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思维在花房里捣鼓着新品种,陆子琛说是刚刚空运过来的一包种子,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让简思维自己种种看。
简思维还笑陆子琛真是有一茬没一茬的,中国那么大,哪儿不是花卉,还要空运过来,跟个宝贝似得。陆子琛但笑不语,只是抓住简思维的手说种种看,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不是?
这个花房还真是越来越大了,从三年前一丁点的地方被陆子琛扩了又扩,原本里面还只是种一些花花草草,现在陆子琛把花房改造了一番,这里冬暖夏凉的,可不是一处休憩的地方吗?
到处都是漂亮的花,赏心悦目的,这旁边还有休息的地方,有茶室可以聊天。
听说叶枚也升职了,跳槽去了博洋之后,叶枚的日子过的那可是蒸蒸日上。时不时的就来陆宅跟简思维聊天,一聊天必然会扯到陆子琛的身上,说简思维真是前世修来的,以前她看不顺眼陆子琛,现在可是把陆子琛给夸到了天上。
简思维只是笑了笑,说叶枚那是吃人嘴短,叶枚也懒得理会简思维的说辞,反正生活是简思维自己在过,好与不好,她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妈妈,妈妈,哥哥刚刚欺负我。”
初晴不晓得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裙子上沾满了泥土,红着鼻子跑到简思维身边拉着简思维的衣袖哭。
简思维一转身就看到脏兮兮的初晴,放下手上的小铲子佯装生气的看初晴。“怎么回事,妈妈不是说不许玩泥土的吗?看你这么脏,阿姨洗衣服都要费力了。”
简思维说着,初晴哇哇大哭起来,抓着简思维的衣袖摇来摇去,“妈妈不要生气,不是小乖的错,是哥哥,哥哥拿泥土扔我。妈妈……”
“哥哥呢?”
简思维蹙眉,拉起初晴的手往外走,“带妈妈去找哥哥,你们两个太不听话了,妈妈不是让你们在书房里做功课吗?”
初晴不说话了,瘪着小嘴,一只小手却忍不住的在扣简思维的手心。简思维对初晴是没办法,又拉不下脸来,只能微微的叹了口气。“我晚上告诉爸爸,看爸爸怎么收拾你们。”
“妈妈不要,爸爸凶凶。”
初晴摇头,在简思维的身上蹭来蹭去,企图让简思维消气。
她才不要让妈妈告状呢,爸爸虽然也对他们很好很好,但是只要跟妈妈有一点关系,爸爸就会很凶很凶,说不能欺负妈妈。
简思维不禁笑了出来,抱住初晴,“爸爸不凶,爸爸是爱小乖的,嗯?”
她还真是哭笑不得了,都怪陆子琛平时太严肃了,弄得儿子女儿都怕他,明明是想要哄孩子开心,陆子琛常常会弄巧成拙。
“好了,妈妈带你去洗澡,等会再去找哥哥,不过你要答应妈妈,不许跟哥哥吵架。”
简思维盯着出去的眼睛,初晴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一双肉肉的小手对指着画圈圈。怎么办?妈妈好像知道了什么?
初晴的那点小心思简思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初阳虽然调皮,但是最疼的就是初晴了,怎么可能会欺负初晴,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初晴欺负初阳,初阳反击了。
“妈妈,我下次不敢了。你不要告诉爸爸啊,拜托拜托了。”
初晴双手合十,做出可怜的样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简思维终于忍不住点头。
“好,妈妈不告诉爸爸,那初晴也要乖乖的,不然妈妈会很生气。”
初晴若有所思,最终重重的点头,“拉钩钩,小乖不骗人。”
简思维低头,额头蹭了蹭初晴的,忍不住在初晴的脸上亲了几口,“这才是好孩子,走,妈妈去给小乖洗澡去。”
晚上的时候陆子琛回来,把初阳给臭骂了一顿,原因是欺负妹妹。初阳还口,说是妹妹不对。陆子琛把初阳拉倒墙脚罚站,还说初阳是哥哥,就算是妹妹不对,哥哥也要让着妹妹。别人欺负妹妹哥哥要帮忙,就算不能欺负妹妹。
简思维连连摇头,叉着腰把陆子琛给拉到一边,“你干什么呀。”
“没看见?我教训孩子。”
初晴站在一边哭了,却不敢哭出声,只能用余光偷瞄初阳,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简思维于心不忍,甩开陆子琛想要去安慰宝宝,却被陆子琛抓住了手,示意她不要过去。
果然,初晴跑过去,拽了拽初阳的手,“哥哥,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去跟爸爸说,是小乖不对。”
简思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抬头,看陆子琛,他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两个孩子。初阳不肯让初晴拉着,然后初晴也跟着初阳排排站好,陪着初阳一起罚站。
“你……”
简思维笑了,陆子琛握着她的手,“我要告诉他们,他们是兄妹,是一家人,应该要团结一心才对。”
简思维的心咯噔一跳,她知道,陆子清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坎儿上的一抹痛。这么多年了,他还耿耿于怀。
“阿琛。”她反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相信我,子清会回来的,一定。”
陆子琛扯出一抹笑,另一只手触摸着简思维的脸颊,“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嗯。”
简思维点头。
“阿思。”
“嗯?”简思维眨眨眼,“怎么了?”
“公司也稳定了,孩子也都长大了,那你欠我的旅行呢?”
他笑说,简思维这才想起来,五年前,他们原本是要补蜜月旅行的,可那件事以后,她对旅行的事情只字不提。三年又两年,现在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孩子也都六岁了,她没想起来,他却一直都记在心里。
“你……还记得?”
他双手抓住她的手,点头,“怎么能不记得,怎么,你不预备还了?”
简思维摇头,语带哽咽的笑说,“没有,没有,我以为你不记得了,我……”
“没忘,也不能忘。阿思,已经过去那么些年了,我只想问你,你好了吗?”
简思维伸手,擦干了眼泪,摇头又点头的,“好了,我好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问我好不好。”
撒哈拉
五月的艳阳高照,撒哈拉里一望无边的黄沙,看不到尽头。日光在头顶,火辣辣的,周遭的空气里都充满了炙烤的味道,视线模模糊糊的一片。就算此时此刻葬身于此,怕也是无人知晓的吧。
行囊里的食物跟水都严重匮乏,他很累,周身都是黄沙,满眼看不到一点儿绿洲的踪迹。
他已经在这片沙漠里行走了好久了,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他只知道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等着他的或许就是死亡。
害怕吗?
每个人都惧怕死亡,他也不例外。距离上次接近死亡时段到现在已经半年了,这半年里他又到过很多地方。上次是在丛林里,他遇上了野猪,丛林里到半夜都是寂静的,他每踩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否则惊动了沉睡中的动物,他恐怕也存活不下来。
陆子清喘着气,终于走出了沙漠,他才发现,每一次的绝处逢生之后,他并没有生的喜悦。
身在异国他乡,时间似乎对于他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了,他似乎都记不清年岁了。要不是每次去拿钱,每次去到一个新的地方,遇到新的一些人,他都要以为这世界是停滞不前的了。
结束了这一次的旅程,下一次,他要去哪里?
陆子清拿出行囊里的水,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他的唇已经干涸,甚至咧开了,混合着沙的水浸在他干裂的唇瓣上,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他眯着眼,看着那一轮火红的太阳当空。
这个时候的榕城,应该是夜晚吧。
五年了,他离开榕城五年了,没有再回去过,也没有再探听榕城任何的人事物,可他却没有忘记榕城里任何一个人。
几年前他到美国的时候,遇到了林钦,她告诉他,杨卉凡死了,唯一告诉他的也就是杨卉凡死了。
他很平静,杨卉凡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其他的,林钦只字未提,他自然也不会去过问。
陆子清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他要去到下一个地方,只有不停的走,他才没有空去理会心里空洞的地方。他把每一次行走都当成是一种救赎,当初他有多爱简思维,就又多一分的欺骗在里面。
她现在过得很好,他也就放心了。只是他不能停,一旦停下了,他就害怕自己找不到往前的路,没有路,他也就走不下去了。
陆子清往前走着,想起了很多年前,他第一次遇见简思维时候的情景。他跟陆子琛较量完,那是他不知道第几次输,在陆子琛的面前,他似乎一直都是手下败将。
他不服气,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次一定要赢了陆子琛。
他们之间,敌对的时间远远多过亲情。他们从小就被教育,只有自身强大了,别人才会惧怕你,陆氏只能有一个继承人,至于是谁,全凭本事。
那是陆子清第一次见到简思维,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在多媒体教室里跟人辩论,题目就是《论失败与成功之间的距离》。
她的开头就是,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失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