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在公司里,耳朵一直竖起留意电话的动静,她知道今天是曾海洋爸爸的下葬仪式,本来曾海洋叫她一起去的,可凌之想到都是他的家人、朋友,这种场合,她实在不方便出现,所以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拒绝了。
她算他什么人呢?尽管曾海洋说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重要只是对他而言,只是他的感觉,像这种以家族形式进行的活动,讲的是论资排辈,没有明确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地方,这点礼数凌之还是明白的,她只在吊唁期间去上了香磕了头。
中午过后,曾海洋的电话总算来了。
“喂,凌之,我们刚刚完事,你吃饭没有?”
听到他的声音如常,凌之放心了:“吃过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又忙又累的几天下来,再大的悲痛都会平复不少,曾海洋声音里更多的是疲惫:“谢谢你,凌之。”
“谢我做什么?”凌之不解。
“我爸半生漂泊,好在他的子孙还能齐聚送他这最后一程,算是有个善终吧,老大老二无论如何要请你吃饭,我没办法推托,你看------”
凌之开始抓耳挠腮:“吃饭就不用了吧,我心领了,好不好?”
“那你自己去说,反正我已经答应了。”
“你------”凌之扶额长叹。
虽说曾家两个哥哥凌之从小就混得很熟,可毕竟几十年没有见面,相当于是陌生人了。
“凌之,你不用紧张,就我两个哥哥,没有外人,两天以后。”
他这么说,凌之不好再推,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两天以后,令凌之没有想到的是,推开门,诺大的包间里坐了个满满当当。
凌之跨出去的脚步却收不回来,曾海洋若无其事的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桌边坐下,再来一一介绍。
一屋子人的眼睛都在她身上,凌之记不清他们谁是谁,叫什么,她只能机械的点头微笑,礼貌的应答。
在座的除了曾海洋两个哥哥,还有他两个嫂子,侄子侄女等若干人,全都是好奇的眼光。
曾家两个哥哥,一见凌之,喜不自禁,又是拥抱又是握手的,尽管已经是中年人了,可脾气性格什么的,依然没有改变,他们对于再见凌之,是既惊喜又感慨。
曾大哥现在是多伦多一所大学的客座教授,谈吐颇有文人风范,曾二哥在澳洲当农场主,一看他那红红的脸膛,就是时常沐浴阳光的缘故。
“凌之,我们可是有年头没见了,想当年,我们搬走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吧?”
“十四。”凌之笑着回答,暗中使劲掐了曾海洋一把。
曾海洋面不改色的吩咐上菜。
“唉,真是光阴似箭啊,”曾大哥感慨道:“这才是瘦小离家胖了回,乡音无改肉成堆咯。”
众人皆笑,曾二哥问道:“凌之,前两天在殡仪馆,你是不是来上过香?”
见凌之点头,曾二哥拍案惊奇:“我就说看着像嘛,想问你来着,可转眼你就不见了。”
“这个得骂老三,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怎么着我们也该见一面,说说话吧。”
曾海洋望着他大哥:“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个哥哥听闻此言,心领神会一般相视而笑。
曾海洋的两个嫂子对凌之颇为好奇,非常关心的问凌之的年龄,工作,家庭状况等等等等,直到曾海洋开始抗议,她们才瞪了他一眼住嘴。
“欸,老三,你怎么找到她的?”曾二哥笑嘻嘻的问。
曾海洋一直在桌下握着凌之的手不放,他跟凌之对视一眼:“我没有找,我们是------久别重逢。”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们有缘嘛。”曾二哥哈哈大笑。
“都有缘,都有缘。”曾海洋打哈哈。
凌之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彤红。
曾大哥举起手中的酒杯:“来来来,为我们今天的久别重逢干一杯!”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晚宴在轻松而愉快的气氛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