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关他什么事呢?前世,他因菡儿的死,心如死灰,自请命去平蛮夷。不过三个月,便中了巫毒,命丧黄泉。
这一世,菡儿没死,他不会再请命去蛮夷。蛮夷于凤子烨而言,有杀亲之仇,凤子烨比他更合适。
他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冷峻的脸上却不露分毫,沉黑的眸中透着镇定与稳重:“并非蛮夷之人。”
“那是谁?”清平帝愕然说道。
胡人虽然高大健硕,但凤玄昶丝毫不差。这些年在与胡人的战役中,凤玄昶只是偶尔受伤,从未有过性命之忧。所以清平帝才猜测,是蛮夷那些擅使巫毒的小人,用了卑鄙手段,才将凤玄昶重创至此。
凤玄昶垂下眼睑,低声说道:“是为了她。”
“什么?”清平帝愣了一下:“为了谁?难道,是池家小姐?”
说罢,见凤玄昶没否认,清平帝直是愣了:“究竟怎么回事?”
想起李公公的欲言又止,清平帝拧起眉头:“朕隐约听说,昨日你在闹市中掳了池家小姐去往城外,难道遇到什么心怀叵测的人了?可探明他们的身份了?”
凤玄昶抬起头,看着清平帝的眼睛,缓缓说道:“儿臣只遇见了秦王。”
闻言,清平帝愣住了。
他看着凤玄昶的眼神,渐渐涌上不敢置信:“你说什么?没有别人?只有秦王?那你胸口的伤……”他视线下移,落在凤玄昶没有着外衫,只被纱布缠裹住的精赤上身:“难道是烨儿?”
他下意识便把池玉菡排除了,那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如何能近得了凤玄昶的身?倒是凤子烨,虽然这些年不学无术,但常年上树掏鸟蛋,下河捞鱼卵,练出一副矫健敏捷的身手,或能与凤玄昶抗衡一二。
决然没想到,他的傻儿子,竟会把剑送到人手里,并把胸口凑上去,让人刺他一剑。
艰难地吐出“烨儿”两个字,清平帝简直不能相信,为了一个池家小姐,他的儿子,他的侄儿,极尽尊贵的两位王爷,竟然大打出手,甚至他的儿子还险些送了命!
然而,又想起那日金銮殿上,凤玄昶一言不合,拔剑砍坏凤子烨的手,清平帝又觉得,他兴许没有猜错。
一时间,直是怒气升腾:“你们两个,为了一个女子,便手足相残?”
凤玄昶低着头,没有澄清。
既然清平帝误会,便让他误会下去吧。总归,他不能说出真相。与其给菡儿带去麻烦,不如给那小子带去麻烦。
何况,他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没有立时澄清,不是吗?
沉黑的眸中,半点愧疚也没有,只道:“父皇,从小到大,您都叫我们让着他。好吃的,好玩的,我们都让着他。就连他做了坏事,也是我们给他背黑锅。如今,儿臣看上一个女人,也要让着他?”
儿臣,究竟是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凤玄昶没有说出口,但是清平帝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分指责。顿时,身躯一震,踉跄了一下。
“你,你和池家小姐……”清平帝的声音有些沙哑,一时竟然不敢看凤玄昶沉黑的眸子:“池家小姐不喜欢你,并不是父皇不帮你。”
凤玄昶抿了抿唇:“父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儿臣不求父皇能够偏心儿臣,将池家小姐指给儿臣。儿臣只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与秦王公平相争。最终,谁抱得美人归,全凭本事。”
清平帝不由得犹豫了,他想起凤玄昶曾经说过的话,叫他不要急着为凤子烨与池玉菡赐婚,而要等到一个月后。
“一个月为期?你有把握夺得池家小姐的心?”清平帝问道。
凤玄昶微微扬起下巴:“如果得不到,儿臣再不会纠缠。”
“好!不愧为皇家子孙!”见凤玄昶如此傲气地回答,清平帝心下很是满意,敢作敢当,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好男儿!
“既如此,父皇你答应你。”清平帝心里还是有些怜惜这个儿子的:“如果同烨儿交代,也不必你亲去,你在府里好好养伤吧,父皇替你走一趟。”
兄弟之间,偶尔打个架,清平帝是不想管的。男人么,没点血气还叫男人吗?
只不过,兄弟两人竟然倒戈相向,却叫清平帝心里不悦。上次凤玄昶对凤子烨动手,是冲着凤子烨的手去的,清平帝坐在上面,看得清楚,是因为凤子烨揽住了池家小姐。
可是,昨日凤子烨竟敢对凤玄昶的胸口下手!那是轻易能动的吗?凤玄昶还能活着,是他命大!因此,到达秦王府的时候,清平帝的脸色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