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算你开眼。”一直站在她旁边的丫鬟突然嚷嚷出声。“我们家小姐从小就熟读各种书籍,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样样精通。”
“喜儿,别说了。”谭碧瑶面色一冷,怒斥身旁的丫鬟,“看这几位公子小姐也都样貌不凡,定是人中龙凤,岂容你班门弄斧。”
童小乐咧咧嘴,如果想要训斥,何必等她说完话呢?每个心思复杂的主子身边,都会有一个冲在最前面,扮丑脸的丫鬟,而她们配合的尤其好,看来真的是习惯成自然了。
凌墨予笑了笑,“姑娘就不要谦虚了,我看喜儿并不像夸张,既然姑娘有如此才情,不如就为我们弹奏一曲吧。”他指了指放在船舱里的古筝。
谭碧瑶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好吧。”
坐在椅子上,谭碧瑶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听着琴弦发出的那清脆的响声,她笑了笑,“果然是把好琴。”
调好了琴弦,谭碧瑶看了眼众人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如果谭的不好,各位不要介意啊。”
突然,她就看见了挂在墙上的玉笛,顿时喜形于色,“莫非公子会吹笛子吗?”
凌墨予也扫了眼那支玉笛,轻轻一笑,“只是略懂一二。”
“那,不知,可不可以请公子跟我一起弹奏呢?也让小女子见识一下公子的笛声。”
“好啊。”凌墨予爽快的答应。
白皓轩将笛子取下,交给了他。
微风轻轻吹进了船舱,凌墨予和谭碧瑶相对而坐,他们显得那样般配。
顿了一下,谭碧瑶对着凌墨予微微的点了点头,两人就默契的开始了。
一曲奏罢,大家都还如坠云里雾里,就连童小乐都听的入了迷,她不得不承认,他们弹得确实非常棒。
这样的默契,如果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才会如此了解对方。
“好。太好了。”
在众人还沉浸在动人的余音里时,突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大家皱着眉看过去,那鼓掌的人正是谭碧瑶的丫鬟,喜儿。
仿佛没有注意到别人厌恶的目光,她还在激动的喊着,“小姐,您弹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谭碧瑶轻笑着斥责她,“别大呼小叫的,明明是这位公子的笛子吹的好,瑶儿倒是做了陪衬。”
凌墨予笑着将笛子放下,“小姐太过自谦了,小姐的琴音美妙,就连我都几次差点忘记吹笛。”
被他一夸,谭碧瑶又拎出了手绢,掩着小嘴羞涩的笑了笑。
她看了看旁边的几人,好似才注意到他们,“今日能与众位相遇实属缘分,不如,几位公子,小姐也作诗几首,让碧瑶学习一下,可好?”
凌墨予看了看身后的几人,除了童小乐,都不至于丢人,遂点了点头,“也好。”
“那不如,就这位公子吧。”谭碧瑶看了看童小乐。
都说女人的直觉最准了,她一眼就看出了童小乐和那边坐着不语的女子不喜欢她,那个女子衣服华丽,不知是什么来头,所以,她就选择了童小乐,想让她丢脸。
凌墨予瞥了眼愣在原地的童小乐,“他只是一个随从,没有小姐那么多的文采。”
这是小瞧她的意思吗?童小乐生气了,不乐意了,她看向凌墨予,“主子,奴才可以吟诗。”
“哦?”凌墨予挑眉,“你也会吟诗?”
童小乐笑了笑,“主子您如此才华横溢,如果奴才不努力些,恐防丢了您的脸。”
说着,她就走出了船舱,看着周围秀丽的风景,微微弯起唇角,淡淡开口,“不如,奴才就以这景致作诗一首。”
她的气质里带着莫名的贵气,就连孙雅娟都忍不住期待的看着她。
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
美酒尊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
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
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一首诗念罢,船舱又陷入了安静,童小乐看了眼惊愣的谭碧瑶,讽刺的笑了笑,白痴,她不会吟诗,她不会背诗吗,你以为你赢得过我们诗仙李大哥吗?
看着童小乐挑衅的眼神,谭碧瑶十分恼火。
她本来是想让童小乐出丑的,谁知到她竟小看了他,还间接帮他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她很清楚,这首诗,如果换做是自己,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啪啪啪。”凌墨予也看着童小乐,面含笑意,轻轻的为她鼓掌。
其他人的眼神里,也都带着明显的赞赏。
孙雅娟有些怔然,没想到这个小太监竟然有这样的好文采,就连她都有些佩服,难怪七王爷会愿意背负别人异样的眼光,跟他在一起。
只是,她微微有些可惜,可惜这样伶俐的人,竟然做了太监。
凌墨予站起身,走到了童小乐的身边,“这首诗磅礴大气,听上去也很豁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倒觉得,好像有点消极和悲凉之感,莫非,是你有什么不满吗?”
童小乐微阖眼帘,“主子您误会了,奴才只是胡说八道而已,您不需要挂心。”
“是吗?”凌墨予的眼神充满趣味。
“是的。”童小乐点头,然后开始转移话题,“那喜儿姐姐的文采应该也很好吧?不如也作首诗给大家欣赏一下吧。”
“什么?”喜儿一听,面如土色,她哪会作什么诗啊?不禁着急的看着谭碧瑶,“小姐。”
谭碧瑶笑了笑,“还是算了,我家喜儿就不来献丑了。”
切,童小乐撇唇,真有自知之明。
白皓轩抬头看了看外面,走到凌墨予的身边,低语,“皇上,这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尽快回宫吧。”
顿了一下,凌墨予转头看着谭碧瑶,“谭姑娘,我家规矩甚严,现在我们就要赶回家中了,如果有缘,日后再见吧。”
“你们要走了?”听说凌墨予要走,谭碧瑶有种明显的慌乱,“可是。可是。”说了半天的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那,我和喜儿就先离开了,希望有一日还能再见到公子。”
谭碧瑶的眼眶微红,说完,便在丫鬟的搀扶下,面带哀伤的离开了他们的船。
船驶到岸边的时候,凌墨予突然顿了一下。
“今天你表现的很好,总算没有给朕丢脸,明天,你去牢里把毕德锦接出来吧。”
说完,他就走出了船舱。
童小乐愣了一下,立刻喜笑颜开的跟上了他,“谢谢皇上。”
凌墨予说可以放总管公公出来,回了皇宫,童小乐没有去休息,而是直接去了牢里接他。她是有些内疚的,虽然总管公公也是个奴才,但却是奴才的头,一定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如今却要因为她而受牢狱之灾。
不自觉的,脚下的步子就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