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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直面

方佳琪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方佳瑞身后,十八年没见方家二老,不知道他们现在成什么样了,见到自己是漫骂还是激动?

而颜莹珍则满身心的为自己未来谋划,想到自己被方家接纳后,那些现在对她热嘲热讽的人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便不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方家二老,不过在没有了解清楚他们的喜好前,她得收敛一点……

心思各异的母女二人跟着方佳瑞进了房间来到会客厅,只见三人坐的沙发正中坐着一对满头银丝的老人,在他们的左手边的沙发上,同样坐着一名白发老人,这名老人看上去极为严肃,颜莹珍有些紧张,如果那对老人是她的外公外婆,这名严肃的老人又是谁?

那名老人在见到直进来的三人时,他想要起身,却被正中的一名老者挥手示意他不动。

方佳瑞径直走到方家二老身后,整个过程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方佳琪想过很多种父母见到自己会发生的情况,但却从来没有想过眼下这种——无视!难道他们不怨不恨吗?!还是他们真的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的确,方家二老对方佳琪就是采取无视的态度,看到她,他们就会想起他们另外一个和她有着同样面容的女儿,曾经发生的事情他们忘不了,更不会忘,如果原谅她,对另一个女儿就太不公平了!

空气像滞住一般,让人心头沉淀淀地……压抑难忍。

颜莹珍很想像对待颜家老两般对待方家二老,可她发现自己竟然张不了口,甚至没有勇气对上他们的视线,这个时候她竟然觉得颜老爷子和他们比起来竟然要和蔼许多。

颜老爷子让她害怕,主要体现在他生气或者发脾气的时候,一旦那个时候连她父辈的人也对他敬畏不已,可方家二老却不一样,从她们进来后,他们没有说一个字,脸色和眼神也极为平静,可却让她从骨子里升腾起一股畏惧。

颜莹珍挽住方佳琪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身子下意识地贴紧她身后。

臂弯的痛让方佳琪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暗笑自己好不容易寻来的机会竟然在发呆,不是早就打定主意哪怕他们不原谅自己,也要她们接受珍珍吗?所以,无视就无视吧,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成……

按捺下种种,方佳琪这才开口喊:“爸、妈、海叔,你们好!”

方海冲她点点头,而方家二老依旧吝啬地没给她一个眼神,方老太太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情平静地开口:“非得要见我们,说吧,什么事。”

方佳琪压下心口的酸痛,强笑着道:“我、我就是想要见见你们,女儿有十几年没见过你们了,很想你们……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身体健不健康。”

听到这里,方家二老终于有了反应,但不是高兴感动,而是齐齐皱眉,之后,方老太太展眉,看着她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了起来:“呵呵……说得可比唱的好听!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们两个家伙还会过得好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为了一个男人……”

话音突然一顿,方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后重新恢复成最初的平静,看也不看她,将手一挥道:“现在你看到人了,算完成心愿了,你走吧!”

竟然才说一句就要让她走?方佳琪哪会答应?!

“妈,女儿以前是做了错事,可、可我那时太年轻,考虑事情不周到,最后才、才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但我也不想的啊,你就看在……看在你外孙女的面上,原谅女儿吧!”

说着忙把颜莹珍拉到身前:“爸、妈,你们看,这就是我的女儿珍珍,她很乖很可爱的,你们看,她的眼睛,眉毛还有前额,和大哥多像啊,每次我很想很想你们的时候就会一个劲的看珍珍,很多时候还会把珍珍给看得发毛。”

下意识地,方家三口以及方海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颜莹珍,虽然他们在了解毅子涵情况的时候也顺便了解过这个有着方家一半血脉的女孩,可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不看还好,一看竟真能发现几分方家人的影子。

方佳琪见四人表情有了轻微的松动,忙再接再厉:“珍珍,现在你应该知道了,他们就是你的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另外一位就管家爷爷,你可以叫他海爷爷。”

颜莹珍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她知道这个机会来得有多么不容易,因此这个时候不能害怕。

而这个时候她记了起来,在她还在很小的时候,她就被妈妈带着去方家很多次,但每次都被拒之门外,接连几次后,妈妈便再也没有带她去过,可她却几乎每年都会听到妈妈在家里对爷爷或爸爸说起回方家时见到方家人怎么样怎么样……

颜莹珍脸上扬起一抹怯怯的笑,配上她那张清秀的小脸,竟然让人讨厌不起来,她依次喊人——

“外公……外婆……舅舅……海爷爷,你们好,我是珍珍,颜莹珍。”

如同方佳瑞一般,方家二老可以无视方佳琪,也可以对方佳琪使用恶劣的语气,但却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对隔了辈的外孙女,虽然他们不想承认这个外孙女,但事实就是事实……

方老太太沉默不语,方老爷子只得开口:“好了,现在人见了,身份也明确了,你们可以走了。”对颜莹珍的语气比方佳琪温和许多。

颜莹珍敏锐地感觉到,这次不用方佳琪开口或者提醒,她自发应对道:“外公,我可是第一次见你们耶,以前珍珍没有见到你们就算了,现在见到你们了,我要尽我做为外孙女该尽的孝道,你们会欢迎我的吧?”

如果没有见过她在校会上那飞扬跋扈的模样,这个样子的颜莹珍的确会让方家老两口心软,但前提他们都亲眼见过,她用那样的态度对人,那人还是他们另一个外孙女……命运多舛的外孙女!

方老太太微皱着眉道:“谢谢你如此有心,不过我们有人照顾,平日里也不上什么地方去,你还是把你的孝心用在你们颜家的长辈身上吧。”

身为方佳琪的女儿,颜莹珍身上也有她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她摇摇头道:“外婆怎么能对孙女说谢呢?而且,在我心目中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一样重要,但过去十几年我都在爷爷奶奶身边,几乎天天看到,可外公外婆这里就不一样了,以后我应该把以前没尽的孝给补回来!”

方老太太有些烦地挥手:“不必了,我们家从十几年前就开始闭门谢客了!”

“外婆,我可不是客人哦,外孙女怎么能算客人?”

方老太太本就耐着性子和她说,见她步步紧逼,让她脑海中又出现她在主席台上飞扬跋扈对颜子涵的画面,一股火陡然就从心中冲了出来:“你这人……”

“说得没错!”方老爷子突然开口,声音将方老太太的声音压了下去,暗中捏了一把方老太太的手,他朝颜莹珍点头,“外孙女也有咱们家一半的血脉,的确不算外人。”

原本颜莹珍被方老太太突然变脸吓得脸色发白,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可谁知下一秒却立马反转了。

方佳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兴奋地握住颜莹珍的胳膊:“珍珍……听到没有,你外公……你外公说你有一半方家血脉,不是外人!”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的宝贝女儿珍珍被他们接受了?!

“爸,妈,你们承认珍珍了?愿意接受她了?”

方老太太很想开口否定,可她知道老头子做事必有他的理由,因此她别过头不看对面那对母女。

对方佳琪的话方老爷子既不点头承认,也不摇头否认,而是用极为平静的语气开口道:“就算我们不承认,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这算什么回答?!

方佳琪稍稍冷静了一些,试探性地问:“那……你们接受珍珍,是不是……也原谅我了?”

“呵……”方老太太还是没忍住,“原谅你?可以,你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吧,到时我们不仅会谅你!还会十二万分的感谢你!”

如果知道这个女儿会有那样歹毒的心肠,她一定会在她刚出生时就掐死她!

方佳琪脸色一白,死死咬着唇,恨,她好恨!这就是她的妈,生她养她的妈,从小就偏心的妈!明明都是她的女儿,明明两个女儿都长得一样,可为什么她……还有其他人都会区别对待?!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会计划得更周密,让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方老爷子看看她,又看看她身侧的颜莹珍,这才道:“你别怨你妈,她虽然脾气暴了点,但却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做的那些事让我们谁都没办法原谅你,大家就这样吧,至于外孙女……”

他顿了顿,将她盯了两秒种后才道:“既然有我们方家一半的血脉,以后方家的门会为你敞开。”

直到母女俩出了套房,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我被他们接受了?!”

方佳琪也是愣愣地:“是啊,竟然接受你了……”

明明上一刻她还被自己的母亲喝斥,下一刻就说接受她的女儿,不管怎么说,她最初的目的达到了!

铃铃铃……手机响了起来。

“妈,你的手机,一定是爸打来的!”颜莹珍抑制不住兴奋,她迫不及待想将这个消息告诉颜仲山。

方佳琪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果然是毅仲山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笑容满面地:“老公,我和珍珍在楼上呢……当然有事才到楼上的……唉,珍珍我话还没说完呢。”

颜莹珍抢她的手机:“妈,我先说,一会儿你们有什么甜言蜜语再接着说,我会自动隐身。”

方佳琪嗔她:“你这孩子,简直胡说八道!”

颜莹珍歪歪头,和电话那边的颜仲山通话:“爸,你猜我和妈刚刚见到谁了………错,再猜……唉,算了,还是我告诉你吧,我们见到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了……当然,你女儿有不讨人喜欢的吗……嗯,好,我们马上下来。”

颜莹珍将手机交还给方佳琪:“爸挂了,他让我们快点下去,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该不会今晚的结果不怎么理想吧?”

方佳琪的好心情因为这话而消失无踪,她微微皱眉:“咱们快点下去看看。”

珠宝是颜家三大产业中较为重要的一项,虽然比不上以珠宝起家的云家,但所占销售份额也较大,而今年年初由于缅甸那方单方面控制原石数量的产出,加之好料越来越少,因此颜仲山才迫切地想要在这届赌石交易会上大展身手,除了必备的对赌,还要从他人手中收购。

方佳琪和颜莹珍到楼上时,正好有人找颜仲山对赌,她们对赌石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怎么懂,因此听别人说那人的料看上去不怎么起眼时,她们一至认为自家自家一定会是胜利的一方。

当母女二人赶到楼下包厢时,却看到满脸阴沉的颜仲山,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母女俩对视一眼,忙快速朝他那方奔了过去,一人一边在他身旁坐下。

方佳琪挽住他的胳膊:“老公,怎么啦?有谁惹你不高兴了?”

颜莹珍抱着他的另一只胳膊,撒娇地:“爸,你别不高兴哦,珍珍最不喜欢看到你皱眉头了。”

以往颜仲山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在娇妻爱女或体贴或撒娇的安抚下都会平静下来,可今晚,她们的话在他听来感觉只有烦燥,胸腔中还有一股火,怎么也压不下。

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烦燥地抽出被两人抱住的胳膊:“好了,什么事也没有,一会儿等他们回来我们就走。”说完,他将自己陷进沙发里,闭上眼睛单手揉着睛明穴。

母女俩都不可思议地对视,而后又看看自己的手。

“老公你……”方佳琪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此时的颜仲山突然睁开眼睛盯着她,里面有种让她莫明畏惧的光。

“老、老公……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说着,她忙避开他的视线,低头左右检视自己的仪容。

突地,颜仲山一把抓住她的手,迫使她再次对上他:“老公,你……”

“我很奇怪——”颜仲山突然说出这模棱两可的四个字。

方佳琪心中警铃大作:“奇怪……什么?”

颜仲山陷入回忆:“奇怪你现在怎么对赌石没有兴趣,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公盘上,当时我们同时看中一块料,并为此争执起来,可最后却被他人买了去,因为我们俩事先都没有和卖家打招呼。”

两个人争同一样东西,最后两人不买的事情大有存在,卖家自然有权选择卖给第三方开口询价的人,特别是昂贵的翡翠原石。

方佳琪脸色一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颜仲山挣脱回忆,盯着她,像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所以,我很奇怪,以前的你对赌石极热爱,眼光也极准,而现在的你,却对赌石毫无兴趣,为什么你前后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如果不是我们一直在一起,甚至我会怀疑,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倏地,方佳琪的脸色变得更白了,甚至连唇也变得苍白起来,全身轻颤:“老公……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

方佳琪别开脸,像备受打击般陷进沙发靠背里,闭上眼,两行泪水滑落下来。

颜莹珍吓坏了,忙从颜仲山身旁奔到她身边蹲下来,双手捧起她的手:“妈,你怎么啦?别吓我?”

方佳琪一动不动,任凭泪水横流。

颜莹珍扭头,朝颜仲山不悦地开口:“爸,你怎么可以那样伤妈妈?她到底有什么不好的?是对你不够体贴还是对你不温柔?”

颜仲山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但他不后悔自己问出来,因为这是他长期以来心头存在的疑惑,他就那样看着方佳琪,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

方佳琪没等到她想要的安抚,失望之余知道自己今晚必定要给他一个理由,好半天,她这才睁开眼,转眸对上他:“好,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知道我们方家为什么不愿意女儿外嫁吗?”

“为什么?”颜仲山记起当时他们结婚的确被方家二老阻止。

方佳琪深吸一口气后道:“因为,一旦生产,她的天赋和能力就会大大减弱,甚至再也没有,而我——就是运气最差的那个。”

颜仲山陡然瞪大眼,有些急切地:“那你的天赋和能力呢?难道……”他的目光落在颜莹珍身上。

方佳琪随着他的目光,眼睛瞬间一亮,旋即又恢复正常,用极为平静的语调道:“是的,我的天赋和能力应该传给珍珍了,但由于我非要固执地嫁给你,爸妈他们直到现在依旧不肯原谅我,也不认可珍珍,因此,珍珍身上的天赋和能力才一直没能得到开发。”

“那要怎么开发?”颜仲山拉着她的手激动地问,如果他女儿开发了天赋和能力,是不是就会像曾经没有生孩子的妻子一样,对赌石有着极为精准的眼光?如果真是那样,颜家的珠宝公司还会为原料而发愁吗?

方佳琪看着神情激动的父女二人,按捺下某些不安,轻道:“回方家,让方家人认可,得到认可他们才会帮助珍珍激发天赋和能力。”

是的,她没有不代表她的珍珍没有,所以,她才想方设法要珍珍得到二老认可,好在她一直没有放弃,这才有了今晚二老的认可,但接下的事情只能靠珍珍自己了。

颜仲山愣了一下,看看颜莹珍,又看看方佳琪:“回方家?你不是每年都要回吗?前些时候也回去了……”

方佳琪一怔,而后轻叹一声镇定地道:“我当然回去了,但回去和得到他们原谅是两码事,回去最多就像客人一般吧,我不想让你像我一样在方家备冷落,所以才一直没有带你一起回去。”

这句话让颜仲山想起了她曾经为了嫁给自己而做出的种种牺牲,不由得感动地:“佳琪……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方佳琪摇头:“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委屈,至于珍珍,她的回方家不是指去方家,而是让方家将她当作方家嫡系子孙,老公,你知道吗,在我们方家,除了我以外,所有嫡系女儿全是招赘,原因就是一个传承的关系,好在今晚我们有了收获。”

说着,方佳琪扬起笑容,伸手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

母女俩同样的笑让颜仲山按捺住激动猜测:“难道……珍珍得到他们认可了?”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点头:“是的,我/珍珍得到认可了!”

“好!太好了!”颜仲山兴奋地将她们搂进怀中,这样的消息来得太及时,即使回家也不怕老爷子斥责他今晚办事不利了。

但今晚的事情太过诡异,此前颜家参加的任何一次交易会不说大获全胜,至少会得到比来时多出两三倍的收获,看中的原料几乎没有买不到的,可今晚他们的三场对赌全输,输赢本是常事,颜家也不是输不起,可气就气在三场对赌全都以极小的差距输掉;而收原料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每次他们看中的料都会有人和他们争,因此到现在为止,他们手中收到的料不到十块。

是不是……有人在和他们颜家做对?!

地下城堡六号包厢

此时颜子涵一行主要人员都聚集在包厢内,除了颜子涵,几乎每人都电话不离手,一个来电接着另一个来电,好不容易陈正洋得了闲,猛灌了一杯水这才让解了嗓子的干涩。

放下水杯,他立马兴奋地看着颜子涵——

“小姐……今晚感觉怎么样?”

颜子涵瞥他一眼,极为淡定地点头:“嗯,还不错,怎么啦?”

“嘿嘿……嘿嘿……”陈正洋笑得好不谄媚,“我就想采访一下——请问颜小姐,算计自己亲生父亲的滋味怎么样?可以说说此刻的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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