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是一座山群,蜿蜒的线条以羽族王室的宫殿为首,犹如盘龙般一直延伸向茫茫远方,直至汇聚成望不尽的点。
同处于圣山之巅,卧龙巨首之上,广袤平地中央,屹立幢幢宫殿,规模浩大宏伟如同藏在山巅俯瞰人间的鲲鹏。宫殿筒身圆顶,殿顶直上云霄,周遭冷气与云絮盘旋其中,极目远眺尽是仙山般的朦胧迷幻。
圣山的北部对于羽族而言是座必不可少的山群,不仅因为羽族的栖息地就在圣山,更是因为圣山孕育了成千上万的羽族子民,祖辈的传承、后辈的延续,都需要圣山神物的助力——一泊极度寒冷的深潭,起名圣池。
圣池孕育了初生的婴儿,赋予羽族强盛的能力与天赋,同时在成年之际,也赋予他们最有力的双翼,堪比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无论飞行的速度,还是空中的攻击性,都是无以伦比的强悍。
但正因如此,羽族的后裔总是稀缺资源,仿佛神明也意识到这种最接近自己的种族如若在子嗣上也繁衍快速的话,势必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于是羽族婴儿的成活率一向低于四大种族的平均线。
未成年的羽族人必然受到前辈的有力保护,直至成年。
予翊的失踪显然是个极为不可能的失误,原因迄今不明朗,这让族王和诸多大臣都无法理解。好端端的二殿下怎么会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呢?谁干的?据说是族王的弟弟,也就是予翊最信任的叔叔,但为何要这么做?
啊,真是一团乱麻!他们都研究了三年多了,一点头绪也没有!
那位亲王也是,嘴巴紧得很!什么也不说!还不能让他这么死了!
“别想了,想了三年了都没个结果,陛下不是说就这么下定论了吗?罪魁祸首就是亲王!把人囚禁在深渊里自生自灭好了!”
宫殿一处,两三名装扮肃穆的大臣窝在一团翻着手臂长的资料。起初族王还义愤填膺地表示必然要查到底,但查了这么久,族王早就心灰意冷了,加上把自家弟弟揪了出来,他还能说什么?算了吧!人都出来了还查什么?二殿下还没表示什么呢!
“不行啊。”一个大臣愁眉苦脸地说,“二殿下不是告诉我们另有其人么?而且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啊,亲王为人温和,甚至可以说是软弱,怎么会想出这主意?这不摆明了挖坑往里跳么?”
有人嚷嚷道:“就当他挖坑跳好了!我看啊,必然是陛下……嗷,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我闭嘴还不成!”
“你小点儿声,以为没人听见么。”给他一记爆粟的大臣压低了嗓音说道,眉眼间尽是沉重的严肃,他道,“既然陛下都下命令了,我们焉能不遵从,你们还想玩儿阳奉阴违?不怕被人揪住么?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整什么查案?”
“不是我想这么做,你看现在什么情况?”另一个大臣也压着嗓子道,“陛下下令不准查了,把罪定到亲王身上,他难道不知道深渊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这是想做什么?亲王显然在护着人,护着谁了?你们有过猜测对吧?这人我说不得,但是现在,羽族的情况还不是暗涌深藏,祸起萧墙,这才是最要命的啊。”
“别说是我们羽族,就算是神明也禁不住这个……”大臣道,“现在该想想怎么收场!不要两边都不讨好!”
那个不甘心的大臣嘀咕道:“从一开始就没讨好过谁了,一个看不上我,一个地位勉强站稳了,但相比还是黯淡了。但重要还是陛下吧……他爱谁我们决定不了啊。”
那打人的大臣又敲了他一记:“叫你想想收场呢,想什么呢!”
“我让你别打我了!”大臣叫道,“我的脑袋还要用的!”
“好了,收拾好吧。”沉稳些的大臣揉揉眉宇,沉重地叹口气,“等会去面圣,想好说辞没有。”
“不用想,信手拈来啊。”见惯了场面的大臣无所谓地说道,将资料收拾干净,几人便整装离开,脸上肃穆而隐含轻松,在族王面前侃侃结束了话题,中止这次有始无终的探案,而族王听罢便摆手遣他们下去。
族后疑忧地看着他们走远,边揉捏着族王的太阳穴边担忧道:“真的不查下去了?我怎么总觉得冤枉了他。”
“不会冤枉的,他做的什么事我让人差明白了,就算没有这些事情,其余的罪名也够他吃一壶了。”族王眉眼倦怠地躺在妻子大腿上,阖上眼道,“现在你别管这些,小心烦着了。”
族后道:“我倒是不嫌烦,就怕你万一又病倒了,族里该怎么办?天翎和予翊又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想想这才是最烦的。”
族王微微笑了笑,眼尾纹细密绵长,勾勒出本人饱经的风霜,无言之中尽显威严与冷肃。
“放心,我会安顿好的。”族王拍着族后的手安抚道。
“谁要你安顿了,你健健康康的才是万事大吉了。”族后瞪了他一眼,忽地想起一事,“对了。天翎方才来找我了,问予翊去哪了。”
族王在她腿上寻了个更好的地方枕着,舒坦地说:“兄弟两多久没见了,想念也是正常。”
“这不是才见过没多久么。”族后道,“予翊刚过的生辰,才庆祝完呢,人刚一跑出去哥哥就来了,约莫是心有灵犀来着。”说罢微微笑了下。
“对,心有灵犀。”族王应和道,“真的是双生子,我都快嫉妒死了。”
族后莞尔:“说的什么话。天翎最近身体不好,没能好好陪陪予翊,这不,予翊又开始往外面的世界跑了,这才回来没几天呢。”她无奈地摇头,“虽说是成年了,但我总觉得心里慎得慌,生怕他出什么事。”
族王依旧阖上眼假寐,道:“予翊是个双系魔法师,他厉害的很,就是平时不显摆,给了你错觉罢了。要出了什么事情,他一个人能摆平,有什么好怕的。”
族后叹道:“你知道我怕什么?现在族里流言蜚语,你没少听说过吧。如若不是我见他们处的挺好的,还真信了。你怎么也不行动一下?”
“不用我出手,有这东西挺好的。”族王说。
族后敲了下他的额头:“说明白点!”
族王皱皱眉,继续道:“……他们将来继承王位,迟早的事。以我为例。”
族后沉默了半晌,最终无言以对地叹了口气。
非要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