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王爱宝显然不愿提起自己的家里事，说了一点不再言语。
郭睿却有点来了兴趣，“你现在要证明你没有偷东西是不是，但你原本是无辜的但如今，你打伤了人，有些事情也就没那么容易说清楚了。
“假如你以退为进，说不定现在他也诬赖不到你。”
“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事就要退？”
“唉，孩子，你想想看谁能帮你证明你肯定没拿这个手机。”
王爱宝看了一眼郭睿，皱眉想了想，“我想到一个人。”
“谁呢？”
“曾小敏。”
“说说。”
“下午的时候上课期间我不能偷吧，那个元江河发现手机不见的时间是下午第三节课下了之后，快要上晚自习之前。”
“恩。”
“我第三节课下了根本不在教室，和曾小敏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干嘛呢？”
“吃饭啊，在食堂。”
“之后？”
“之后，曾小敏说要回寝室了，再说之前说吃饭也是她让我过去的，问我情人接要送什么给喜欢的人，因为我是我是男生，所以让我帮她选，又不是送我我怎么知道？反正最后就吃了饭。然后她回寝室啦，我……去了我们班男生寝室玩，我的同桌是住校生，有时候我会去寝室找他。然后他又带我去隔壁寝室打牌，我们就一起玩咯，接着元江河就说什么手机不见了！要查封。你想，假设我当时偷了，手机怎么那么巧？自己长脚跑到我的书桌里，寝室和教室隔那么远，走路也要五分钟啊。”
“恩，那你觉得曾小敏会帮你证明？”
“为什么不会？……唉，不知道。”
“又不肯定了？”
“她是个很胆小的人，她好像蛮喜欢元江河的，元江河就是希望我离开这个学校，他知道曾小敏对我好，看不惯！”
“这样吧，我找曾小敏谈谈，让她帮你，这个学生很听我的话，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你们两家……你刚才说她觉得对不起你，我要知道这个原因，不然不好讲。”
王爱宝有些无奈，沉默着，欲言又止。
“你放心，只有我知道而已，我是校长，不是长舌妇。”
王爱宝这才开口，“我爸以前是混的，跟别人合伙搞木材生意，赚了点钱，那时候算暴发户吧，和曾小敏爸爸很熟，几年前曾小敏的爸爸先买了车，我爸爸也跟着买了一辆，两个人经常在外面混，说是做生意，反正我妈，在厂里管账，有一天曾小敏的爸爸还有很多有车的混的人，提议晚上飙车，那时候车还不算特别多，他们说找了一条路，是过去有人常常比赛的那种，有人收费的，可以飙，……我爸爸也去玩了，结果在和曾叔叔飙车的时候，两人都撞车了，说没想到路上会有个车，开太快了刹不住，曾叔叔是车撞坏了，人没事，我爸爸是和那辆路中间的车直接撞了，他的车直接翻过来，当场人就死了，听说被撞的那辆车的两个人也算被撞成植物人了，不知道死活，我妈妈让我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因为怕对方找我们麻烦，私自飙车本来就违法，曾叔叔说这都怪他，给了我妈十万块钱，让我妈不要怕，说对方的事情，他会摆平不会让别人找上门来的。
我妈很怕事，听曾叔叔这么说，就明白了，所以后来就搬了家，改头换面做了别的生意，曾叔叔一直觉得愧对我们，但我不怪他，又不是他的错，我妈也不怪他，所以就算搬家了，我们还是比较好，曾小敏对我好，就是这样。
我也不怪任何人，我觉得这是我爸爸自己选的，没有任何人逼他，这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我怪命，不怪他。
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她喜欢谁，我无所谓，反正我又不喜欢她，但她看我学习不好，觉得我很不争气，所以老喊我跟我辅导学习，那个元江河就很不爽，他屁都不知道，还在那里嚣张。
我要是想换手机，早就换了，又不是没钱，之前我就买过”说着王爱宝又不屑地翻白眼。
郭睿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曾小敏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你现在和你母亲先回家，好好养伤，这个星期先别来上学，算请假事情查清楚了，老师在班上说明白了，你再来，我保证。”
王爱宝点点头，站起来，乌压压的头发下一双黑眸子闪亮，给郭睿微微鞠了一躬，说了一声谢谢，而后走了。
郭睿看着这个孩子的背影，老觉得他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只是这孩子的命至少没自己那么苦，他母亲还做生意，有点钱，生活不是问题，不那么困苦，只是人的表面变得很冷，内里又极热。
他给曾小敏发了一条微信：明天来我办公室，我们谈谈。
曾小敏：什么时候？
郭睿：我会让你们班主任通知的。
曾小敏：好。
又问：是为了什么事？是不是爱宝的事？
郭睿：是，其实他没偷手机吧？
曾小敏：我觉得是没有，但元江河觉得就是他。
郭睿：明天再说吧，今天很晚了，你早点回学校，别在校外逗留。
曾小敏没有回复。
郭睿坐在办公室，觉得累了，他起身准备回家，虽然也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妻子，但总归是要回家的，因为那里有床，有洗手间，有个窝可以休息，如果妻子问他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回家，要怎么解释呢？
不管了，先回去，如果她问这个，就问她，那个人是谁。
学校与家之间的距离并不长，走个大几分钟就到了，但郭睿总觉得这段路变得很难走，路上很脏，天寒地冻，黑，乱风吹，时不时碰到一对一对小情侣互相搂着腰，男的呢爆炸头，裤子上栓个金链子，女孩子则是穿的花红柳绿，说话的声音简直亏划破夜空的寂静，十七八岁早已不念书的小孩子，都是轻慢的调笑，放肆，吵闹，仿佛夜的快乐只属于他们这些混混男女。
走到家门口的郭睿不想上楼，犹豫了一下，毕竟他还不知道那人是谁，至少不肯定，在此之前不必撕破脸皮，自己有些行为也算鸣钟提醒了，这种对最熟悉的人防卫又攻击的感觉既累又无聊，他看不到意义，而且今天晚上必吵无疑。
走到家门口，他掏出钥匙开门，铿锵的声音开了之后，他看到一片黑暗。
家里没人。
看看手机，晚上九点十分了，妻子孩子都不在家，有些奇怪……
什么意思？畏罪潜逃？他打开客厅大灯，家里还是老样子，他翻出妻子的号码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转入来电提醒，系统已记入您本次呼叫，已告知对方，如需人工服务请……
妻子关机了。
那么孩子呢？孩子在岳母那边？有些担心，他给岳母打了一个电话。
“喂？”
“喂，妈，是我。”
“哦，郭睿啊，怎么了？”
“没事，那个……小虎最近乖不乖？”
“可乖了，刚刚写完作业，在玩呢，要不要讲两句？”
“恩……好。”
“小虎，是爸爸……来……哎……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他耍脾气呢，刚才老头子教训他了。”
“哦，他又干什么好事了？”
“他看小说啊，看什么……日本美少女漫画书，都是看不得的，说他不长进……”
“哦，是该骂，没事，我支持老爸，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