青遥虽身手不错,但此刻被灌了不少迷药,加之被捆绑了许久,手脚无力,脚步虚浮,仍是叫本来可以轻松避开的守卫发现了自己。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守卫连呼喊的话都未出口已被一剑毙命,鲜红的血从他胸口的洞中流出,顺着衣摆往下,整个人失去了生命渐渐倒了下去,发出了一声闷响,一双眼死死睁着,死不瞑目。

在他身后是提剑而站的云戟,剑身躺着血,他利索地收起剑,“失礼了。”一手抱着卫青遥,翻身上了屋顶,等阿箩回来了才带着她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您在这等着,我先去通知殿下。”

说完转身就要走,卫青遥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她被吓得不轻,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更是从未见过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此刻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是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他。

她生的娇俏,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自幼宝贝,这才养成了倔强不屈的性子。她那傲慢模样云戟是最不喜的,只是眼前少女眼神怯怯、面色苍白,退去那份傲慢之后显得柔软许多,他心中没来由的一软。

把阿箩从肩上抱下放进她怀里,“让阿箩陪你一会,等离开骆家寨,殿下便会请人送您回京,无需担忧。”

云戟常年习武,身形挺拔高大,此刻在卫青遥眼里更是高大的仿佛能遮蔽一切风雨。

她讷讷地抱着阿箩,暖暖的感觉由手心蔓延到了心里。

阿箩最是惨,它鼻子灵敏,卫青遥经过一番折腾,身上皆是酸臭味,此刻它觉得难受极了,若是狐狸会哭的话,它一定哭给他们看!

同类推荐
  • TFBOYS之穿越小分队

    TFBOYS之穿越小分队

    墨小星:吃货一枚,外星宝宝一枚。纸依:淡定帝。苏小九:呆萌宝宝。……n个角色飞过。王俊凯:紫璃国二皇子。王源:王俊凯的书童。易烊千玺:凤鸣国三皇子。墨小星,纸依偶然穿越,成为大众穿越小分队的一员。两人遇到王源,却给她们带来了杀身之祸。王俊凯的暗卫,奉命杀墨小星和纸依。……
  • 腹黑王爷别太过分

    腹黑王爷别太过分

    一朝穿越,高三狗秒变贵妃,却成为被人暗杀的对象。那支带她穿越的奇怪的金凤钗是什么?到底是谁想要她的性命?在她身边三番五次救她的男人,那神秘的九殿下他到底是敌是友?重重谜团,危机四伏,穿越女觉得古代好可怕。但作为一名现代高校复合型人才,作为一个能歌善舞乐天派的牛人。她玩转了整个古代。她本打算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潇洒离开,回学校吹牛皮。可万万没想到,九殿下宠溺让她无法自拔。殿下,为了你,四海八荒,我愿伴你,君临天下,主宰皇朝。我和天下,都是你的。【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虚梦一场

    虚梦一场

    他开始并不爱她,直至她离开了他,他才发觉自己已经爱上她了
  • 医妃成宠:夫君难自控

    医妃成宠:夫君难自控

    凤妃妩,镇国公千金,恣意放纵、狠辣决绝,善权谋医术,文韬武略;轩辕亓陌,雍安王世子,名满天下的闲人,有决胜千里,战无不胜之能,却不愿为名号所累,只愿赋闲家中,四处晃荡,玩世不恭,恣意人间。**凤妃妩:我爷爷是镇国公!轩辕亓陌:皇帝是我叔。凤妃妩:我哥哥是天下第一大宗师!轩辕亓陌:皇帝是我叔。凤妃妩:我师兄是西陵九皇子!轩辕亓陌:皇帝是我叔。凤妃妩:我前任是太子!轩辕亓陌:皇帝是我叔。凤妃妩:你能不能换一句?轩辕亓陌:凤妃妩是我老婆。凤妃妩:……
  • 清浅深辰,奈何情深

    清浅深辰,奈何情深

    一世,爱了,恨了,难料命运弄人,二人在异世相遇。他,成为与世独尊的皇帝。她,成为堂堂上官家大小姐,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什么?究竟是再续前缘还是从此形同陌路!!!敬请期待。。
热门推荐
  • 宠婚99次总裁BOSS抱一抱

    宠婚99次总裁BOSS抱一抱

    北家,十几年前A市的盛世大家族,却被污蔑种种罪行终被倪家赶尽杀绝,五年前的那个雨夜,北家的独苗北宠,连夜带着还在镪褓中的北希北诺逃亡,冒死把孩子送到北家老管家顾婆婆手中并把象征北家的两块一紫一蓝紫荆微宝石交到北希,北诺怀中,最后跳涯身亡。第二天,顾婆婆下山寻找北宠尸体,却早已尸无完骨,顾婆婆哭着为北宠喊冤,并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北家唯一幸存的两个孩子,改名为,顾北希,顾北诺。十六年后,倪东海发现他和北宠还有两个孩子幸存于世,倪东海无法再忍受他的父亲害死了北宠现在还连那两个孩子也不放过,于是造就一场车祸把顾北希送入国外治疗。君离笙翻遍整个A市也不见她的踪影五年后她带着俩孩子,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 爱,两情若是长久时

    爱,两情若是长久时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嗯,没错一个人的孤单总胜过于两个人的沉默人间有真情只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 华佗宝典

    华佗宝典

    一个神秘木盒,让林虎意外获得了华佗传承,掌握七十二秘技!强大的医术不仅能救死扶伤,更带来神秘力量!他开诊所,灭恶霸,修奇功,平淡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然而,在他强势崛起的背后,总有几双阴险的眼睛在盯着他,想要夺走他的一切……
  • 王俊凯,夏有淙淙溪水

    王俊凯,夏有淙淙溪水

    每次想你时,都是以泪洗面,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敢说出口?!她爱他,愿意为他不惜一切,可他,有自己的生活,可出口是他却爱她入骨,却不能说。她爱他,他也爱她,可无奈,他与她之间有一个她。或许他与她之间注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和她注定是最陌生的情侣!
  • 教官我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你

    教官我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你

    他是我教官,高中时期的教官,原以为缘分很浅,只有10天的相处时间,没想到竟一起走过快四年了。有时候回忆起总是心里酸酸的,我和他的故事我多怕会走不下去,所以把它写下来,等我老了,给他看看也给自己看看,告诉自己曾有那么一个人,在最美的年华陪伴过自己。我愿意一直站在你的左手边,因为我知道,你敬军礼的右手,属于祖国。故事由我的真实经历改编,对话和事情发生的日期有些记不清楚,我重新整理组织过。谨以此文,献给曾对教官有过特殊感情的人。
  • 长生诰

    长生诰

    【长生诰,命诰长生】当长生的祭祀开始,我被迫在世界的尽头寻找所谓的真相。诡异的战国古墓,沉没的世外仙岛,从未记载的神秘古国……扑朔迷离,悬念重重。我,我叫刘枫,是个孤独的盗墓贼。
  • 客从妖来

    客从妖来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句话对不起,你没事吧——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句话我爱你——这是他对她的最后是句话我叫云韵兮——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倾世娇颜:魔妃太嚣张

    倾世娇颜:魔妃太嚣张

    她,站在世界巅峰,一朝穿越竟成了有名的废柴。呵!欺我,辱我,我便要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他,冷情冷心,却独独对她一人邪魅肆意。三千年的等候只为一人。他说:“琉儿,这一世,我不再放手!”
  • 魔王之路

    魔王之路

    魔王后裔天雨族,天生拥有外层皮肤和内层皮肤,外层皮肤可以转化为魔体,覆盖于身体表面。一名普通天雨族少年,如何在人界逆转乾坤,匡扶社稷,铲除妖魔,又如何游戏人间,沾花惹草。不亦乐乎?在一次次与黑暗对抗中,又如何一步步强大……
  • 双语学习丛书-流行前线

    双语学习丛书-流行前线

    流淌心灵的隽语,记忆的箴言,在双语的世界里,感受英语学习的乐趣,体会英语学习的奥妙,提高英语学习的能力!丛书包括:爱的交融、财富精英、成长课堂、醇香母爱、父爱如山、故乡情怀、节日趣闻、快乐心语、浪漫往昔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