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呵呵一笑道:“贫道不知。”
另一边,池中杰一脸阴沉,似要滴下水来。
“带我去那个巷子!”
京城外围,一条破旧的巷子里。
“这位老爷,求您发发慈悲,不要带走胭儿。”院子中间,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跪在地上,对池中杰磕头:“她疯了,什么也不记得,求您放过她吧!”
角落里,一个穿着破旧却整洁的女人坐在水缸边上,怀里抱着一根裹着红布的木头桩子,轻轻拍打着,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侍墨看着痴痴傻傻的女人,又看了看面目沉凝的池中杰,张了张口,小声道:“老爷,怎么办?”
池中杰没有做声。
云容告诉他,一晚上几次梦见同一条巷子、同一个女人。他以前不以为意,但云容服侍得不错,他不想失了这份贴心,既为安抚云容,也为云容肚子里可能有的孩子,便叫侍墨去查了。
万万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跪在地上的男人说,多年前,在城外的一条草沟里发现了胭儿。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乃是被毒蛇咬了,命悬一线。
福祸相依,假若没有被毒蛇咬,胭儿早就死了。因为,她体内本就有一种罕见的毒,命不久矣,幸得剧毒蛇王咬了,以毒攻毒,保了一条性命。
胭儿的模样,其实池中杰已经不大记得了。他只记得有个丫鬟爬上他的床,还给他生了儿子。后来,温氏告诉他胭儿误服砒霜而死,他并没怎么伤心,只叫人把兴哥儿抱到温氏的院子里,让温氏养着。
胭儿是被席子卷了抬出去的,他并不知道原来她没死。或许温氏也不知道,胭儿如此命大。
“她那时吓坏了,整日瑟瑟发抖,又口口声声念着‘兴哥儿’。我把她关在屋里,不成想有一****偷偷跑了出去,等我再找到她时,便已经疯了。后来我去打听,却听说小少爷已经……”男人吓得语无伦次地道。
池中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胭儿不是误服砒霜,兴哥儿也不是……
自一生下来,兴哥儿便是个虚弱的身子。温氏曾在他耳边埋怨,胭儿日渐骄纵,仗着肚子打骂下人,连她也不看在眼里。终于得罪了下面的丫鬟,推了她一把,害得兴哥儿不足月便出生了。
池中杰记得,兴哥儿的身子骨一开始是好转了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日渐虚弱起来。终于有一日,虚弱得下不来床。温氏还特意把温太师府养着的老御医请了来,却也没说出个缘由。后来,兴哥儿便死了。
池中杰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摇啊摇,摇啊摇……”妇人含混不清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身后。
“难看死了!”布置得锦绣华丽的闺房中,池丽华坐在镜子前,看着里的面容,气得抓起什么便摔什么。
小丫鬟全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华儿莫气,母亲已经把那道人绑了起来,他若不说出个三四五,母亲绝不放他走!”温氏在一旁劝道:“人是铁饭是钢,不给他吃,不给他喝,也不叫他睡觉,过不两****就得招!”
池丽华拧着身子不依:“我现在就要去掉这死乌龟!”
镜子里,粉白的脸上,眉间印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乌龟,怎么也去不掉。
方才外面送来了布政使家小姐朱墨兰的帖子,邀池丽华和池玉菡明日到郊外游玩。若是这乌龟去不掉,池丽华如何出去玩?
那日在生辰宴上出了丑,池丽华便再没出过门了,这对好热闹的她来说,无异于酷刑折磨。又想到盛秋菊如今腋下去了味儿,定要到处去玩的,她若不去,届时盛秋菊败坏她怎么办?
“现在就叫他开口!”池丽华摔完梳妆台上的东西,叉着腰,一脸狠毒地道:“不说就砍他的手!拔他的舌头!看他说不说?”
温氏不赞同地拧起眉头:“华儿,你要有耐心。动不动就下酷刑,有时只会适得其反。那道人并不是好相与的,假如他开了口,却故意多几道工序,叫你多吃苦头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池丽华仰着头道:“我用什么,他就用什么!看他还敢不敢耍花样?”
温氏闻言,愕然片刻,渐渐眼中露出笑意来:“你啊,难得聪明一回。”说完,转头对外面道:“听见二小姐的吩咐没?去,叫那道人开口。”
底下自有人应了声,下去办事了。
池丽华摔打累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托着腮,声音有些飘忽:“母亲,你说子恭表哥真的有了房里人吗?”
听到这里,温氏的神色阴沉下来:“你不要多想。”顿了顿:“不论有没有,都于你没有任何影响。”
“我不信。”池丽华却说道:“我不信子恭表哥,竟然是这样的人。”咬了咬唇,一脸的委屈:“等我的脸上好了,我去就问问他。”
温氏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