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夫人真是会装。”等到池中杰和温氏离开菡萏院后,雨村才凑过来,撇了撇嘴说道:“明明宝珠姐姐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了,她倒说得出那样的话来,好似不过小小教训了一下宝珠姐姐似的。”
池玉菡淡淡笑了笑道:“她最会装的。”
“她再会装,也得败在小姐的手下。”说到这里,雨村的神情有些兴奋:“一会儿她发现宝珠姐姐不见了,不知是什么表情?”
池玉菡听了,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分:“都别歇下,只怕一会儿要来人呢。”
果然,没过多久,池中杰又来了。
“菡儿,宝珠是不是被你接了回来?”池中杰进门便道。
池玉菡的脸上浮现惊讶:“老爷,您说什么?宝珠怎么会在我这里?”
“宝珠并不在正院里。”池中杰说道,看着池玉菡,眼中有一丝满意的神色:“菡儿,宝珠是不是悄悄回来了?跟父亲还隐瞒什么呢?你这一计使得极好,父亲不会责怪你的。”
池玉菡却拧着眉头:“父亲,您说什么呢?宝珠并不在我这里啊!”
“真的不在?”见她的表情不似作伪,池中杰不由愣了一下:“你没有欺瞒我?宝珠真的没有回来?”
池玉菡摇摇头:“下午见我不舒服,宝珠便禀报夫人,求夫人为我请大夫,到现在也没回来。”说到这里,眼中闪过疑惑:“夫人说,宝珠伺候不用心,她要替我调教宝珠一番,所以扣下了。可是,为什么宝珠不见了?”
“为父也不知。”池中杰的神情也有些愕然。
他跟温氏走到半路,便见七巧急匆匆回来禀报:“夫人,宝珠不见了。”
“不见了?跑哪儿去了?”温氏的反应很是不经心:“叫人去找,回我做什么?”
他本来想去云容的院子里,这个毒妇,不仅心思恶毒,况且年老色衰,怎么比得上年轻娇美的云容?
然而听到宝珠不见了,正欲拐弯的脚步收了回来,跟温氏到正院去了。
“宝珠那丫头,我早说是个奸猾的,我才不过小小教训了她一下,叫她下去反思,她倒好,居然偷偷跑了!”回到屋里,温氏的神情很不以为然,带着几分轻蔑说道:“菡儿还看重她,依我看,倒是卖了的好,也免得左右菡儿的主意,全给带歪了。”
池中杰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儿,才见七巧进来回禀:“禀老爷和夫人,正院到处都找过了,都没有宝珠的影子。”
回话的时候,七巧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是个老实木讷的丫鬟,心里有什么,从来藏不住。
池中杰立刻叫住她问道:“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是要说什么?”
“没有,奴婢没有想说什么。”七巧连忙摇摇头。
她自从被温氏提拔成大丫鬟,便时时提着心,生怕弄巧成拙,惹怒了温氏。因此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在心里过几道弯。
然而池中杰是谁,岂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冷哼一声说道:“好个小丫鬟,连老爷也敢隐瞒,是不是差事当得太轻松了?”
“老爷恕罪!”七巧被他吓得一抖,立时便跪了下来,又被他吓了几句,便招了:“回老爷,奴婢,奴婢只是想不通,宝珠挨了二十个板子,根本走不了路,她能跑到哪里去?但是关押她的屋子里,什么痕迹也没有,所以奴婢觉得奇怪。”
温氏的眉头皱了皱,说道:“正院里可来了人?是不是有人把她接走了?”
以池玉菡对宝珠的重视,做出这种事来,倒也不稀奇。
“回夫人,并没有。”七巧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把温氏气得直翻白眼,怎么有如此木讷的丫鬟,不知道接她的话茬?
“下去吧!”最终,温氏也懒得跟她计较,挥了挥手,叫她下去了,然后转过身来,坐到池中杰身边:“菡儿问我要人,我却把人弄丢了,这可怎么交代?”
池中杰低下头端起茶杯:“再找一找,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凭空不见了?”
然而,便是这个大活人,当真就不见了。
“老爷,要不我叫人到菡萏院里找一找?”温氏试探着道:“兴许她偷偷回去了呢?”
她怀疑池玉菡偷偷把人接走了。宝珠被打成什么样,温氏一清二楚,绝不可能自己跑走的。但是,对池中杰却不能如实说。
而池中杰自从知道温氏和池玉菡暗地里撕破脸后,再听温氏说话,自然便多想两分。此时,心里不由想道,莫非池玉菡已经知道宝珠回来了,却故意要叫温氏为难,所以才几次提起话题,叫温氏交人?
“正好我还有些事情嘱咐她,我这就去问她一问。”现成的离开正院的借口,池中杰岂会放过,站起身往外去了。
来到菡萏院,对池玉菡盘问起来。
“老爷,我心里实在怕得慌。”池玉菡揪着胸口的衣裳,一脸苍白:“夫人不把宝珠交给我,又弄出这些障眼法,难道是,难道是宝珠已经被她打死了?”
“不可能!”池中杰下意识道:“咱们府里这些日子屡次出人命,官府那边已经不好交代,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