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雅再问起予翊会知道她去禁地的具体原因,时绪便道是在她们决定离开的时候,他特地去传信给了尚在圣音司的蓝听,因此予翊便知道了。
时绪问道:“予翊没告诉你?”
玖雅只好点头,他说的和予翊所言出入不大,看来是她多想了,约莫是关心则乱吧但这件事最好不要让予翊知道,羽族现在不太平,她只怕予翊一着不慎被捉到把柄。
时绪等人近来没把他们的事情透露出去,自然也没得到关于羽族的详情,也不清楚予翊在近来如何了。玖雅既然下了决定,那么便不打算走回头路。
日程确定下来后,玖雅等三人快速行动起来,悄无声息地再度来到禁地外围,羽族境外。
禁地作为羽族所划分的范围之一,纵使不属于羽族境内,也是和它挨近的地域,自从玖雅等不速之客擅闯羽族后,边境的防卫便上升又一个层次,严关把守,入目可见的全是冷面侍卫,铠甲后的翅膀安分地收拢,弧度坚硬而有力,仿佛随时可以展开一飞冲天。
既然已经知道会是如此的结果,玖雅便已经做好了策略,现在不是擅闯和诱敌深入的时候,玖雅将传送阵的光芒控制到微不可察,三人从后山出发,再转眼来到禁地封印圈的背面——羽族人自然不会清楚这道封印究竟有多广,分配大部分的侍卫四零八落地巡逻,给了他们好的时机。
比起上一次的封印解除,玖雅基本摸透了封印流动的规律——祖母说过,血缘稍有偏颇都会引起封印源的反噬,所以玖雅在进入禁地的时候,顺道去找到了封印源,就着封印最薄弱的位置动手,便不会让人轻易察觉。
所以这一次,玖雅顺利通过了。只是依旧引来了一些侍卫,蛮音和镜一动手便解决了。
这是玖雅第二次见到禁地,她想起了山峰之巅的那块墓碑,还有埋葬在雪海的白骨。
不再多做逗留,她兀自进去事不巨细地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而蛮音和镜便分头去采摘药草。
这是分工好了的,各自心照不宣。这次可以利用的时间丰富了,玖雅将木屋的各处角落寻遍了,从书房到卧室,再去山峰,但结果不如人意,玖雅愣是没发现蛛丝马迹。
难不成是被销毁了么?这不是没可能,为了防止药方被人盗窃,在成品出来之后,一些人会记住药方的配料,然后亲自销毁证据。其实就着样品不是不可以鉴定出成分,但这样耗时耗力,不是上策。
玖雅皱着眉站在原地,思索着还有哪里没有找,目光从窗棂掠过书桌,不经意间落在了博古架上的剑鞘上。
她忽然想起,剑鞘里头还没找过。
这有些荒唐了,有什么人会把东西塞进这个狭小有细长的空间里?
玖雅只好抱着渺茫的希望拿起剑鞘,剑鞘口向下倒了几下,落空的希望在掉下来的方块叠纸后再次膨胀,宛如干涸的溪流再次灌入汩汩溪水。
还真的有!玖雅把纸张翻开,小心翼翼地端详半晌,最终确定这几张纸里必然有一张是真的融合药剂的药方,因为她曾经看过君垚的笔记,里头有几味药是对上号了的。
踏破铁蹄无觅处……玖雅终于轻松了,出去把蛮音和镜唤来。
“真的是么?”蛮音将信将疑地看了几眼,她不懂这些,一时后悔没把君垚也带来了,毕竟在这方面他才是行家。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玖雅开口,把种植地已经埋葬在雪里长生的药草尽量多些拔回去,她可以再次回去把君垚拉过来。
蛮音有些不放心:“这样太消耗精神力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玖雅道:“还有什么办法,虽回来一趟风险更甚,但只是传送两个人,消耗不算什么。我有把握的。”
蛮音看了眼当木头人的金发青年,也不指望他会说什么劝阻的话了,摆手让玖雅尽快。
玖雅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一旦对空间魔法熟悉后,运用起来便驾轻就熟了,她才在禁地里消失,再出现只是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这次她带来了君垚。
君垚不多做唇舌,一来便把药方一一走马观花似的扫了一遍,随即道:“有出入。不一定是我们需要的那一份,可能都是废稿,不过我想我已经是什么药材了。”
蛮音一听,感情一直做了白用功了,药方很可能不是完全符合的,但君垚既然说清楚了,她便无所谓听他使唤了。
君垚道:“去种植地。”
禁地的种植地只余下一片如画的白茫,银装素裹一望无垠,远处天山一线,相融起来不分你我。
种植地的范围很广,加上如今都埋在雪下,要挖掘出来十足困难,但玖雅是木系魔法师,对于草系物种,四人中最熟悉的该是她。
手心的纹印忽的闪现出一缕碧绿荧光,光芒细长,准确地描绘出掌心的纹路,随即手心朝下按入雪地里,片刻,雪地里渐渐蔓生出无数的藤条,藤条机敏地避开药草,从雪里挣脱而出,扫开了一大片白雪。
如蚁爬行似的情景让蛮音看得头皮发麻,转过头去嘀咕几句。
种植地的药草仿佛重获生命,挣脱出白雪牢笼的纷纷展示自己坚强的生命力,萎蔫的草根再次生长,或绿或黄或红的草叶在白色海洋里愈发生机勃勃。
君垚神色一动:“生命魔法。”他看向低着头看向雪地的人,从他的角度是看不见玖雅的神情的,也不清楚她为此消耗了多少精神力,脸色如何。
“差不多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君垚心下叹了声,劝阻道。
“……”玖雅顿了顿,低低地应了声,手头的动作便停止了,面不改色地站起来拍抚去膝盖的雪泥,只是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些。
然后便是君垚的时间,四人配合起来效率奇高,很快便从中寻出十几样君垚见所未见的药材,一部分应该是羽族特有的,一场忙碌下来,君垚都觉得自己才疏学浅了。
接下来便是搬运回去,并不算费力,玖雅以自身精神消耗略大,只能一次性三人为限为理由,把其余的人送了回去,而她便精疲力竭了,良久才恢复过来。
而接下来,她离开禁地,前往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