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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原来那么疼

一缕阳光透过紧闭的窗缝照射了进来,连同那仍旧翻滚着的海风,似乎也在寻找着可钻寻的空子阵阵在空气中不可察觉的飘过,木屋仍旧是老旧没有变化的模样,只是那桌上燃尽的蜡烛与低落的蜡线,以及那不知何时散落于地的凌乱衣衫,昭示着这一夜如何的情醉欢愉。

申尧凡静静的望着怀中没有醒来的清丽面庞,发间汗水早已干涸,却依旧凌乱的贴于光洁的额前,他一动都没有动只是望着,感受着那平稳呼吸的身子不大的起伏,微微笑着,那是一种满足而深情的笑容,伸手轻轻拨开她湿腻于额间的发,动作轻柔的仿佛一不小心,只怕惊醒她。

“嗯……”

睫毛微闪,那夜中眷恋着沾于上的晶莹早已在激情中被吻去,黑白分明的瞳孔睁开的刹那,所印入眼中的便是近在咫尺的笑颜。

“早。”看见怀中的人醒来,申尧凡勾起唇角将笑容扩散,美丽的双眼在眼前睁开的一瞬,他有种想要把这温度的身子再次纳入身体的冲动,却还是忍住展露一个温暖的笑颜,希望给她足够的安抚和自然。

芥兰一怔,张了张嘴本想开口说“早”,却在下一刻意识到此时的处境。低着头看看被被子包裹却还是可见的赤.裸手臂,感觉着那大掌毫无任何隔断贴近的温热,脸上一阵燥热袭来,低下头拉过薄被,身子下缩几乎要把脸全部的遮盖住。

呵呵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一股力道企图将手中纠结的被子拉下,死死的抓着就是不肯松手,一想到方才竟因为眼前清晰的笑容迷失怔愣,更是觉得脸颊的热感再次加重,怎么……怎么能觉得那笑那么的好看柔情呢?

“松开,憋坏了!”

低沉而宠溺的声音,申尧凡也诧异于自己能够对怀中这人如此自然的言语,想要收敛不让自己笑,却总忍不住勾起嘴角,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再一次伸手果然顺利的将薄被拉下,望着那张不知是因为呼吸不够憋闷还是别的什么的红红脸颊,再次压抑住将怀中人收紧好好揉虐的念头,坐起身子将距离稍稍拉远。

那薄被因为这一坐起,瞬间顺着毫无附着的身体滑落,露出那带有肉感却很是宽厚的肩膀,略略突起的肌肉与那几乎无遮挡到腰部的胸膛与腹部。芥兰再次愣愣望着面前一派风光,视线缓慢往下却在腰腹处停下快速回归上方,眨眨眼盯着那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容,轻舔柔唇一言不发的就这么看着。

“还疼吗?”

轻柔的声音,芥兰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见他竟是盯着下体被被子掩盖的方向,瞬间就要做起想把身子偏移,可是这一动却发现是莽撞了,下体处毫不留情传来刺痛感,让她忍不住再次轻叫出声,“嘶……”

“很疼?”申尧凡皱眉,抬手就要掀开薄被想要查看,却在碰触到被面时感受到软软指尖带来的阻止,回头看见的便是一张目光闪躲微垂的脸。

“我……我自己来,不……没事的。”扭头探身的四下寻找,当看到那散落于地上被撕破的衣衫时,霎时更为窘迫,抬手从床上捡起,看着却不知该如何下手,这要怎么穿?

“你……你转过去!”

伸手推了一下那健壮的身体,想要让那渐现灼灼的视线望向别处,却是没能够成功,无奈只得自己低头企图用这种自我忽视的方法,完成心理上没有完全迈过的障碍。

“把这个穿上。”尾音中似有叹息,申尧凡拿过一旁的皮夹,为芥兰穿了衬衣却是遮盖不了内部的上身披上,亲手将拉锁一点点划上,直接的拉到最顶部竟是一丝肌肤都不外留,连着芥兰的脖颈,也被捂得严严实实。

有些不适的芥兰想要把拉链下拉一些,却是被申尧凡抬手制止,“就这样吧。”

他坚持,她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收拾好一切才刚下了床,外间的敲门声便随之传来,刚把头发梳起的芥兰手足无措的转动身体望着还缓慢套着衬衫的申尧凡,就差上手主动的去帮他扣上那些扣子。

“芥兰,我们是夫妻了。”申尧凡有些好笑的看了眼慌乱的人,起身边扣扣子边朝门口走去,最后一粒纽扣在门边处扣好,伸出手打开了房门。

“咦?起了啊,我妈喊你们吃饭呢!”

门口站着的,是海生,见到申尧凡出来,故作老成却难掩的童声响亮响起。

外间说的什么芥兰也没有在意,只是想着申尧凡的那句话,夫妻吗?这才想到海大婶一直都以为自己和他是小两口的,想来也是,不然的话怎么会给自己和他一间房子呢?不觉低头自嘲的笑笑,什么都被看光了摸光了,到底是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早饭是很简单的米粥鱼汤,靠海的人顿顿有鱼这也是常事,好在海大婶的手艺不错,鱼似乎也是新鲜的喝起来似乎比昨日中午的还要好。吃过早饭上学的上学,海大婶和海大叔也要出海打鱼,按照昨日所说的,芥兰和申尧凡两人自是跟上,说过的,拜托他们送他们回家。

回家,可是,到底怎样的地方,才能真正的算是家呢?

“芥兰,还难受吗?”走到船头,看着迎着海风紧蹙眉头的芥兰,申尧凡疑惑中带着心疼的询问,轻轻的揽过在他看来未免瘦弱的肩膀,“回船舱吧,这么吹着要感冒的。”

摇了摇头,将身子靠过去把脸埋入宽阔的胸膛,芥兰不愿让他看到她再次盈湿的眼眶,也未真的想到特别不好的事,可是就是听到他的关切,总是忍不住就会掉下眼泪。

“那条船,只是因为漏油吗?”闷闷的问出一直想问却总害怕破坏到什么的话语,昨日的那场爆炸,真的就只是因为船家给了搜坏船简单的事故缘由吗?

“你想什么呢?当然……当然只是事故啊!”

芥兰的手,因为申尧凡的这句话完全环抱住他的腰,紧紧的紧紧的抱着,他从未对一件事如此断续,她听出那里面隐含的惊慌,她不想再多问,她知道他害怕什么,也知道如今的自己,害怕着什么。

一切终究是要不一样的,可是她希望这温存能停留的更久。

她昨夜迷离到失去理智间询问的事情,都是可能甚至将要发生的,从溺水醒来时他抱着自己安抚的说‘没事’开始,从脑海中模糊的影响渐渐清晰,从想起那个记忆中善良怯懦的女孩儿时,就知道一切不一样了。

那个夜晚,自己也是这样抱着何茜茜,第一次欺人的说出这两个字,但当申尧凡抱着自己说着,才真正体会到这两个字,体会到无助时人的依靠,第一次知道身边有一个关心着的人,是那么好。

她的记忆,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一点点的复苏,那属于纯真芥兰的一切,她又不愿意轻易的放手,所以,她没告诉他。

多年的直觉,让她不觉得那么危险的爆炸只是源于两人倒霉的意外,她不想回去的,这短短几月的时光,是她人生中从未享受过的欢乐,可是人生终究不能在逃避中完成,如果,是一无所知的自己也许可以例外。

不好的预感强烈的充斥着每一寸神经,在离开之前,在面对那未知的危险前,她想要做些什么完成人生中本该经历的过程,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身边这人的温暖还切实的存在,她不求永远的抓住,哪怕只是要一个虚假的承诺呢?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完全接纳从前的自己,至少这一刻,让自己做他心中单纯的芥兰。

“怎么又哭了?”双手撑着那肩膀将躲在怀中的脸拉起,看着那湿红的眼眶又是一阵的不解,申尧凡轻轻的擦拭着眼睫上的湿漉,低着头低低的问道,“真的……那么疼?”

他以为,还是那昨夜的欢愉,遗留下的痛苦。

“哧……”芥兰伸手捂住鼻子,刚才那泪腺喷涌鼻子都有些囔囔的,如今听到这话再看申尧凡小心的模样,骤然觉得有些想笑,用力的摇摇头,被这句话莫名逗乐的脸失去方才的愁容,“没有,就是海风有点迷眼。”

这话说的太过假,可是申尧凡却丝毫没有指出不对,一手擦拭着残留可见的水珠,另只手掌拉起芥兰的手说道,“那进船舱吧。”

“嗯!”大力的点头,既然知道将要面对未知的可怕,既然将要失去些单纯,何不现在尽力的多保留些回忆,将自己的笑容让对方更为深刻的凝记。

或者,让自己更深刻的凝记他的柔情。

金黄的光亮依旧普及着世界的每一处,又是风和日丽晴朗的天气,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大抵就只有那无论阴霾或多云,就算是被遮挡也始终存在,没有圆缺的太阳。

送回原本属于租住地海岸的时候已近午时,芥兰和申尧凡想要拿钱给这对淳朴的夫妇以作报答,却又被海大婶很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她的坚持之下加上海大叔的附和,自然结果是不了了之。

临走的时候,海大婶还极为热情的邀请他们有机会再到家里去玩,怕两人找不到标准的地址还特地让海大叔进船舱写了个详细纸条递了过来,这么又是聊了几句,因为还要捕鱼,他们便匆匆的离开。

“其实,这样飘忽的当一个渔家,也很难不错。”

目送着渔船渐行渐远,芥兰忍不住一阵感慨,海大婶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她抛弃了本可安稳的生活跟着海大叔水上飘摇,却始终那么乐观的面对一切,没有见她有丝毫的抱怨,也许真正的爱情,就是像她这样?

“你要是想,我们就做一个渔家。”淡淡的话语飘来,申尧凡的口吻虽然恢复平日的清淡,可是那话却一点不会让人觉得只是说笑,不能确保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不轻易说出,如今这么说,是真的表示能听从芥兰的意见,任她想要做什么。

芥兰不了解他,却又懂他,她知道他这话的含义,就算没有肉麻的情话,可是她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心底溢满的温暖,该死,又有些感动了,别过头,拼命忍住再次酸涩了的泪腺,尽力的将神情再次放的轻松,“尧尧,我累了。”

“嗯,回家吧。”应下说完,申尧凡抬脚就要前行,可是才走出一步发现身后并没有动静,疑惑扭头,看见的就是一张憋闷的小脸。

“怎么?”

见她不动,申尧凡转回身望着她。

芥兰的双手,要伸不伸的抬起,申尧凡直望着她这个动作许久,直到对方直接的横向伸起胳膊,就那么悬空那里,才明白过来,无声轻笑着,扭头将身子蹲下,脊背弓起。

不好意思直接说想要他背,芥兰只能做起伸臂的举动企图他能理解,谁知道一下两下的没有反应,只好这么直接些的双臂伸起,好在没真的等自己耐不住喊出来,走上前趴上那温暖踏实的背部,从未让他这样子背过的,第一次,也不希望是最后一次。

其实昨夜的那种痛感早已经缓和许多,不过就是想要将所有男女情侣间所记得的一切都完成一遍,就是觉得怕再也没有机会,完整记忆的未来,倒不如一切忘记。

“尧尧,你说海里没有鱼的?”

缓慢的步行,芥兰趴在申尧凡的背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有些无聊似的闲问着,这样的感觉很好,没有负担没有压力,完全的相信着把全身的重力交给他,想想,芥兰都觉得诧异,从前的自己一定未曾有一点想到,今天的自己会和身前这人距离如此亲近。

“嗯。”

“可是海大叔打的鱼从哪里来的?”

倒不是芥兰可以找茬了,实在是想到那个回答就觉得气结,申尧凡哄骗也就算了,亏得自己智商不算低的大脑居然也真的相信了,不回答就是没理,果然申尧凡还是有诱导小孩的潜质。

“你昨天晚上说过的不痛!”

依旧是没有回答,离得这么近,芥兰不相信他会听不到,可悲的昨夜的自己智商几近负数,如今想来根本就是比海里没鱼更假的欺骗,这样竟然都没有看出,一想到那种身体裂开似的疼痛……芥兰一阵寒意,自觉主动的想要转移话题,可是心里想想都冒起的火气,却没有这么散下。

“啊……你干嘛!”

扭脸咬住脸侧的耳朵,似乎这样才能缓解一些怒火,听着近前那低声的叫喊,芥兰这才满意的收口,盯着那被牙印咬红的耳郭,咯咯的笑了起来,“如果你再骗我,我就把你的耳朵咬下来!”

故作恶狠狠的凶状,可是那笑声还是暴露了这话的没有威严,不知何时已经踏进租住别墅的院内,芥兰四下打量着险些一去不回就看不到的院落,不大也没有太多植被或可欣赏景观,可是如今活着见到还是觉得亲切,至少证明一点,自己还是有生命的。

许久听不到申尧凡的回话,到了门前也没见他有放下自己的趋势,芥兰奇怪的将身子往前谈谈看着他的脸,正想说什么却在注视到他脸色的凝重时瞬间将话语暂时吞没。

属于第三人的气息冲破感知,芥兰清楚而敏锐的察觉到不属于自己和身前这人的味道,也许隐匿者也发现这边的察觉,迅速的撤离想要离开,可是这一动那声音更强烈的传入耳中,芥兰装作不知的等待申尧凡的举动,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动作。

“下来吧!”

弯腰将自己放下,申尧凡从门口的小花盆下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引领着率先进去,脸上再次恢复平日惯有的淡然,疑惑着,却什么都没有说,他一定察觉的到,可是既然他不管,必然有他的道理,芥兰不想去探究,有他在身边,总还是安心的。

不足二十平方的空间内依旧各司其职着三个人,只有坐在中间桌子旁办公椅上的人似乎陷入了冥想模样,眼睛没有闭上连眨一下都几乎看不到,怔怔的盯着某一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嗒房门开合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才到近前没有多说直接的叫喊禀告,话语中却又带着几分松了口气似的叹息,“明姐,那两个人有下落了。”

椅子上的女人猛的站起,这话仿佛给了她无尽的动力,“在哪?”

问出声之后,却又立刻的伸手制止黎阑的回答,似是在平稳自己的情绪,明倾只觉得内心的焦灼比方才的等待还要深刻,她是真的怕了,怕得到的消息不好,怕这世上唯一还在乎的人,也离自己而去。

“明姐,他们……活着的。”似乎看出明倾心绪不对,黎阑自做主的开了口轻轻的答着,在看到明倾抬眼间双眸明亮时,这才松了口气知道没有做错。

“活着?有没有事,现在在什么地方?”急切的询问,听说还活着,明倾的心依然放下一半,只要活着就好,只要活着。

“在租住那别墅区监视的小六本是按我吩咐去查查什么可疑的人,可是意外发现刚刚有两个人走了回来,照他的描述应该就是中野归不假,不过……”说到这黎阑有些犹豫,他不知该不该将情况一丝不漏的转告,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这样说会不会只是让面前的女人,徒增多心。

“不过什么?”

黎阑的犹豫还没有两秒,明倾就再一次急急地出言,那样的爆炸着实避过已算幸事,如果有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似乎也没什么意外,可是她就是着急想知道具体,想知道假如受伤,重不重。

“小六说女的是被男的背着的,可能脚上有伤。”

这算是误会了,不过刚得到信息就急忙赶来通知急了一宿明倾的黎阑,哪里还有更多时间分身多核实些什么,只是想着将活着的消息告知,以求让这位跟随了多年的女人,放心罢了。

“有伤……”

“依我看应该问题不大,或许只是一点擦伤,不然,也不可能直接回家。”黎阑兀自说着自己的猜测,面前的女人有种再次入神的模样,跟随的时间不短,只道她总是公事公办严肃或淡漠的样子,从未见过她真正为一件事一个人如此担忧,别人不知她与那女孩儿的关系他毕竟跟的久了也有了解,原还疑惑她是否无情,如今看来却不是了。

“还有,小六说中野归似乎发现他,虽然没有动作但是明显是感觉到他的存在,问明姐你……要不要采取行动,还是这样……不理会。”

再一次的开口,明倾的情绪在黎阑那猜测中稍稍转好,总是不能老往坏的地方想,况且他的话也有道理,听到他说小归知道有人监视,略一沉吟之后恢复工作式的状态说道,“你去通知他来见我吧,地点就定在……义北世贸商城五楼。”

是该见的,不只为了向他打听些关于身边可疑人物是否见过林子琪的出现,更重要的是,她想要亲口询问他确定,到底芥兰,伤的怎么样?

一个袖剑似的圆筒进入正在烧水的申尧凡的视野,因这声音反应机敏的他打算追出去时,在看到那东西毫无杀伤力之后停止走出的步伐,弯腰从地上捡起,伸出指头拈出里面卷曲的纸条,展开扫了一眼,原本淡然的脸庞变得瞬间凝重起来。

“尧尧?水烧好了吗?”

外间的叫喊声传来,申尧凡迅速的将纸条收进口袋,把连小拇指粗细都不到的木质圆筒扔进垃圾桶,转身关掉气灶将水壶中的水倒出一杯,端了出去。

“怎么这么久啊?”明明都已经听到水壶嘟嘟烧开的声音,都没见他关火,还以为在那屋里干嘛呢,没有埋怨却只是疑惑的询问着。

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居然没有开水,连温水凉水都没有,不爱喝果饮与任何色素饮料的芥兰没办法,只好央求申尧凡亲自动手,说来也是他的主动,本芥兰是想自己进去的,可是还没下沙发,就被他拦下,只是这水烧的时间,久了点。

“嗯,走神了。”淡淡的应着,放下杯子在芥兰的身旁坐下。

芥兰觉得申尧凡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伸手摸摸杯子,却在触碰时瞬间缩了回来,“好烫!”

“我放冰箱晾一会儿。”申尧凡的神情没有太大波折,站起身重新拿起玻璃杯想要拿去冰箱里冰凉一些,可是才碰过去因为那滚烫波及,又是直接握住杯身,霎时甩开,一阵火热倾泻而落,瞬间将茶几溢满水滩,杯子在地毯上转了几圈,因为摩擦力轻易的停下。

“没事吧!”芥兰急忙起身抓过申尧凡的手,那水就算散落也仍旧冒着热气,担心他被烫伤仔细的查看,却不想那手却抽了出去。

“没事,凉水冲冲就好了。”甩甩手,申尧凡的脸上没有因为烫着而产生的疼痛扭曲,仍然淡淡的看不出太多表情,蹲下身捡起还完好的玻璃杯起身往厨房走去。

因那纸条,再次失神了,这种感觉很是不好,水管打开哗哗的冲着手连处的胳膊及掌心,可是脑海却是并没有因为这凉意清醒多少,一阵烦乱。

“真的没事吗?”良久才见申尧凡走出,芥兰趴在沙发上抬头望着他走来,关切的询问着,眼睛还不忘看看以被抹干的手臂,微微红着,似乎不重。

“芥兰。”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在一旁的沙发坐下,对着芥兰的方向手撑膝盖,这种姿态让人不免有些许的担忧,似是无奈,却又有着什么不能接受般的防备,或是把自己护卫起来。

“嗯?”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那个勾起的笑容,太过明显的勉强,芥兰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心事重重,呐呐的点点头,连问他带自己去哪儿走走都没有问,随着他站起身,上楼换衣之下走出别墅,就这么静静的走着直到街道,坐在出租车上也没有见到申尧凡再说一句话,那种看起来忧愁的情绪似乎也对她有了感染,不敢多问心底却是惴惴,会不会,他看出什么了?

到了地方芥兰才发现原来是义北的世贸商场,这里前几日还来过一次,又没什么好买的也不知道申尧凡为什么带她来这里,随着的他的脚步一点点往里走,几次芥兰想要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却因为他步伐太快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的走路速度而扑了个空,好在以前的底子都还在,不至于突兀的拉出很远。

“到底去哪啊?”

站在电梯前,芥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出一路想说,却对着那张脸色不好的面庞没能讲出的话语,如果只是走走散步,哪有人这样直接的冲着一个地方而来又不走阶梯电梯,说他想买什么东西又觉得不像,怎么着都似乎是有目的的在行走,说不出的怪异。

“哦?啊,带你去吃饭。”

申尧凡听见叫喊回过神,刚才的他似乎陷入自己的意识中根本没能关注身旁的人,此时听见她的话,先是一愣转而说出一个勉强可以当做理由的回答。

吃饭?电梯门开,走进去的申尧凡迅速按下五层,芥兰站在他身侧凝神思索一会儿,才终于想起这商场五楼似乎是专供人吃饭的地方,不过……仔细的想清楚,因为那里有孩童玩具站一大部分,所以吃饭的似乎多数是带着孩子的家长啊?要是就吃饭,哪不行还跑这么远?

这下子,芥兰确定申尧凡,是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在一家卤煮小店前找个位置坐下,申尧凡专门挑了个靠里的位置,这里的每一处隔断或门窗,都是精锻玻璃所封起,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契合着童真的主题,或橙或蓝或粉红,很是卡通的那种颜色杂乱却又让人不反感的分布着。

“我要上个厕所,你在这儿等着。”挑好位置便走到厨后要食物的申尧凡很快返了回来,将一份卤煮放于芥兰面前便轻声的说道。

芥兰木讷的点点头,本想说‘我和你一起’的话语还是忍住,就算是黏也要有个限度吧,何况如今的自己和前些日子,终是有些不同。望着面前扑鼻而来的各种香味,芥兰却没有吃下去的食欲,一时碗太大,二,就是有些担心,目光不时的望着小店门口,巴望着申尧凡能快些回来。

因为不想吃,放下筷子,扭头看着窗外滑梯上玩儿的不亦乐乎的小孩儿,不十分隔音不时还能听见外面孩子们的嬉闹和呵笑,望着那一张张只是从上至下溜上一圈就笑的喜气洋洋的孩子,原本等待难耐的烦乱也似乎被分散一些,尽管还是关注申尧凡何时归来,不过已经很好至少不焦急的直接冲出去寻找。

“一个人吗?”

清亮的女声,骤然在耳边响起,芥兰正看着一个小女孩伸手与一个男孩子打闹,笑着望着那男孩儿一脸委屈的可爱模样,听见这声音疑惑扭头,接触到的便是一张带着强烈运动气息的脸,不止是因为她那一身休闲的装扮,还在于她长长系于脑后的马尾,似乎总是没有改变。

起码,上一次见到的她,也是这样。

“不记得了?我们在公园的时候见过的。”

再一次的询问,那突然出现的女孩儿看见芥兰怔愣着没有动,以为她是忘记出言提醒,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任何不易亲近的理由。

“哦……记得的,你……那只小狗呢?”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芥兰略略低着头拿起筷子搅动着桌上的食物,满满一大份没有动过,却因为这女孩儿的出现让芥兰借由她梳理起脑海的缭乱。

她找自己,为了什么?芥兰不相信,只是巧合。

一个巧合,不可能穿越了两座不同的城市莫名相遇,最重要的是,明明相识,却要装作第一次遇见。

“没有带,你喜欢?”自动的在对面坐下,女孩儿没有点餐而是闲聊状的与芥兰谈论着,脸上始终是无害的笑意,就算是想要躲避,那借口都觉得无从找起。

没人会拒绝别人友好的时刻,而芥兰,并不打算放任疑惑在心中滋生。

“是呢,很可爱的。”努力的将笑颜展露的如同初识,既然对方装作不熟,芥兰也不打算自觉的去拆穿,她倒是很好奇面前的女人,或者说女孩儿?更或者直接些说……林子琪?来这座城市见“失忆”的自己,有什么样的目的。

“如果你喜欢,有机会我送你啊。”说的轻快,林子琪定定的望着面前人笑着,洁白的牙齿让她本身的运动气质更突显几分健康。

芥兰摇摇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那怎么好!”

“有件事,很想征求你的意见。”林子琪伸出手,轻轻的一下下用指腹敲击着卡通色的桌面,她的笑意有所收敛,可是看着芥兰的目光中始终带着温和,那是一种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笑意,明明看起来那么温暖,芥兰感觉到的,却是一股寒意。

太过正常的背后往往是更难掌控的复杂,那笑容太过温和,突破一个点,正是到了让人觉得有些过头的感受。

“我们……不太熟的吧。”讪讪的笑着,芥兰将身子直起看着眼前这人,说话间她的脑袋没有停止转动,可是从相识那一刻起回忆,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与她不对付的事件发生,除了对于言戈与她有过那么一次争执,还是她单方面挑起的莫名发泄情绪争吵,其余的,真的想不起。

难道说,为了言戈?可是芥兰纳闷,自己都“失忆”了,还能对她有威胁不成,再者说……想到北复大学樱花节时那次偶遇,回想着,似乎言戈也是不记得自己的,可能,是因为手术的问题或是那离醉的后遗症?这样评起来,她更没有与自己想见的理由啊。

可此刻她的目光,分明是来者不善。

“如果……一个人杀了她的父亲,可是这个人曾经又救过她一命,你说这个“她”,应该怎么做?”

低低的话语,带着一股浓烈的憎恨气息,林子琪原本温和的笑容彻底消失,嘴角带着冷笑目光直直的盯着芥兰,仿佛要把她洞穿一般,那种阴冷,就算是从前,芥兰也从未在她脸上见过。

“杀了……父亲?”呐呐的回答着她的话,芥兰敏锐的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不自觉的又将身子直了几分,企图不着痕迹的再远离她一些,那种目光太过狠戾,让人难以接受。

“你说的什么啊?”讪笑着,依旧装作不知的样子,眼睛却用余光撇着门口的方向,着急着申尧凡为什么还不回来。

不大的小店因为算是午后吃饭的也不少,周边的嘈杂外间小孩儿的笑声不时的充斥耳边,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在外人眼里这里不过是两个漂亮的女生在说话罢了,如果人人都能感知到危险的降临,那恐怕这世上灾难与悲剧也会少一些。

“芥兰,你大概不记得了吧?”苦涩的笑意,在狠戾后蔓延,林子琪的脸上,似乎有着难言的颓然,“你多好,杀了人,也可以什么都忘记,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芥兰没有说话,也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惊讶怔忪,杀人的事她自然记得,她不明白的是,她杀的人中,怎么会还有林子琪相关的,她父亲是谁?她是真的不知道。

“林厷权!你还记得吗?林厷权啊!”低低的怒喊,林子琪的眼泪骤然落下,那笑意中更增加几分凄美的苦涩,“呵~真是可笑,他死的那天,我竟然还特地的帮着你们逃走,我居然帮你……”

“芥兰,那一次,我们算不算扯平了?”林子琪抬眼,目光中再次射出精芒,她的手迅速探向腰间口袋,口中却是依旧的言语没有停止,“他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可以忘了,可是我不行!”

芥兰震惊,林厷权?那不是……是了,都姓林的,忽然想起,在华台酒店门口,林子琪告诉自己言戈次日手术的时候,是说过言戈的外公和她父亲交谈,当时只是怀疑她父亲是MW里面的人,却从未想过也没来得及查证,到底是谁?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他。

一个手推,在那口袋中的东西未掏出之前,芥兰先一步推翻了面前的小桌,一碗卤煮早已微凉,可还是顺着桌子倒的方向完全往林子琪身上撞去,一时间满身卤煮,林子琪反应也算迅速,只是在一惊之间继续之前的动作,一把微型手枪横在芥兰面前。

抬脚,前踢,格斗防身术的举动卸掉对方手中的东西,几乎是在秒秒间,便将那微型手枪一把踢掉落地,原本林子琪有举动时敏感的就有所怀疑,可是看见她真正的拿出枪还是觉得诧异,也不知,她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拿出来这东西,要杀自己?

“你!”

手臂被束缚,以一种被背后挟制的姿态,林子琪扭头狠狠的瞪着芥兰的方向,摇晃着肩膀企图挣脱她的束缚,可结果自是不尽如人意,“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吗?”

周围的慌叫声从枪支的出现开始,最先是一个女人的历叫,接连蔓延开变成全民的恐慌,小店内原本安逸的吃饭聊天的客人,纷纷涌出店门,顷刻间叫声遥远,屋内也变得空荡起来,只是那周围因为人们着急逃跑所慌忙中撞翻的食物、桌椅不计其数,昭显着这里曾有的纷乱。

“林厷权……不是我杀的。”本不想说,可是又觉得让林子琪背负着这些太过残忍,知道林厷权是她父亲的时候确实很是惊诧,不过显然面前这位变化巨大的女人,找错了对象,“但我不否认我亲眼看着他的死去,而且……你知道,有时候真相不会是那么简单,你认为的父亲他……”

“不是你杀的又是谁?那一日在厷明我切实的遇到你!”林子琪的怒喊终于爆发,她似乎并不相信芥兰所说的话,转而又像是想起什么,焦躁中带着疑惑的喊出,“你根本没有失忆!”

林子琪所述的,也是事实,毕竟那一日确实有她帮助以及毋芷萱,这才顺利免遭围捕走出厷明大楼,可是芥兰无法告诉她是谁杀的,那个人……

“是我!”

清冷的女声骤然传来,听闻这声音的两人纷纷扭头循声望去,看到的,只是一身着着长款风衣,长靴的女人,长发一边散落于胸前,虽未化妆却模样冷艳,难掩魅惑。

“你父亲是我杀的。”

见两人同时望来,女人再一次重复出声,脚步缓缓的踏进朝她们走去,鞋子在地板接触间踏出有条不紊的节奏。

芥兰愣愣的看着走近的女人,连林子琪再一次的挣脱都没有在意,慌张的搜寻其他的存在,在看到门口方向笔直而立的申尧凡时,莫名的松了口气,可是目光接触到那地方同时射来的注视时,再次一怔,无尽的惊慌,再次从心底蔓延。

他,那是什么表情?失望?伤心?惊讶?独独再没有期盼的柔情,他一定听到了,想要走过去解释,解释并非像林子琪说的,自己不是在装只是……只是因为昨天的淹没才记起,可是,终究没能提起勇气。

昨天就想起的,今天说,会不会,晚了?

“你又是谁!”动了下被芥兰压制的酸麻的手腕,林子琪依然恨恨的说道,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芥兰,目光中露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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