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陶然提议道。
“吃东西,不知道安安有没有东西可以吃,”陶夭喃喃道,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
这一句顿时让陶然和钟阿姨两人全部失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夭夭,你只有吃饭才能有经历去救安安啊。”陶然劝道。
“夭夭,不如我跟告诉梓晨吧。”钟阿姨突然站起身来,大声的吼道。
“他?”陶夭苦笑一声,“若不是他那个该死的未婚妻,安安也不会被人抓走!”陶夭的眼神之中满是幽怨和怨恨。
“他都快要和那个女人结婚了,还会再管安安的死活?”陶夭说着居然笑了出来,只是这样凄厉的笑容看的陶然和钟阿姨都心酸不已。
“哥哥,我不想吃东西,我先出去走走。”陶夭起身,不等陶然回答便自顾自的出了门。
“夭夭,夭夭!”看着陶夭精神恍惚的出了门,陶然满是担心的跟了出去,“阿姨,您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啊,我去看看妹妹。”临走之前,陶然大声的对钟阿姨吼道。
“放心,你快去看看妹妹。”钟阿姨大声的嚷道,这样的场景曾几何时是那般熟悉,只是时光改变了孩子们,亦是改变了她,真是令人不胜唏嘘。
陶夭有些蹒跚的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看到三四岁的宝宝就要停留一下,仔细的确认是不是安安,她心里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发狂了,却努力的克制,让自己能够理智的面对着这一切。
已是万家灯火时分,用力一嗅尽是人间烟火的味道,恍然间陶夭依稀觉得安安正在用小手牵着自己的衣袖小声的念叨着自己想要吃的东西,抱怨着功课太多玩的时间太少,抱怨妈咪工作太忙从不带他去公园游玩,幻想自己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父亲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安安,若是你能平安回来,妈咪天天带你去做过山车,坐旋转木马,坐摩天轮,妈咪……”陶夭默念着,有些想不下去,说不下去,抬眼望着天,她不想流泪,在安安没有找到之前,她必须时刻保持坚强。
道路两旁的路灯准时亮起,一盏接着一盏,陶夭看的出身,这街灯更像是她心中冥冥的期望,一盏一盏的被点亮,却在阳光出来的刹那准时的熄灭,一盏接着一盏,直至一片黑暗。
她想要希望,这是多么简单的词组,她对生活的期望已经逐渐逐渐降到最低,可是生活并不是任由她摆布的小孩子,而是一张网,网在其中动弹不得,只能承受他所赠与的,无法改变。
“啊!”陶夭仰着脸朝着已经变暗的天空大声的喊着,想要把这些年来的苦难一并喊出,“安安,我的安安。”陶夭依旧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大声嚷着,引来了不少行人的侧面。
“夭夭,你不要这样,你不要!”陶然从后面抱住陶夭心疼的大声说道,“你这个样子哥哥很心疼啊。”陶然用尽力气,想要用自己的声音盖过陶夭的。
“哥哥,我好疼,这里,这里好疼,我觉得我快要不能呼吸了,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样是错的,那么谁能告诉我究竟怎么样做才是对的,才是对的?我只想要我的安安啊,安安!”陶夭瘫软在陶然的怀里,伪装了一下午的坚强外壳,瞬间便土崩瓦解,她开始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哭。
“夭夭,听哥哥的话,养精蓄锐,你的身手好,加上哥哥的,明天一定会把安安夺回来的。”陶然轻抚陶夭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头,一边安慰道。除了这样的安慰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爷爷熟知我们最为擅长的技术,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让我们得逞?”陶夭满脸泪痕,仍是不断的抽噎着,“我只求一命换一命就好,用我来换安安平安,这就好。”陶夭说道,“大不了同归于尽,也绝对不能让安安受苦。”
“夭夭,傻丫头,不会的,你们都不会有事的。”陶然抱着陶夭的手臂越发的紧了,似乎随时会失去她一般。
“哥哥,要是我死了,记得替我好好照顾安安。”陶夭伏在哥哥怀里小声的说道,似乎她已经对活着丧失了期望。
“夭夭,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你不会死的,我们都会活的很久,我们还有看着安安结婚,生个和他一样可爱的孙孙给我们。”陶然不断的给陶夭打气。
“夭夭,回家吧,钟阿姨还在家里等着我们,我们回去吃些东西,然后好好的睡一晚,明天我们争取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陶然帮陶夭规划着,眼里亦是悲悯和焦急,陶夭的心情他自己自然是感同身受的,只是陶夭俨然已经有些失控,他必须要让自己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吃饭?”陶夭抬起头,眼光一片混沌的看着他,似乎对这两个字的意义已经完全搞不清楚。
“是啊,吃饭,只有吃饭了我们才有精力啊,安安还在等着你去救他,你怎么可以自己先垮掉?”
“是啊,”陶夭心底的意识似乎有些唤醒,抬眼望了望已经灰蒙蒙的天空,“所有的悲伤都尽情的来吧,但是请快些过去才好。”迎着太阳下山的方向,陶夭默默的闭着眼睛,在心底默念道。
“夭夭?”陶然试探性的唤着。
“哥哥,我们去吃饭吧,为了我的安安。”陶夭睁开眼睛,拉着陶然的手,冲进了路旁的小店,她只是想着要吃饭,食物这个概念在她的心中已经等同于救安安的奠基石,而具体的食物内容她并不在乎。
胡乱的吃了些东西,又打包带回去了不少,一部分是要给钟阿姨,另一部,陶夭心里知道等待她的即将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漫漫长夜,只是食物能够获得暂时的安全感。
回到家中钟阿姨正一脸焦虑的来回踱着步,半是担心安安,办事担心这两兄妹。
“你们两人终于回来了。”见陶然搀扶着陶夭慢慢的走进了房间的客厅,钟阿姨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夭夭啊,安安在贼人手里,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安安怎么办,哥哥怎么办,让阿姨怎么办啊!”钟阿姨说的动情,似乎是他们的亲人一般。
“放心阿姨,为了安安我也不会倒下的。”陶夭说的平静,已经看不出内心的波澜。”我们刚在外面吃过饭了,还给你带回来了些,喏,阿姨快吃吧。”陶夭说这,从陶然手里接过打包回来的食物递给钟阿姨。
“哎,好,好。你们可都要好好的。”钟阿姨望着两人,仿若是自己的孩子一般怜爱的眼神……
晚饭过后,钟阿姨和陶然两人相对无言的坐在沙发上,对于明天一役深表忧虑,而陶夭则躲进自己的卧室开始准备自己已经多年没有碰过的巫蛊之术。
多可笑,当年自己险些为此丢了性命,如今却要用这个作为武器来捍卫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陶夭的额头不断的汗珠落下,眼看时辰差不多,她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入到血玉鼎里,想要让蛊虫熟悉她的气味和皮肤触感。
果然至毒的蛊虫顺势攀上她雪白的手臂,迅速的窜动,不一会,便隐匿在皮肤之下消失不见,大功告成,陶夭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由于多年未再行过这巫蛊之术,陶夭的体质已经有些不能适应蛊虫的毒性。
她面色苍白吗,视野之前的事物变得有些模糊,胃里有些翻江倒海,一口气淤积在咽头吐不出,咽不下。走起路来飘飘忽忽如坠云里雾里。
“夭夭,你还好吧?”陶然见陶夭这么久都不出来,不免有些担心的冲进了房间,见到陶夭虚弱的样子,急忙扶住她,关切的连声问道。
“没关系的。”陶夭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轻声说道,“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哦,那我扶你上床,”说着陶然轻轻的扶着陶夭躺在了床上。
“哥哥,安安会没事的对么?”躺在床上的陶夭紧紧地抓着陶然的手追问道。
“是的,会没事的,我们兄妹什么时候失手过?”陶然笑笑,柔声安慰妹妹道。
“快些休息吧。”说完帮妹妹掖好被子,关掉了房间的灯,便转身出去了。
“钟阿姨,您今天就睡在这里吧,睡我房间,我还睡沙发,您一个人我还是不太放心。”此刻的陶然俨然已经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好,好。”钟阿姨也没有拒绝,她心里想着的只是和自己的孩子们可以多相处一些时间,还有便是从他们这里第一时间得到关于安安的消息……
陶然收拾了一起,三人便各自就寝了,只是黑暗之中,给怀心事的三人,都没有睡下,小安安是他们共同的小天使,现在天使不在身边,叫他们如何能够睡得下?
陶夭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都没有这一晚来的铭心刻骨,身旁安安的小床还在,安安喜欢的毛绒玩具,仿真车玩具,柔软着散发着奶香味的小被子,陶夭张开双臂,看着自己臂弯里的空无一物,不禁怆然,安安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小身体似乎依旧在她的臂里温热,“安安,”陶夭的心里似乎有无数的虫子在噬咬,疼痛刺骨,愿黑夜快些过去,白昼快些来到眼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陶夭试探的舒展了下周身的筋骨,摸索着下了床,体力已经逐渐恢复,她试着做了几个简单的搏击动作,还好一切都未生疏。
陶夭轻轻的走进客厅,发现陶然亦是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