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小白龙收敛了笑容,幽幽的说:“老妹,看你都瘦成啥样啦。”看着明显瘦削下来的小凤,他的内心充满了歉意。他把两个小酒盅儿斟满了酒,双手捧给小凤一个,接着说道:“老妹,你打小儿就任性,犟。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也知道拗不过你,对不起呀!我自罚三盅儿!”说着,一仰脖儿就把酒干了,然后,又倒上一盅儿,接着又干了。
小凤一把夺下他的酒盅儿,眼圈儿红了,说:“小哥,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可你也不能赶鸭子上架呀!”
“我也不想把喜欢整成悲哀啊。小哥不逼你了,你去找双镖吧。”在先后经历了与邢雪昙花一现般的感情生活和对一枝花的追求以后,特别是在自己擅自撤出攻打蜂蜜镇的战斗以后,他对表妹的矢志不渝,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他在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她的选择与坚持。而更令他愧疚的是,对双镖的那些误解,完全是由自己的嫉妒产生的。他在心里暗自叹息:“嫉妒是丑恶的,是邪恶的。它就像是一剂毒药,能毒死自己,也能毒害别人啊!”
小白龙低下了头,还在为自己的那些过失而难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注视着小凤,说:“老妹,这些日子我去老鹰崖啦。”
“我说怎么一找你你就不在呢。”小凤疑惑的睁大了眼睛“你去老鹰崖干啥呀?见到大龙了吗?”
原来,小白龙绺队擅自撤出攻打蜂蜜镇的战斗以后不久,就传来了抗日联合军蜂蜜镇大捷的消息。起初,他还信不实,就派出人马打探,回报说蜂蜜镇大捷千真万确。再探,依然是说蜂蜜镇大捷千真万确。他坐卧不安起来,为自己内心里曾经的那些幸灾乐祸的想法而万蚁噬心般的羞愧。对同在刀刃上行走的朋友也幸灾乐祸,不仅有违绿林的规矩,而且,更愧对人字两撇啊!
“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找双镖认错去!”小白龙下山了,直奔老鹰崖而去。
到了老鹰崖,小白龙并没有见到双镖。在二哥世诗面前,他“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可还没容他坦言自己的罪衍和悔过,世诗的巴掌撇子就上来了,一边打还一边斥责道:“你还有脸来见双镖吗?你还有脸去见绺门的弟兄们吗?”
小白龙任打任骂,直到世诗打累了住手了,才说:“二哥,我错了。常言道,没有一直,不显一弯;没有平地,不显高山。你跟双镖说说,做人我不仗义,当抗日联合军的副总指挥我不够格,怎么处置我我都认了。”
“怎么处置你?”世诗气呼呼的说:“好在你还没通敌,抗日联合军打蜂蜜镇也得手了,否则,非得插了你不解!”
“通敌的事儿我哪能做呢,我不也打小鬼子吗!”
“人家双镖也这么说,这么劝大伙儿。要是依照大伙儿的意思,从蜂蜜镇班师的时候,抗日联合军就手就把长虫岭平啦!”
“谢谢双镖啦!”
“谢啥谢,你把小凤整哪去啦?我爹早就跟你爹说过,小凤要是跟你看对眼喽,啥说儿没有。后来我爹逼着老妹跟王生结婚,那么有钱有势的人家她都跑了出来,宁愿栖身荒林,说明她心里只有大龙,你可别再惦记啦,麻溜儿地让老妹回来!”
“是,我回山以后就送老妹回来。”
“你别跪着啦,起来吧!”世诗一把拽起了小白龙,说:“一提起你临阵逃脱的事儿,大伙儿都愤愤不平。你能来认错,说明你还有点人味儿。三愣子也不在山上。就手的,你去见见大有吧,认认错儿。”
小白龙在老鹰崖等了几天,拜见了大有等人,却一直没有等到双镖回营的消息。他下山了,又接着去了青山和灭东洋的营盘,坦诚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大家虽然还生他的气,不过,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人家都认错了,就过去吧,放了他一马。
小白龙风尘仆仆的走了几个山寨,回来时,人瘦了一圈儿,可心里坦然了。
“老妹!”小白龙在向小凤诉说了他这些日子的行程和悔过的心情以后,说:“我没见到大龙,他确实没在老鹰崖。据我走这一圈儿掌握的情报看,最近滨河县好像要出大事。”
小凤紧张起来,问道:“听你的话,好像和大龙有关系似的。到底啥事儿呀”
“肯定有关系!”
小凤出溜一下就下了炕,说“那还过啥小年儿呀,我得走了!”
小白龙一把拽住小凤,把她按坐在炕上,说:“你听我说呀!”
“那你快说!”
“我在外面听到一些风声,好像是不满日本人侵占耕地的农民要造反,具体的现在我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双镖和三愣子都不在山上,二哥说他们在青龙山一带活动,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山。回来的这一路上我就琢磨,青龙山最近好像是有大仗要打。”
“打大仗我就更得走啦!”
“老妹,现在大雪都封山了,再说了,现在正下着大雪,路也不好走啊。”
“别说是下大雪了,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得走!”说着,小凤又下了地。
小白龙又一把拽住小凤,说:“老妹,你听我的。我已经让人去滨河县打探消息了,等有了双镖的行踪,我派人送你去找他还不行吗!”
“那好吧。你看,这么半天净说话啦,饭还没吃呢,快吃饭吧。”小凤坐在了炕沿儿上,端起一个小酒盅儿递给小白龙,自己又端起了另一个小酒盅儿,说:“小哥,知耻近乎勇,我敬你一杯!”
两个小酒盅儿碰在了一起,呯然有声。