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敏轻咬薄唇笑了笑，摇摇头，“我有事情找老师。”
郭睿点点头，回到自己座位边上坐下，“怎么了？”
曾小敏：“恩，今天我们学校不是放寒假吗，我英语不行，然后我爸爸说要不请个家教，但我们这里又没什么大学，请不了大学生，所以我就希望您给我做寒假英语补习，我爸爸说什么给我报班，外面的班教的又不好。”
郭睿一听，寒假要单独去曾小敏家里？
想想觉得有点麻烦，毕竟自己已经教书很多年了，老大不小了，再说一般老师都是自己偷偷办补习班的，要当家教的话，总觉得有点寒酸。
见郭老师迟疑，曾小敏又说：“郭老师，不用你来我家，我去你家补习就可以了。”她有些急切地盯着郭睿。
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那白皙光滑的皮肤看的郭睿心里发毛。
因为这个曾小敏俯下身子凑得太近了，就好像等待六合彩公布结果一样，一张美丽的小瓜子脸满是哀求。
“呃……如果是你来我家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曾小敏一听欢喜地跳了起来。
“那就说定了，郭老师，我一个星期之后就开始补课好吗？”
郭睿有些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他在这孩子面前不知道怎么拒绝，曾小敏太可爱了，每次一看到她就想起山楂树之恋的女主角。
有时候又觉得像刘亦菲，总之他会莫名地自乱阵脚，身为班主任在这孩子面前不太能说话。
曾小敏笑呵呵点点头，看了一眼郭睿桌上的全家福，她拿起来重新看了看，问：“郭老师……，这是你的……妻子吗？”
郭睿点点头，“恩……，怎么了？”
曾小敏：“挺漂亮的，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郭睿：“你的英语确实需要补习。”
曾小敏：“恩，费用问题，我爸爸会跟你打电话商量的，那……我走啦？”
定下来之后，曾小敏还是像个小兔子一样跑出去了。
郭睿醒过身来，一想过年还要辅导学生，瞬间又觉得自己神经病了。
过年的时候家里常常会来客人，母亲生病住在家里，还有小虎……
妻子虽然可以照顾，可是母亲来了就不同了，妻子和母亲之间根本无法调和，这样的家庭情况接待学生来上课，岂不是自扬家丑。
可是也没别的办法，他是不想自己跑到学生家里去上课的，太累了。
感觉真是很有些后悔。
听到下课铃声之后，还剩下最后一节课，是杨翔的课，上完之后，郭睿要去一趟，交代寒假家庭作业还有寒假注意事项。
为了防止孩子们放假蜂拥而出，在杨翔还在上课的时候，郭睿就在教室边上晃悠，听到铃声一响，他就走进教室。
杨翔正要下课，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杨翔说了一句：“待会儿来我办公室一下啊。”
郭睿点点头，回头看一眼班上的学生，个个想放假简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架势，唯独曾小敏表现得很淡定，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等他一声令下说放学的时候，大家是蜂拥而出，郭睿也起身去杨翔那边。
走进杨翔的办公室，推开门，只有杨翔一个，语文大办公室竟然这么大……看着好空。
他形单影只地坐在那里，好像一个老头儿。
“呵呵，几天不见，你怎么老了一圈儿似的。”郭睿调侃杨翔。
可杨翔枯木一般的表情，心情似乎不大好，“老郭，我们俩关系怎么样？”
郭睿被问懵了，“我们俩关系挺好啊，怎么了？”
杨翔带着一种凶狠的表情一把抓住郭睿往去墙角上顶，门也被顶关上了，“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
郭睿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了，被杨翔抓着领子往后推，有些措手不及，一咕噜撞在门后面，碰得头很疼，“我靠，你干嘛？！”
杨翔眯着眼睛，依然是凶狠地盯着郭睿，脸红的要喷血了，虽然个子矮，却一点也不容欺辱。
“说，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
“别给我装了。”
“装什么，你把话说明白行不行？”说着话的郭睿看着杨翔的眼神，瞬间明白了，杨翔难不成以为跟他老婆陈梦娇私通的是自己？“我草……你先放开我。”
杨翔仍然不放。
郭睿大声吼道：“不是我！”
杨翔震了一下，似乎清醒过来，松了手，不过眼神依然充满怀疑，这眼神郭睿非常熟悉，他自己也常常会有，尤其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那种眼神感觉自己似乎是被鬼跟着一般，非常难受。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事儿？”杨翔冷冰冰地问。
“知道。你以为是我？”
“我看见她有一次往你家里去，你们又同一个办公室，她还在我面前常常夸你！妈的不是你还能有谁？”
郭睿苦笑，摇摇头，看着眼前的杨翔，觉得悲哀，又觉得自己也一样悲哀，一个悲哀的男人就是如此了。
“是王先华。”郭睿整整自己的衣领子，有些疲惫地说。
“王先华？王先华是哪个？”杨翔似乎非常迷惑。
郭睿是没想到杨翔压根都不认识王先华，这也难怪了，一个教语文一个教物理，楼层、教书的年级又不一样，自然无有交集。
“王先华是我邻居。之前我发现了一点端倪，不敢跟你说。”
杨翔气得直跺脚，“******，你就看着老子戴帽子！”
郭睿眉头紧皱，有些遗憾地说：“我又……不能肯定，万一没那回事，我一说你们夫妻不得吵架闹啊？”
杨翔：“这个B事不闹能行吗？就是要闹，还让她撒欢了不成？”
郭睿很想也说出自己家的事儿，但不知道为什么，嘴巴动不了，不愿意说。
杨翔喘着气，慢慢走到座位上，用手势让郭睿自己拉把椅子坐下说话，接着拿出一包黄鹤楼来给郭睿递了一根。
两人一开始是没有说话，只是抽烟，等到两人之间烟雾缭绕的时候，杨翔算是冷静下来了，脸不那么红了。
“陈梦娇这些天都让我感觉不对劲，前两天我看她往你那栋楼跑，妈的你们又一个办公室，你还天天不上班，你让我往哪儿去想？！”
郭睿笑着摇头，“早知道上次就直接跟你说了，妈的B王先华也不是个东西，跟好多女的关系都蛮好。”
杨翔一口一口地猛吸烟，忽然咳嗽起来，脸也呛红了。
郭睿过去拍拍他后背，忽然想起来杨翔过去是不吸烟的。
“你……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起来了？”
“咳咳咳……”慢慢止住了咳嗽，脸又涨红了，“抽了几个星期了。”
“唉……你又是何苦，你的身体不好，就是不想刺激你才不想告诉你。”
“郭睿，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这种事怎么能不说？”
“啧，你不记得我提醒过你么，问你和陈梦娇最近是不冷战？”
杨翔好像想起来什么，指头指着郭睿，说：“我想起来了，唉……”说完拍拍大腿，“当时我还奇怪，你干嘛问这个。你说是王先华，哪个王先华？”
“高三教物理的，那楼上那个拐角旁边的办公室。”
“哦……”
郭睿想起中午来的时候，王先华说抽屉里有死蛇，还以为是杨翔放的。
可是杨翔根本就不知道王先华这个人，他还以为是自己跟他老婆搞上了，杨翔怀疑的人是他郭睿，那么那死蛇就不可能是杨翔放的了。
真怪，那是谁放的呢，难不成王先华还和其他女人有鬼？
杨翔：“你先前看到了什么，他们？”
郭睿一听，感觉到杨翔两夫妻的关系之存亡，就在他一言一语之间，又不太敢说——当然是亲眼见到王先华和陈梦娇去教长办公室附近隐秘的卫生间偷情。
该直接告诉杨翔么？
他吸了一口烟，悠悠吐出烟团儿说：“我……看着陈梦娇放学有几次和王先华在一起聊天，走的有点近，而且没走大路回家，是绕着小路回家的。”
杨翔听了半信半疑，“几次？”
郭睿：“恩，有好几次，感觉不太对劲，没敢问她。”
杨翔似乎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似乎又不太相信，问：“真的不是你？”
郭睿：“靠，如果是老子，天打五雷轰！”
杨翔的脸上这才出现一丝稀薄的笑意，“好了，好了，就知道不可能是你，你老婆我也见过，对你蛮好，贤惠有加，不太可能是你。”
“恩，王先华老婆经常不在家，而且他很会修理家用电器，是妇女之友。”
“妇女之友？”
“恩，我老婆说的，我老婆也说王先华人好，王先华很会跟女的搞关系，我也看不惯他。”
杨翔点点头，继续抽烟。
郭睿看着杨翔面目上的憔悴之态，有些不忍，他身体不好，是老夫娶了壮妻，可能性生活不太和谐，加上王先华天天健身是个壮汉，这一切就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了。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郭睿有些犹豫地问杨翔，因为他自己也面临相似的情况。
杨翔闷一开始不吭声，眼神凄凉，过了一会儿又说：“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办？离婚？”
郭睿赶忙劝阻：“唉……离婚不好，中年男的不好找，再说陈梦娇对你不错，她可能就是一时糊涂，年轻嘛，就算你想离婚她也不想吧。”
杨翔不屑地说：“切，她有什么不想的，又没孩子……”说完摇摇头。
这给郭睿一种不好的预感，杨翔在这段婚姻中也是弱势么？不过杨翔有个很好的地方，就是他家里很有钱，房子都是父母买的，自己赚钱自己花。
也是年纪大，钱也比老婆多不了多少，老师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个假期，不过想来这假期不要也罢，没多少钱。
“以后你帮我盯着点，毕竟是你隔壁。”杨翔交代，随即站起身，“我现在去找陈梦娇，我要当面问她！”
“你别激动啊，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是关了门解决。”
杨翔点点头起身出去了，郭睿也跟着一起走，两人分别回家去了。
今天开始放寒假，郭睿回到家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欣喜，反而沉重起来。
杨翔说话虽然很有点快刀斩乱麻的意思，但行动上应该不会那么决绝，杨翔其貌不扬，个子不好，难得找媳妇儿，陈梦娇配他已经算不错了。
着急别人不如着急自己，妻子的那个包还在阳台晾晒着呢，她都不背，有个窃听器有什么用处？
想着要不现在去逛超市，顺便去妻子公司看看去，不对！他想起那个小黄毛，黄先奎，小快递员好像知道不少事儿。
应该先找那孩子问问，总觉得有点什么事儿是他完全不知道的。
马小龙也有点问题，因为马小龙和妹妹说的感觉完全不同。
妹妹说妻子背后有人，还害她吸毒，马小龙却一直说是张海涛，张海涛一个修电脑的，就算家里有钱也不过是个小资产，不是混黑社会的，更别说贩毒，他要是贩毒还做个屁的技术员？
相比而言当然是贝贝的话真一点，而且谈到车祸，总觉得和死去的父亲有点关联。
郭睿拨通了黄先奎的电话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