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泉看了一眼手机就按掉了，道：“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您再怎么说也没用了。”说着，曾泉就起身要走了。
“你给我站住！”曾元进道。
“你们这是又怎么了？”妻子罗文茵推门进来，给曾元进端了一碗参茶进来，道。
曾泉就要走，曾元进见状，气的不行，连连摆手让儿子出去，曾泉这才叫了声“文姨”就出去了。
“怎么回事？把你气成这个样子？”罗文茵柔声问丈夫道。
“这小子，居然，居然和希悠说分手了，我刚刚问他，他就那个态度。”曾元进道。
罗文茵看了眼曾泉关上的门，坐在丈夫身边，劝道：“泉儿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为这个生气了，气坏了你自己的身体怎么办？”
曾元进不说话，端起茶碗。
“他们什么时候分手的？不是今天还都一起——”罗文茵问道。
“说是上次走之前就分了，现在才和我说。”曾元进道，又问妻子道，“江燕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江燕是方希悠的母亲。
罗文茵摇头，道：“这些日子倒是见了她几次，可是她什么都没说过，还在我这儿问起泉儿在那边怎么样什么的。”顿了下，罗文茵反应过来，忙说，“你说，会不会是希悠和她家里也没说呢？”
曾元进看了妻子一眼，微微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希悠没和家里说的话，会不会是还想和泉儿和好呢？”罗文茵道，曾元进看着她。
“泉儿刚和你说这些，是不想我们准备给他们订婚的事。可是，希悠没有和家里说，方家和我们一样都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和我们一样在准备。我想啊，八成希悠还是打算和泉儿继续——”罗文茵分析道。
在这种事情上，女人总是比男人直觉准一些，曾元进听着妻子的分析，点头道：“那就，明晚和慕白大哥约一下，你给江燕打电话，请他们到家里来吃饭。你早点准备。”
“你的意思是——”罗文茵问。
曾元进叹了口气，道：“最近各方面都是动作频繁，陆家和徐家在碰头，咱们不能断了和慕白大哥家的联系，不能让别人插手到泉儿和希悠中间——”
罗文茵想了想，道：“可是泉儿的态度——”她顿了下，看着丈夫，“泉儿的脾性你最清楚，要是逼着他接受他不愿意的东西，你就不怕他——”
“他只是闹脾气而已，像希悠那么好的女孩子，他上哪儿找去？他啊，就是享受惯了，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等过阵子他就明白了，我们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曾元进道。
罗文茵点点头，却道：“可是，这毕竟是泉儿的终身大事，我们还是多听听他自己的意愿，免得将来——”罗文茵没说出来，她想说的是“免得他将来和你一样，不就苦了希悠了吗？”
可是，这种话，她是不会说的。
“我自有分寸。”曾元进道。
但愿吧，一切都会好吧！
曾泉走出了父亲的书房，才给苏以珩拨了过去。
“怎么这会儿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曾泉笑着说道，单手插兜走过长廊。
“你在哪儿呢？找你喝两杯。”苏以珩道。
“在家呢，刚被老爷子训了一顿。”曾泉道，“你也别来找我了，我去找你，你在哪儿？”
苏以珩便说了另一处住址，让曾泉过去，曾泉便挂了电话。
两个人各有心事，很快就见面了。
曾泉没有想到苏以珩和自己说的居然是这件事，没想到——
好久，他说不出话，看着苏以珩那沉默的表情，他知道苏以珩是爱上顾希了，如果不是真的爱上了，苏以珩是不会这么痛苦的。
“这次，是真的吗？”曾泉问。
苏以珩看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谁是小孩子了？”曾泉不满道，他以为苏以珩是在说他和方希悠分手是小孩子过家家。
苏以珩不语，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曾泉看着苏以珩，良久，才说：“我觉得顾希比徐诗音好多了。”
“要你说！”苏以珩道。
“那你不会真的要和徐诗音结婚吧？”曾泉问。
“我宁可去死！”苏以珩道。
“可是，徐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要是你把他们给耍了，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曾泉道。
苏以珩慢慢抿着杯子里的酒，沉默不语。
曾泉看着苏以珩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端起自己的杯子，和苏以珩碰了下，开始喝酒。
“我只是觉得顾希有点可怜！”曾泉道，苏以珩看着他。
“那丫头很明显是爱你的，可你——”曾泉看了苏以珩一眼，“算了，我不说了，你喜欢自虐就请自便，你们的事儿，我不管。”
苏以珩看着他，道：“你怎么又被骂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还不是为了希悠嘛！”曾泉道，苏以珩盯着他。
“我和我爸说我们分手了，我爸就把我臭骂一顿，要不是文姨出现，我估计他能抡起板凳把我脑袋砸破。”曾泉说着，忍不住笑了，想起自己当初被父亲绑在长条板凳上屁股打开花的情形，那一次，是方希悠搬了救兵救了他的。
希悠——
他的生命，似乎总是和她有着斩不断的联系，好像从小到大的很多事，很多事都是他们共同经历的。可是——
“好好考虑一下，别太草率了。”苏以珩道，“你说顾希可怜，希悠她的心里从来都是只有你一个人，你这次把她伤的太重了。”
曾泉苦笑了下，道：“我就问你一句，你喜欢南叔给你安排的婚事吗？让你娶徐诗音，你愿意吗？”
“我和你不同，两码事。”苏以珩道。
“是，我知道咱们两个是两码事，可是最终目的不都是一样的吗？”曾泉说着，叹了口气，“你至少还遇上了心动的人，我呢？连自己心动的人都没有遇见过，就要接受家里的安排，我的心，不就跟死了一样吗？”
何止是死了，是从来都没动过。
两个人都不说话，城市的点点灯光，在他们的眼里那么的熟悉。
“以珩，我们，都还是人，对不对？”曾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宁静，苏以珩看着他。
曾泉转过头看着苏以珩，道：“我们总得为自己活一次吧！”
苏以珩喝了口酒，默不作声。
“为自己活，可能会很难，可能会失去很多很多，可是，如果不试一次，怎么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曾泉往后一靠，陷入沙发里面，抬起头，“你不光是陆以珩，还是你自己。别太屈着自己了，也别，屈着顾希！”
“那你呢？”苏以珩问。
曾泉苦笑了下，看着苏以珩，道：“等我遇到那个让我心动的人再说！也许，到时候事情不会像我们想的那么艰难。我说过的，世上的路多的是，虽然留给我们的选择不多，可是，我们也要选择一次，要不然，这辈子就白活了！”
苏以珩望着窗外的夜色，良久，才说：“我想，她是不会原谅我的。”
“你不去试，怎么知道？”曾泉看着他。
窗户玻璃上，映出顾希那落泪的面庞，苏以珩闭上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